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 王的求婚（4）

「這世間既然沒有完成心愿的神力，那石頭的力量到底是什麼？」她不甚懊惱地蹙起了眉。

「呵。永遠抱有懷疑的女人！「阿努比斯忍不住抬起手，碰了碰她白瓷般細滑的臉蛋，卻被對方輕巧地避開，不過這舉動並未令他不開心，依舊耐心地解釋，」神力這個說法，無非是科學解釋不了的存在，其實換個角度來考慮問題，它也可能是某些更為文明的科技。」

她不可思議地睜大眼睛：

「你在暗示我，你是來自於地球之外的文明？」抓住重點地白羽，一時半刻有些回不過神。

「是你自己猜的，不是我說的。」他依然滿臉的無辜，聳了聳肩。

「荷魯斯之眼跟你什麼關聯？」

男人偏了偏頭，似乎是在斟酌語言，語速放緩：

」用你們的話術來說，是在長期的睡眠中分解出來的物質。這兩塊石頭原本是用于飛船中的防護裝置，產生屏障抵禦攻擊，用在新瑪雅的防禦上，倒也恰當，只不過啟動它嘛……可就沒這麼容易……「

身體分離物？飛船？防護？

信息量突然超過她的預期解讀，一時半刻有些懵。阿努比斯非常愉悅於造成的效果，撫摸起她的頭髮，順便探過身來，氣息吞吐拂過耳畔，惹得一片緋紅：

」你發獃的時候真可愛呢！」

等她回過神，那人的鼻子幾乎要貼上了她的脖頸。白羽趕忙踉蹌地退了一步，警惕地蹙眉瞅著他。

他一定是故意的。說這種事情的時候仍然不忘打情罵俏，並輕鬆將話題跑偏。這傢伙真的是分分鐘都在挑戰她的忍耐力。

「羽，你有沒有想過，那塊石頭都是從我身體里，那麼躺在新亞太聯盟軍總部的那位……」

「它能救修羅？！」

白羽整張臉呈現出不可思議的表情，半晌，又很快冷靜下來。

不可能，如果當真這麼容易，這男人不會告訴她的。這有誘餌，讓她處於兩難。

這傢伙戲弄她！

那雙丹鳳眼尾端上挑著，蒼茫般的冷。

「如果我說能，你會用一命抵千萬條人命嗎？」

不會。就算她當真這麼干，令修羅蘇醒，那人倘若知曉，會恨不能殺了自己。

一定還有更萬全的方法，一定！

她偏了偏頭，繞了他半圈。琢磨著這人的難以分辨的心思。

「你在記恨我，摔電話，還是掛電話？」

他們的「仇怨」也就這麼點大，犯不上橫眉冷對地試探彼此。阿努比斯不是個性格潤滑能夠耐得住性子，玩彎彎繞遊戲的男人，這點她可以肯定。

她終究還是發現了對方左顧右而言它，不願意配合的反應，兀自猜測起來。想來想去，也就這麼兩件事情可能惹他不高興。

「怎麼？要我一一給你列舉，這些年你犯下的惡行么？還是那麼的……恃寵而驕。」

男人昂起頭，居高臨下地凝視她，雙眸幽深看不見底，抿著唇不說話。那表情分明傳達著訊息：他確實很介意。

她恃寵而驕？？？

暗自磨牙。這人怎麼這麼無恥，給個台階，這就喘上了，真是給臉……

算了！人家是老闆，人家手裡握著她想知道的答案。

偶爾，她也可以彎腰低頭。

想不出應對辦法，於是只得聳肩耍賴：

「這不能賴我。我是你家的克隆體，沒有記憶。不過問句題外話，你的實驗室里，是不是有上百個白羽？」

偶爾在媒體上面她掃過幾眼，女伴會被抓拍到，不過通常都是模糊不清，只是輪廓上看，倒是有幾分相似。

他定定地看著她，好半晌，才幽幽地吐出一句：

「不，白羽只有一個。」言語中某些情感紛繁雜亂，轉瞬即逝。

眸瞳怔了怔，好看的眉微蹙起。

她聽出來話裡有話，可卻不太清楚他這話中的真正意圖。不過這話題能夠突然令阿努比斯沉靜下來，正式與她交談，倒也是個不錯的結果。

「好吧！說點正經的，到底怎麼能不傷及性命，還能保住這個帝國？」

「人類的慾望永無止境，哪有不付出代價的好事？！」男人譏嘲的臉上一片鄙夷。

