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鬼手阿祖（上）

31日，謝金跟我說了鬼手阿祖變戲法時，阿祖已經成了一具屍體。

謝金肢體動作豐富，學著脫口秀演員的口吻：

「我剛聽說這鬼手阿祖稱號的時候，心想不就是魔術么？走南闖北什麼陣勢沒見過，結果阿祖給我上了一課，他就拿著一副道具撲克，自己也不動手，任我隨便洗牌抽牌，只要我心中所想都能自己摸到，我都以為自己成賭王了呢。」

那天上午，謝金帶著我和趙雲一起去大富豪。

大富豪是個特別不錯的對方，只要你能想到的玩樂都能在這裡找到，這兒也是我初中時候經常和同學一起去的地方，不過不能讓父母知道，按著我爹的原話，那就不是好人待的地兒，其實我爹是怪我在那裡沾上了白面（學名海洛因）。

趙雲也知道我吸「白面」，常跟我說抽煙都比那玩意兒強，不過他不知道，我對於「白面」並沒有多鍾情，很多時候我是刻意去吸，好讓我的生活能過得不那麼清晰。

恆龍珠寶店的事情讓趙雲很鬱悶，安保經理工作也不想幹了，倒是跟我廝混在一塊。

我琢磨著以後再涉險探什麼案子，就讓小子做先鋒，反正他在我跟前總吹噓自己的身手如何如何漂亮。

來到大富豪，謝金張羅著我倆體驗什麼AI智能和虛擬世界，說實話，這虛擬世界還沒我現實世界有意思呢，有這功夫，我不如研究研究學術論文。

趙雲和謝金卻玩的挺來勁，我跟謝金說：「這虛擬世界就這麼精彩嗎？比我帶你探案還有意思？」

謝金頭都沒扭：「比你探案有意思多了！嘿嘿嘿。」

我也兌換了遊戲幣，帶上了眼睛和耳機，我靠！

這裡面是十分激情香艷的閨房秘事，男女主角遍布五大洲七大洋，而且動作花樣還多。

大富豪什麼時候也有這種東西存在了，感覺和記憶里的漸行漸遠。

看了兩眼，我就摘下了設備，準備自己四處看看。

一個身穿西裝，頭髮油亮的白面小夥子噗通跪在我面前，：「免費刷鞋，不幹凈不要錢！」

我一聽樂了，這小夥子賣鞋油還挺有意思的，這鞋油準備了一書包，看到有潛在顧客了就去上去給擦鞋。

這麼走過來，有射擊打靶遊戲、套圈、撞球、表演雜耍、說相聲、唱歌、跳舞的，也有舉個牌子永遠湊不夠路費的大學生。

這個地方生活氣息很濃郁，我也愛往這裡鑽。

等我折回來找趙雲和謝金，這倆色胚還在撅著腚看虛擬世界里的好風光。

乍然間！一個氦氣做的氣球不知怎麼就爆炸了，巨大的聲響讓這裡的喧鬧靜止了幾秒。

我拉了謝金一把，沒成想他把我的手給拂開了，忙著看眼前設備里的虛擬人物。

這時設備暫停了。

謝金跟趙雲把眼前的設備摘下，一起問老闆，：「怎麼回事？」

老闆說：「出人命了。」

謝金思索了一下，看向人頭攢動的地方，然後緩緩走去。

我問老闆：「死的是誰？」

「那個地方應該是鬼手阿祖，他是菜老頭的兒子，父子倆都有一手絕活，我也非常欽佩他們。」

我問老闆，鬼手阿祖玩撲克，那麼菜老頭也是嗎？老闆談興很濃，說起菜老頭的事迹。

大富豪這裡會手法的人非常多，有的玩撲克厲害，有的玩麻將溜，還有專門研究骰子的，可這菜老頭最出名的還是那一手大鋼珠。

他有六個直徑七公分的鋼珠，平常人一隻手都遮不住一顆鋼珠，這菜老頭的手也是平常大小，可偏偏變戲法的時候，就是能從手裡變出鋼珠，誰也看不出破綻，你讓他光著上身他也敢，這就是純手法，純功夫了。

菜老頭的這個戲法違反了物理常識，就是告訴了竅門，可還是誰也練不會。

鬼手阿祖算是有菜老頭的三分神韻，二十來歲，文文靜靜，縱使手法沒有菜老頭那麼神奇，不過這副面容和玩撲克的噱頭卻也在大富豪不是無名之輩，早先還有十幾家電視台來找他做節目呢。

謝金走過來，沉默不說話。

我說：「這個阿祖是你朋友嗎？」

「不是，不過平日里經常捧他場而已，今天也是想讓你看看他的撲克。」

趙雲問：「青天白日怎麼就能死了呢？」

「突發的，還沒把撲克表演完人就沒了，他父親說他就該被「白面」嗆死，死的時候還罵罵咧咧的。」

趙云：「人才剛沒，這菜老頭就揭短，不是親兒子吧，不過吸「白面」吸死也不冤枉。」他有意無意的撇了我一眼，我假裝不知道。

謝金說：「菜老頭雖然嘴巴毒，還因為白面的事情差點打折阿祖的腿，不過對他兒子那可是真心疼愛，要不然阿祖那兩下在大富豪站不住腳。」

謝金想要帶著我們去送阿祖一程，我並不想湊熱鬧，：「等他入土為安了再去敬香吧。」

謝金說，菜老頭今兒就能把兒子給埋了，第二天就可以去看阿祖。見他這麼倔，我們回去的路上只能順便繞了個路買了些祭拜的東西。

阿祖埋葬的地方是西市城外的一個荒山，天剛亮，謝金就張羅我們去看墳。

到了荒山一看，阿祖的墳讓人給刨了。

墳包已經看不見，不過墓碑確實寫著阿祖的名字，後面的屍體不翼而飛，菜老頭給阿祖下葬的冥器也被洗劫一空。

謝金暴跳如雷，正巧看見一個進山的農人，就問這咋了。

農人說：「這是荒山，沒人管理，葬到這裡的人大多都是這個下場。」

我說：「這要是土夫子，怎麼可能連屍體都順走了？」

農人說：「人骨也有專門的人收購，何況一些地方還有鬼婚的習俗，人骨很值錢的。」

謝金滿眼通紅，農人接著說：「這塊兒生態環境還不賴，也有可能是人把墓挖開，然後屍體讓野獸給叼走了。」

謝金跟我說這事兒得管。

我開始頭疼，：「把屍體埋到這裡應該能想到這個後果吧，難道真要調查一具不翼而飛的屍體？」

趙雲也攛掇我查，我說：「找到之後呢？」

「聽謝金說這小子挺年輕的，這一沒瘟疫，二沒天災的，我不相信他大小夥子立馬就能嘎嘣死。」

「你是說，你能驗屍？」

趙雲擼了一下頭髮：「什麼叫能啊，我是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