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 14 抽
是夢嗎？
一定是的……
那這夢裡一定是世界末日了吧……
夢中的母親微笑著，炫目的白光從她身邊折射出綺麗的彩虹。可漸漸的，這束光芒模糊了她的面容，黑色的漩渦從她臉上開始扭曲，將她的整個身軀全部融為一團。而隨著人影的消逝，整個空間開始崩塌、重組。
「做的很好，順平。」不知是誰的聲音在他耳邊迴響。「就這樣，用你的力量保護你想守護的人。」
「不，我沒有，我什麼也沒能做到……」
吉野順平蹲下身，額頭上的煙疤因為頭髮被雙手抓扯而暴露無遺。
這一瞬間，他的腦海中不停閃現了無數曾經的過往。有即使勇敢反抗也無濟於事的無助；有認清弱小后無能為力的絕望與不甘，那些徹底展現在他面前的殘酷現實令他身陷絕望與苦痛的泥沼之中無法自拔。
但他清楚的明白，他不能繼續放任自己沉溺。
「順平？」
就在這時，一道聲音打碎了周圍無邊的寂靜。或許是夢境中的畫面太過令人無望，隨著那道聲音的呼喚，眼前的一切都彷彿是極速倒帶的電影從腦中閃過，直至最後匯聚成純白的一點。
吉野順平恍惚地睜開眼，白色的陰霾逐漸散去。
恍如美夢一般，他的母親正一臉關切地湊近，將手掌溫柔地撫在他的額頭。手心裡凹凸不平的肌膚令她的心臟也如同隨之腐蝕一般。
「對不起順平……還會痛嗎？痛的話要告訴媽媽。」吉野凪將臉頰輕輕靠在他的額頭，溫熱的肌膚與他相貼，試圖為他撫慰這段傷痛。
「媽媽……？你沒事嗎？」吉野順平茫然地看著她，眼眶中的淚水不受控制地滑落，很快又滾落進髮絲中消失不見。
「我沒事，已經不會痛了。」吉野順平微微一笑，伸出手回握住她。
即使會留有疤痕，但傷口終會癒合。
「終於醒了啊，硝子說再不醒就得送去醫院挨針了哎，恭喜你逃過一劫。」
「雖然現在這幕很感人，但是還是請容我打斷一下。」
輕佻的男聲忽的響起，白色髮絲的腦袋突然映入吉野順平眼中佔據了一大片視線。
屬於成年人的壓迫感迎面而來，吉野順平還未反應過來，一旁的吉野凪已經率先開口：「五條先生，他才剛醒過來……」
「我知道我知道~雖然作為老師就這麼把還在病床上的學生拉起來感覺很沒有道德，不過老師也是著急和新同學交流感情嘛。」
五條悟摩挲著下巴一臉困擾地模樣。「更何況我能等，上原玲也可能也等不了了。」
吉野順平睜大眼，瞬間清醒了。
「發生什麼事了！玲也他沒事吧！為什麼、為什麼說他等不了……」
「別著急嘛，老師都會向你好好說明的。不過接下來的話可能不適合家長旁聽。吉野女士，可以麻煩你暫時迴避嗎？」
嘴上似乎是十分正經的請求，然而五條悟早在說出「迴避」一詞前就已經打開了醫務室的房門，現在正一手搭在門框上，一手劃出一個「請」的手勢。
即使知道接下來的話題已經不是她所能知曉的密辛，吉野凪依舊放心不下，但她只是回過頭看了吉野順平一眼，將決定權交回這個不知不覺間，已經成長到比她還要高大的少年身上。
「媽媽，沒關係的。」吉野順平沖她點點頭，眼中是從未有過的堅定。
門被輕輕合上，與之一同關在室內的氣氛也變得凝固。
「請問……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吉野順平主動出聲開口問道。
「你是真的不知道嗎？」五條悟拉過床邊的椅子十分自來熟地坐在他旁邊，一點也不像是個第一次與吉野順平見面的陌生人。
「簡單來說就是——因為你家出現了咒物導致咒靈被其吸引引發暴動而且還沒有開『賬』差點讓周圍的居民陷入危險現在咒物不見了咒靈也沒了為了調查事件真相偵探教師五條悟特意將無辜的少年從爛橘子手中保下一命還為他轉學咒術高專從此你就是我『最強』的新學生了快說高不高興！」
吉野順平：……
被、被一連串句子懟臉輸出的吉野順平不出意料地當機了。
「對……對不起，那個……我還是沒太聽懂，不過可以先告訴我玲也——上原玲也，他現在在哪裡，他還好嗎？」過了半響，試圖消化信息量的吉野順平小心翼翼地開口。
「哦，他啊。」五條悟的聲音清冷了幾分。「被判死刑了，估計馬上就要死了吧。」
死刑？！
聽到這話，吉野順平猛地坐起，一臉不可置信。「怎麼會這樣！」
「別著急嘛，這不是還沒執行嗎。」五條悟將少年按回枕頭上，盡職盡責的展現出自己關心學生的好教師形象。
「可是五條先……」
「五條老師。」
「五條老師，請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吉野順平緊握住身上的被角，滿臉都寫著擔憂與不安。
他迫切地想知道一切事情的真相。
見少年如此忐忑不定的神情，五條悟心下瞭然幾分。
吉野順平的信息早在與上原玲也有所牽連時便已經被從頭到腳調查了一邊。比起毫無人際交往、查不到人生過往的上原玲也，吉野順平這個除了擁有術式外，過往與咒術界沒有任何關係的普通高中生的確是看起來最沒有嫌疑的一個。
不再為難已經急得如同熱鍋螞蟻的吉野順平，五條悟重新將情況說明。
「總之就是這樣，現在宿儺的手指下落不明，上原玲也又是詛咒師養大的孩子。那堆死老頭覺得他的行為最可疑，所以乾脆將危險扼殺在搖籃里，打算直接執行死刑。」
「那他現在怎麼樣了？」
「他受了傷，現在還昏迷不醒。」五條悟回道。
根據七海和悠仁的調查情況，殘留在禁錮咒靈區域的咒力全部屬於上原玲也一人，如果他真的擁有禁錮咒靈結界術的術式，咒術界已經停止流動的未來說不定會因為他的存在而改變。
至於宿儺的手指，如果這根出現在吉野家的手指一直無法找到，就無法洗刷上原玲也的嫌疑。先不提為什麼手指會消失不見，要是一直不能湊齊二十根宿儺手指……
好像這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