「什麼意思，如何操作？」她仍然無法將信息串聯起來。

那人望著她，人像微微閃爍了一下：

「如果是小羽的話，會想到的……」

不知是懶得再多解釋，還是幻影的力量是有時效的，撂下這句后那人就消失不見了。可這又卡在了關鍵時刻，讓人的心懸而未定。白羽挫敗地抄起手邊的東西，向床的方向丟去：

「阿努比斯，你個混蛋！說話說一半就跑……」

巨大的聲音引來破門而入的龍泉，他們聽到她回來了，正要過來找人。猛然察覺到了屋裡的動靜，不由分說破門而入，蓄勢待發時卻發現，除了碎了個花瓶，根本什麼人也沒有。馬爾卡一臉疑惑：

「闖入者，敵人呢？」

白羽怔愣了一下，看也沒看地上的碎屑一眼，脫口而出：

「沒事，我打碎了個杯子。」

眾人：「……」杯子？有這麼大的杯子嗎？

白羽臉色陰沉，她現在急需冷靜下來。偏頭琢磨了一下，提議：

「去游個夜泳，如何？」

這個建議顯然是目前最好的選擇，放眼望去，哪裡還能比私人海域更安全，找不到監聽的地方。

黑色的海與墨色的天空連成一線，夜風呼嘯帶來未知的恐懼。紛紛攘攘的浪花拍打聲，彷彿是沉睡巨獸的鼾鳴。

習慣於黑暗的四人卻很享受，夜是最好的掩護，遊了幾圈，終於發泄夠了，停歇下來開始分析整個新美加的事態。

「下午武夫人打來電話，要求幹掉比利·曼森……」

白羽首先開口，海浪在她修長筆直的雙腿上，有規律的拋起落下。迎面走過來的龍泉跟馬爾卡宛若出水的海神；麗莉要更遠一些，比基尼包裹的麥色肌膚呼之欲出，好似一條飄搖遊盪至岸邊，幻化人形的美人魚。

「這麼巧，我也接到了同樣的需求，」聞此，馬爾卡將濕漉漉的頭髮攏到腦後，眉目逐漸匯聚上寒霜，」想要殺比利的是南部光榮會的人。「

「哦？武夫人同我說，光榮會哪些老傢伙除了嚷嚷兩句，什麼也沒打算做呢！」白羽饒有興緻地笑了笑。

馬爾卡點了點頭：

「確實。不韻世事是這些年新東歐本家一貫的態度。不過曼森與新南美光榮會的分支速來不合。你也知道新美加這片大陸，一直被東歐人比喻為』自家的後花園』。這回曼森勾結上了安德魯大公，獲得了進出口稅務赦免權，等於是開了後門，光榮會的兄弟哪裡肯干？！」

聽上去也算合理，但……

「但問題出在……為何武夫人要對比利下殺手？」龍泉道出了她的疑慮。

白羽點了點頭：「武夫人給的答案是，他撼動了整片大陸的平衡。野心促使他的死期將至，所以才借刀殺人。可即便這個理由合理，我卻總覺得背後牽扯著更大的利益……」

比利·曼森代表著半個新美加，而有什麼是令她可以放棄比利，從而必須要去討好的呢？！

唉！不由得暗暗嘆了口氣，打打殺殺這種事她在行，但論起謀略、行兵布陣來，有個小子確實比她棋高一著。不得不承認，這種費腦細胞的活兒，不適合她，她懶！

目光一閃，突然發現身旁人的異常。

「麗莉？」

被她點到名字的「美人魚」怔愣了一下，目光飄忽不定，回過神來又一臉莫名。

「你有心事。」將她的跑神看在眼裡，白羽似笑非笑地偏頭。

「嗯？說到哪兒了？」麗莉仍舊不在狀態，明明人在她身旁，心思卻不知飛到哪裡去了。

夜色下的俊美古典雕塑般的面容，陰鬱地看不清神情。馬爾卡伸出手想要去給身旁的人一些些安慰，抬起卻又悄無聲息地放下。有些無奈地嘆口氣，目光里滿是怨憤，替她接：

「聖教襲擊了麗莉的母家蘭斯基的領地，目前生死未卜……但由於爭端的起因問題，格雷家族暫時不打算伸出援手；」格雷與西格爾家族實在太熟悉了，一點風吹草動都瞞不過，」有一點倒是被夫人說中了，光榮會的那些老傢伙現如今，僅剩下了嚷嚷的力氣，什麼也不會做。格雷家族不動，西格爾更沒有動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