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初到京城

京城無比碩大繁華，街道上人頭攢動。

各種建築奇偉雄麗，雕樑畫棟。街道上開闊平整，一切都亂而有序。

吃的，穿的，玩的，眼花繚亂。

各種吆喝聲也不絕於耳「賣鳳梨嘞，瓊州特產」。

「新鮮燒餅，一文錢一個。」

「磨剪子嘞！」

「上等絲綢，西域好料！」

聲音一聲賽過一聲。

小家碧玉大家閨秀都落落大方。各個膚如凝脂，腰若流沙。五官精緻。眉目傳情，嫵媚動人。真可謂一點紅唇半步香，微微一笑爽風來。

我從未見過如此大的陣仗，心裡暗想，鹽城可真是個小地方，什麼東西都沒有。這京城自古繁華，小橋流水人家，帶個妹子回家豈不是人生之美事。

我拿著官府給的十五兩銀子（因表現出色，殺賊有功多給了五兩，三軍武教頭也要點名擇日見我。），手足無措，一時之間竟然不知用在何處。

我決心用這些錢找個妹子，和她一起逍遙世間。

好多東西都沒見過，我像一個與世隔絕的鄉巴佬東瞧西看。

我走在街上，看見一個鏡子，如獲至寶。

我怯怯地問:

「老闆，鏡子多少錢？」

老闆撫了撫他的八字鬍，眼睛賊溜溜的轉著，開始比劃起來。

「這個鏡子採用昆崙山玉石，精雕細磨，工匠足足耗費了七七四十九天的心血才得這偌大一方」

接著又說到:「我看你年紀輕輕，一表人才，掙錢卻是不易，我二兩銀子賣與你如何。」

我聽完嚇得拔腿準備開溜，老闆一把按住我的肩膀，面漏難色，道:

「既然你誠心想要，我也不為難你，一兩銀子絕不還口！」

我盛情難卻，走時緊緊攥著那面鏡子，心想，下次我定要提前問好要價，絕不能再被奸商所騙。

我找了個沒人的旮旯，開始照起鏡子來。鏡中的我，經過連日的折騰鬍子拉碴，就像一個流浪漢。我決心模仿那些帥氣的公子哥。所以我又花費了八兩銀子大費周章，打理了一下自己。

最後我看著鏡子中的自己，滿意的笑了。黑髮束起銀簪過，一席白色直裰長衫，腰束白色鶴紋帶，一雙玲瓏金鑲邊黑靴，身戴香囊，左戴扳指。如同父親般俊郎的面容，再次煥發了生機。

我又有自信起來了，找個妹子回家，然後浪跡天涯的夢想指日可待！

到了夜晚，燈火通明，街上散步賞景的人更多了起來，妹子也多了起來。

我跟在一個妹子後面，她的輪廓極其好看。我的內心「怦怦」直跳，說實話，我殺那些山匪都沒有那麼緊張過。

我在想，我應該怎麼開口呢，我該用怎樣的措辭呢，如果我說了我的真實想法，她會接受么，她如果不接受又會怎麼拒絕我呢。如果她拒絕我，那我怎麼才能體面一點呢……

我越想越糾結，越糾結越不敢輕舉妄動。我用呼吸心法強使自己鎮定，可愛情就像一個洪水猛獸吞噬著我。我的脈象亂了，我的心神亂了。父親各種教我的武功，此刻一點也派不上用場。都怪我平日只知習武，不善與人打交道。我陷入了深深的自責之中。

可我什麼都沒有做啊，我只是跟在她後面，我為什麼要自責，我突然陷入了痛苦的循環之中。

不覺中，我跟著妹子走出了二里地。妹子彷彿覺察到了我的跟蹤，她的步伐越來越快，越來越快。走到一個小巷子的時候，轉過彎就不見了。

我暗自懊惱，剛才真是有辱斯文。暗暗發誓，我以後一定要果斷一點，戰機稍縱即逝！

我又盯上了一個目標，這次我一定成功！這個姑娘在橋上賞景，她那俊秀的臉沒有一點瑕疵，眼睛里彷彿有星辰，嘴角微微含笑，黑髮飄飄如細柳搖曳，身上白色綉羅裙一塵不染。我不由得感嘆，此物只應天上有，人間能得幾回聞。

我終於走了下定決心走了過去，我站在她的身後。她感受到了我的存在，但是並沒有回頭。我就站在她的身後，心臟又開始紊亂，我又失去了理智，話到嘴邊胸前如壓了千金巨石，緊接著大腦一片空白，我在幹什麼，我在哪？就這麼站了許久。

姑娘回過頭了，微笑著:

「嗯？」

「呃，唔」我支支吾吾半響不知道說什麼好。

「那你是有什麼事么？」姑娘的聲音溫婉動聽，溫柔中帶點高貴，高貴中又有一絲冰冷，冰冷過後又是溫和，溫和中帶點謹慎，謹慎中帶點自信，自信中帶點含蓄。

我實在是招架不住，我磕磕巴巴終於憋出幾個字。

「我～我～沒～沒事，隨便～看～看」

我使出我這輩子練過最好的輕功，飛一般地逃離了那個噩夢的地方……

也許我天生就不是那塊料，我只適合當一個行俠仗義的獨行大俠，我不配擁有愛情。

我找了個沒人的地方痛哭了起來，罵自己是個沒用的廢物。周安己，你為什麼這麼慫？你為什麼這麼膽小？她們有山匪那樣可怕么？她們能要了我的性命么？失敗了你又能怎麼樣？失敗你失去了什麼？失敗了你還完好無損，失敗了你還英俊瀟洒，失敗了你沒有失去任何東西，而那些姑娘會失去一個如意郎君，該痛苦的是她們，我失敗了她們一輩子都會活在後悔之中！

我找了間客棧住下，慢慢的想，慢慢的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