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 38 抽
「他是這麼說的嗎？」
坂口安吾看著眼前焦急的部下，再三確認道。
「那位的確是這麼說的……」
「我明白了。」坂口安吾淡淡應了一聲，臉上看不出心情的好壞，只是揮揮手讓部下獨自退下。
等到四下無人，坂口安吾才以頗為懶散的姿態坐在座椅上，對著虛空思索起來。
簡單的說就是——癱了。
與略顯驚恐的部下相比，坂口安吾似乎並不為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感到擔憂。與其說是對可能會「失控」的超越者而警惕，不如說是對異能特務科整一年的開支而憂心。
這又是搞什麼？藉機加價給自己漲工資嗎？可是這個月都漲了五次了吧……
鬼知道坂口安吾在得知蓮見音要準備罷工時心裡那咯噔一下有多心驚肉跳。
雖說對方加入政府的時間不長，但蓮見音這段時日對異能特務科內務的操作已經滲入到幾乎每一處隱秘，其中自然也包括內部所涉及到關於異能者的信息收集等工作。
總是行走在黑暗深處神鬼莫測的忍者是最優秀的暗殺者。曾經對整個橫濱造成重大損失至此一戰成名的夢野久作現在也不過只是一個十幾歲的少年，想要在悄無聲息中抹除這個威脅再容易不過。
但當時翻越異能者檔案的男人似乎並沒有這個想法。
「夢野久作？居然還是罕見的精神系異能。」彼時，正與坂口安吾巡視異能特務科內部基地，湊巧閑逛到檔案室的蓮見音毫無預兆的談起了這位港口afia所圈養的籠中凶獸。
金髮青年單手拿起黑影忍者送上的資料，饒有興緻地複述道：「異能力「腦髓地獄」，以對方傷害己身為詛咒發起條件——」
「好雞肋的施法條件。」蓮見音嫌棄地吐槽了一句。
坂口安吾對此不置可否。
「這個孩子若能成長起來，今後也會成為一名強大的異能者。可惜他無法控制自己的異能力，現在只能由港口afia嚴加看管。」
畢竟若是夢野久作對自己異能力的掌控再強一些，不至於將所有和他接觸的人都被動受詛，估計也輪不到港口afia接手這個爛攤子。會將他放在港口afia進行看管也不是沒有給他找一個免費保姆的意思。
「若不這麼做，他也無法生長到這個年紀。」蓮見音似乎有些無奈，但坂口安吾明白他只是單純地述說事實而已。
將這個孩子暗無天日的封閉起來，既是保護他人不被他的異能傷害，也是保護他自己不因旁人而受到傷害。即使擁有極為罕見的精神系異能，少年的本身依舊只是脆弱的□□凡胎，港口afia曾經不惜代價花費血本才將他封印，但也是建立在捕捉「活口」的基礎之上才會如此費心勞神。
否則，即使不使用尋常槍械等已經迅速到人體無法反應的武器，只要森鷗外一聲令下，尾崎紅葉的金色夜叉便能將夢野久作的頭顱一舉斬下。
只要還擁有利用價值，夢野久作的性命就能得到保障。但現在……
「您是否要斬草除根？」坂口安吾想了想措詞，還是決定直截了當地問道。
？啊？
一直作為蓮見音和政府上層溝通橋樑的坂口安吾神情複雜，猶豫了片刻后還是再度出聲：「他們的意思……他的異能力不可控因素太多，目前僅有武裝偵探社那位能夠消除異能的，」他頓了頓，「太宰治，能夠解除夢野久作的異能力，若他對您產生了威脅，我們也會做好後續工作為您排憂解難。」
蓮見音微愣一瞬，反應過來這是冤大頭們怕夢野久作影響他的工作效率，打算先下手為強了。
啊也不對，這時候著重提到太宰治是異能消除者的原因肯定也不是在和他解說橫濱異能者構成吧。
「他們是擔心我的黑影兵團被夢野久作的異能影響或者被太宰治的異能消除嗎？」
坂口安吾有一瞬間的啞然。
雖然是有這層意思在，甚至連坂口安吾自己會被安排在蓮見音身邊隨時監視也是為了更進一步的挖掘出他更多關於異能力方面的秘密。能夠讀取物品殘留記憶的異能用來刺探情報再適合不過了。
但是你這麼直白地說出來，也給大家留點面子嘛。
「唔，如果大家實在好奇的話……」
坂口安吾茫然式：？
——————
傍晚，擂缽街。
夢野久作的臉上滿是仇怨和悲慟，這樣複雜的情緒出現在這張稚嫩的臉上，卻只讓人不寒而慄。
這個少年曾以一己之力讓整個港口afia屍橫遍野。
