第13章 潛伏的獵食者 五
蘭城城東，咖啡館。
行人來來往往，程曦灑在落地窗上穿進咖啡館上，照在如同白玉一樣的桌面上，杯子中的咖啡被一個少年單手無聊的混淆著，偶爾往窗外一撇，人來人往的街道卻沒有熟悉的面孔，他就嘆一口氣，繼續盯著杯子里的咖啡發獃。
他杯中的咖啡，早已被攪的沒有原型了。
......
「不好意思，來晚了」
不知道少年百無聊賴的等了多久，一道身影才姍姍來遲的出現，在座位上放下背包輕言細語的說著抱歉。
那人一臉和煦溫柔，面容帥氣，一頭長發略顯文藝，陽光灑在他臉上更加襯託了他的柔和，穿著一身黑色燈芯絨外套，內襯暖杏白色短袖，視線往桌面之上一掃，便看見一杯被攪拌到不忍直視的咖啡，便愣愣的問：「額.......怎麼不喝？」
「哈.....哈.....哈.....」
梁傑拉長聲音怪異的發出笑聲：「萬惡的資本主義是邪惡的，小弟囊中羞澀，只付得起一杯咖啡錢，要是喝完還怎麼和大哥你在咖啡館相認？還是大哥你處心積慮的想要讓我被拖出大門，」
想到這裡他突然大驚失色：「好啊！原來你是這樣的大哥!」
「..........」
「額.......」
趙青臉黑著微笑，想要坐下的動作僵硬住。身上彷彿一萬隻蟲子在身上爬。感受著周圍的目光，他有一種立刻拿起背包馬上就跑的衝動.....
「能不能說人話？」
趙青感覺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咬牙切齒。
「小弟沒錢.....」
梁傑雙手一攤。
「早說不就好了」
趙青克制走人的衝動坐下，好奇的問：「怎麼回事？這才月初啊。」
「說來複雜......」
梁傑雙手一撮，裂開嘴角，頗有一種講上三天三夜的氣勢。看到這架勢的趙青驚疑之中連忙伸出手：「哎......停停停.....說來複雜就不要說了，浪費生命就是謀財害命知道嗎。」
「先生，您的拿鐵」
穿著黑色工作服的走過來，撇了這奇怪的兩人一眼，露出流水線笑容。
「謝謝.....」
趙青禮貌性回答。
等工作人員離開，趙青開口：
「進入主題吧，找我來幹嘛？」
趙青看著面前的梁傑，二人關係是不錯，但是是在二中這個「特殊」環境對比之下的不錯，「互不傷害」為基礎的友情，而且校外二人平時也都不怎麼聯繫的，他找上自己，他還是很好奇。
「這個不著急....」
梁傑依舊不著調的說著，手中還在攪拌著咖啡，陽光照在上面形成奇怪的色彩，趙青看著這一幕眉頭一跳，連忙攔住了他的手：「停停停.....你別攪拌了.....」
「哦」
看到趙青攔住自己，梁傑便舉起咖啡大口大口的喝了兩口，突出的喉結聳動兩下，趙青能在腦海里還原那一坨黃色和白色泡沫的奇怪液體被吞下去的一幕，當他看到放下杯子的梁傑嘴角的殘留時，不禁握緊了拳頭。
「好想打死他......」
。
「啊......」
梁傑深深地出了一口氣，拿起一張紙擦了擦嘴道：「說說你吧，和鍾蘿怎麼樣了？」
「啊？......啊！」趙青鬆開了緊握的雙手，
疑惑的問：「當然還是老樣子，你怎麼想起來問這件事？」
「沒什麼啊」梁傑向落地窗外，此時的陽光已經高高升起，街角的咖啡館外全是形形色色的人們，偶爾有著親昵的情侶走過，緊緊握著的雙手像是黏住了一樣，他（她）們靠著彼此，用行動闡述愛情。
「就是覺得，在二中這個環境還會相信愛這都東西，其實挺蠢的，但是你也並不是蠢貨，鍾蘿也不是，就想問問你到底怎麼看的。難道真的對彼此毫不質疑嗎？哪怕是......」
「人性？」
梁傑看向趙青，問：「你到底是怎麼看這東西的？」
「.........」
趙青聽到這話沉默了一會，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良久之後，陽光已經爬上了二人的手臂，趙青才回答道:
「這東西其實很奇妙，或者說....人類的情緒都很奇妙，大自然的動物生存在殘酷的原始社會，獸性統治族群，卻依然會有真摯的感情出現，而人類生活在秩序上，道德統治社會，卻也攔不住權色錢色交易.....」
「其實對於虛無卻存在的東西，你要做的不是如何看待，而是如何去想」
「愛，信則有，不信則無。」
趙青舉起咖啡，喝了一口道。
......
「嗯.....」梁傑看起來若有所思，然後開口：「說的好，作為校內模範，我看好二位，終成眷屬。」
趙青微笑起來，看向梁傑：「好了不說我了.....你到底找我來幹嘛？總不是來聽課的吧」
梁傑微微一笑：「沒啥，一件小事」
「遠芳不是要舉行生日聚會嗎，我想你幫我要一張請柬」
趙青疑惑：「你不是有嗎？」
「我是幫別人要，你不是熟悉一點嗎？幫我要一張好了」
......