由於他的異能力過於特殊，即使是不經意間的磕碰也會被判定為對他的傷害，在這樣的條件之上也使得整個港口afia對他避如蛇蠍。
最先突出異樣的並不是離他最近的蓮見音，而是港口afia原先隊伍中負責為夢野久作注射麻醉劑的狙擊手。已經不分敵我的港口afia成員將槍口對準了同伴。
剎那間，槍聲四起。
所有曾經傷害過夢野久作的人都會變得癲狂意亂，陷入混亂的噩夢之中不可自拔。
然而，眼前好好站著的青年似乎什麼也沒發生。
速度最快的其實是中島敦。
幾乎就在夢野久作將異能發動介質的布偶撕碎的一瞬間，雙腳虎化的少年就快要衝破眼前的障礙物，卻被身旁的太宰治一把攔住解除了異能化。
「太宰先生？」中島敦的臉上還帶著焦急和茫然，雖然有些不解，但對太宰治出乎本能的信任讓他停止了動作。
太宰治甚至沒有回頭，只是維持著按住少年肩膀的動作神色如常的望向前方戰局。
就在夢野久作發動異能后，中原中也已經踩碎了腳下的地面，正準備將碎石塊投擲向前方二人打算直接乾脆利落地把夢野久作打暈。只要能讓他失去意識，這場精神系異能力造成的混亂自然能平息。
雖然是能讓中原中也也倍感棘手的異能力，但對他而言需要警惕的並不是夢野久作本身，而是因為夢野久作的異能失去理智肆意傷害自己和同伴的部下。
中咒者將無差別攻擊身邊的人，互相熟識的人們會自相殘殺。他們並非死於敵人的襲擊，卻是被曾經關係親密的同伴和友人親手奪走了彼此的性命。
重力使擁有夢野久作無可匹敵的力量，人類的□□本身就是最脆弱的部分，如果只是單純結束他的生命，強大的異能力幾乎瞬間就能讓夢野久作連疼痛也感受不到的死去。但中原中也不能殺他。
中原中也是港口afia的武器，夢野久作亦是。
被重力的紅光所包裹的物體本身也被賦予了超乎原本的力量，僅僅只是一顆石子，在中原中也手中也足以變成致人昏厥的武器。
但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黑影忍者一個閃身瞬間出現在石塊途徑的路線上，徒手接住了迎面而來攻擊。
中原中也還來不及判斷這是否是他理智最後的掙扎，下一秒，原本圍護在蓮見音周身的黑影忍者如同失去了牽引的木偶停滯在原地。
下一刻，嚴陣以待的忍者們如同被瞬間抹消一般消失無蹤。
「太宰先生？」
像是被什麼驚醒一般，白髮少年瞬間側目看向自己的前輩。
「不用擔心，敦。」太宰治收回試探著放在「書」上施展異能力的右手，鳶色的雙眼中只有一片晦暗不明的霧朦。
見前輩站在原地沒有動作，中島敦原本想催促的動作剛剛抬起，又被突然恢復正常的太宰治以輕巧的步伐繞了過去。緊接著，對方從中島敦的懷中接過了那本並未被異能力「人間失格」所消除的「書」。
「該我們上場了。」
另一邊，與身後因為同伴暴起而亂作一團的吵鬧不同，夢野久作二人顯得有些格外安靜了。
須臾之間，這莫名靜止的畫面外響起第三人的腳步聲。
太宰治將「書」夾在腋下泰然自若地從昏暗的街道中走出，而中島敦正不明就裡的跟在他身後。
「喲中也～你今天看起來也和往常一樣黏糊糊的呢。」他沒有第一時間去關心無言的二人，只是輕快地沖遠處的中原中也打了個招呼。
「太、宰！」赭發青年又一次咬牙切齒的喊出這個名字，聲音鈍重到彷彿從喉間擠出一般。
「真是的，你那是什麼表情。」太宰治露出一臉的嫌棄，「怎麼這麼像一隻被丟在臭水溝里忿忿不平使勁狂叫表達不滿的蛞蝓——不對，蛞蝓好像不會叫。」
「哈？」中原中也一窒，額間的青筋也跟著突突往外冒。只有在心裡不斷告誡自己現在最重要的是將q帶回港口afia，才忍住沒有將太宰治一腳送走。
太宰治頂著中原中也暴怒的眼神惡趣味地開口戲謔道：「偷偷告訴你一個秘密，其實是我把夢野久作放出來的哦。」
「什麼？！」還沒等中原中也更加憤怒地握緊拳頭，太宰治又嘲諷的接了一句：「騙你的。」
或許突然發現了不存在的良心，熟練地將中原中也挑釁一波后的太宰治結束了此次交鋒，主動將視線重新移到了另外一旁已經許久未曾開口的二人身上。鳶色的眸子一旦沉寂下來，便如同深邃的淵底一般令人望而生畏。
「不過能從港口afia的□□室里逃出來的確離不開幫手的協助呢，你說是嗎蓮見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