「好」
。
.....
...........
午後三點，蘭城城北，半盞茶茶樓。
午後的陽光依然炙熱，照射到人的皮膚上如同颳了一層皮。街上的馬路被曬的空氣扭曲，硃紅色的古風大橋下聚滿了乘涼的人群，老人，小孩，談笑的青年。
茶樓面前種滿了巨大的樹木，樹下就是一個個的藤椅，這裡也屬於茶樓的範圍，不少老年人都會扇著扇子點一杯茶，在樹蔭與微風裡聊著自己的前半生，懷念自己的青年時代。
漠然在茶樓的二樓，看著樓下的一幕幕，靜靜的喝著茶。茶樓是川區的特色，蘭城也不會落下，在蘭城你可能為了一家咖啡館而費盡心思，但是一個茶樓卻滿大街都是。
三點十分，一道帶著遮陽帽的倩影才緩緩上樓，掃視了一眼二樓的包間，正巧看見喝茶的漠然，然後毫不猶豫的走了過去。
半盞茶茶樓裝飾古風韻味十足，四周是雕刻浮雕的古風木頭，鏤空的浮雕里有山水，祥雲，人，連帶著窗戶的包邊也換成了古風裝飾，乍一看，如同電視劇里的客棧一樣。
「我來晚了」
不等漠然說些什麼，詩文文就先自己說道。
「嗯」
漠然回頭，看向詩文文。
她穿著白色的防晒服，帶著白色棒球帽，烏黑的長發從帽子兩側落下，米白色的束腳長褲，白色的運動鞋。
高挺的鼻樑小巧的嘴唇，看起來是沒怎麼化妝的，但底子就在那，畢竟是上過校園排行榜的人物，站在那裡就是青春靚麗的代名詞。
漠然記得她是二班的。
「梁傑來找過你？」她也沒有解釋自己遲到的原因，坐下之後反而問了一句。
「嗯.....」漠然的腦海里又出現了那個說話做事都跳脫的少年，一股虛假的感覺就湧上心頭，隨著時間的推移就愈發的強烈。這種感覺並不是因為梁傑的說話做事有問題，而是結合二中環境來看，他的行為就不可避免的充斥了一種違和感。
「你別見怪，他就那樣」
詩文文的聲音有一種溫柔的感覺，但是並沒有讓漠然覺得輕鬆。他們不是來日常聊天的，而是來談論一些與平凡生活格格不入的事的，無論是二中，還是二中的目的，都充斥著競爭，在而在競爭里，溫柔是一把慢刀，殺人不見血。
「沒事」
漠然沒有關注詩文文為什麼要幫梁傑說話，有些事情不去了解並沒有壞處，他更加關心另一個事。
「我看你經常去圖書館？」
等到茶館的服務人員將茶水端上來，放在桌上，詩文文才開口提問。
居然是凌檬茶，沒想到這個茶館雖然全是古風裝飾，但還挺與時俱進的，陽光透進透明的茶杯，穿過茶水在木色桌面，漠然看著不斷變化的光線，道：「是」
「那你了解到了什麼？」
詩文文將白色的棒球帽取下來，烏黑的長發散開。
漠然沒有回答，只是一臉冷淡的看向詩文文，意思很明顯：「你先說點有價值的，證明你接下來的話不是自己在思想里的垃圾場隨便撿的破爛」
「唔.....」
詩文文想了一下，然後道：「是我沒有想周到，我想想」
她沉吟了起來，似乎在想怎麼說才能讓漠然相信自己接下來話的真實性，但是漠然的需要其實很簡單，只要是附和邏輯，附和二中運行的邏輯，哪怕是猜測，漠然都算有收穫了，只要不是外星人攻打地球，鬼怪出現，世界末日之類的......
「嗯.....有了」
他她雙手抱起了熊，翹起了二郎腿道：「你知道【莫斯科晚會】嗎」
......
「剛了解到這裡」
其實漠然了解到這裡就已經寸步難行了，如果沒有特殊渠道和特別關係，漠然就只能指望二中的選拔之後。但是他也沒想到詩文文一開口就是他的終點。
「看來你了解的還不少」
詩文文有點驚訝，似乎漠然能了解到這裡已經很意外了。
「我是根據二種的教育制度特殊了解到我國的教育改革，然後了解到蘇俄和聯邦的教育改革，然後尋找一個交匯點了解到的莫斯科晚會」
看來詩文文確實比自己要多一些，漠然對之後的消息感興趣了起來。
「唔，看來你了解的不少，這樣我就能放心的說接下來的事了......」
她放下二郎腿，從兜里拿出一張金色卡片，兩指按住往前一撐，按到了二人中間。
明亮的雙瞳認真的盯著漠然，那個黑色頭髮一臉冷淡的漠然開口：「你知道，超能力嗎？」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