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爭執
就在中年管家和青年小廝說話的功夫,廟門外卻傳來一陣喧鬧。
「弟兄們,前面有一處小廟,我等且進去避避雨。」
為首一人生得虎背熊腰,雖是一副莊稼漢打扮,卻有幾分英武不凡的氣質。
那人領著二三十號人朝小廟走來,剛到門口便碰上了那管家和小廝。
「兩位兄台多有得罪,天雨路滑,我等想在此避一避雨,可否叨擾一番?」為首那壯漢朝管家和小廝拱了拱手,說道。
中年管家挑了挑眉毛:「此處廟小,我家十幾號人都沒地方呆。我看足下還是另尋他處罷!」
壯漢朝廟裡面看了看,見右廂房還空著,便又說道:「這位兄台,我見右邊這廂房似乎沒人,我等可否在此暫且避避雨。」
管家見那壯漢沒打算離開,更是氣憤:「我說了呆不下就是呆不下,你們聽不懂人話是吧?」
那壯漢似乎也沒料到這管家能這般無禮,倉促間只得回嘴道:「你們不就是先到一步嗎?這廟又不是你家的,你憑啥說啥就是啥啊?」
壯漢此番言語,不僅氣勢上落了下風,而且也給了管家話柄。
「沒錯,我家就是先到一步,怎麼了?」
「我給你說,我家可是有女眷的。你們這麼多男子入內,若是驚擾了女眷,你擔得起這個責任嗎?」
管家趾高氣昂的說道。
「這...我進去好生約束弟兄們,只呆在右廂房便是,怎麼會驚擾到女眷......」
壯漢沒有料到這管家還有這番說辭,氣勢上便又弱了幾分。
那管家自是得勢不饒人:「只呆在廂房?你們亂鬨哄的這麼多人,誰能保證你們只呆在廂房?」
「一群臭要飯的,爺們兒打發你們幾個銅板,拿著快滾吧!」
說完,還真拿出幾個銅板扔在地上。
一時間,銅板在地上哐當作響。
一旁看戲的李攸之都搖了搖頭,他本沒打算摻和別人的事,但這管家做得是在太過了。
便是不樂意讓人進來,也沒必要做到這個份上,搞得連自己這個路人都看不下去了。
也罷,自己也看不慣這傢伙的作態,就幫幫那壯漢他們吧。
打定了主意后,李攸之開口道:「這位兄台,你們且到右邊廂房中避一避雨吧。」
李攸之驟然開口,引得在場眾人皆是一愣。
那管家轉過頭來,看見開口的事李攸之,頓時怒火中燒,怒罵道:「你小子算哪根蔥?敢管老子的事?」
「哦,若不是我讓你們一行人進廟裡避雨,你們還在外面淋著呢。你說我有沒有資格管這事?」
李攸之腹黑地笑了笑,一開口就是鬼話連篇。
管家人傻了,心想:這小子說啥呢?誰先到誰後到,你心裡沒點啥數嗎?
當時就義正詞嚴地怒噴道:「你小子讓我們進來的?明明是我們先到廟裡,你小子趁我沒注意才遛進來的!可閉上你那張嘴吧!」
李攸之聳了聳肩:「你可別睜著眼睛說瞎話了,怎麼可能是我後來這廟裡的?」
「你也說了,你家有那麼多女眷,若不是我先到這裡,你們怎麼可能放我一個男的進來?」
「我好心讓你們進來避雨,到現在你卻反咬一口。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眾位兄弟說是不是這個道理?」李攸之又朝壯漢他們問道。
眾人見李攸之向著自己,說話也是有理有據令人信服,自然都是贊同無比。
當下廟外眾人無不拍手稱是。
與壯漢一行形成鮮明對比的是那管家。
他氣得雙手發抖,差點一口老血沒噴出來。
他不明白,明明是自己一行先到的廟裡。這小子怎麼能這般枉顧是非、顛倒黑白?他還要點臉嗎?
當即便指著李攸之:「你在這裡信口雌黃,難道不怕天打雷劈嗎?」
李攸之看著管家的樣子,冷笑了幾聲。
他說的自然是假話,但又有何妨?
至於天打雷劈,該擔心這個的不是他李某人。
李攸之很清楚,對付這種不講道理的人,你必須要比他們更不講理。
要做好人,你必須比壞人更壞!
既然要出頭,他自然早就有了這個覺悟。
李攸之也懶得多跟他費口舌,便自顧自地走到廟門前:「各位壯士,請進吧。」
眾人無不歡喜,當下就有幾人邁進了廟門。
那管家自覺失了面子,又見到眾人彷彿把他當空氣,更是氣極,當即便放出狠話。
「誰都不準進來,我家老爺可是新任的洪桐縣令,你們若是驚擾了他老人家,保管叫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廟門外的眾人聞言都是臉色一僵,他們本也是安分守己的平民百姓,不是那作姦犯科之人,要不然也不會任由這管家欺辱。
如今聽聞新任縣令竟然在內,雖不知真假,但一時間也不敢再執意要進廟避雨。
管家自以為得計,便得意洋洋道:「你們且在這裡等著,待我秉明我家大人,准叫你們這群刁民沒有好果子吃!」
「尤其是你這小子!」管家轉頭惡狠狠地剜了李攸之一眼。
那為首的壯漢見管家把矛頭對準李攸之,連忙出聲道:「一人做事,一人當。是我們要進廟避雨,不關這位小兄弟的事!」
「呵呵,既然不關他的事。那就是門外這群刁民要鬧事咯?」
那管家怪笑了兩聲,又把矛頭指向了門外的眾人。
壯漢急得不行,連聲解釋道:「也不關弟兄們的事,都是我一人執意要進屋避雨。若是縣太爺要罰,罰我一人便好了。」
「九哥,你與這廝說這些幹什麼?我們有什麼罪過?這位小兄弟有什麼罪過?」
「且不說縣太爺是不是真在這裡,就是在縣太爺面前,也要講個理字!」
廟門外有一人高呼,眾人也都高聲附和道。
九哥畢竟曾經走南闖北,見識過大周朝的官員們有多「明察秋毫」。
所以,他倒也不如自家弟兄這般天真地認為能和縣太爺講道理。
至於眼前這管家冒充是縣令家人的可能性也是有的。
但在九哥看來這種可能性不算太高,畢竟冒充官員可是殺頭的大罪,對方犯不上因為這點事情去冒這麼大風險。
而且他也不敢去賭對方是在說謊,去賭這件事對自己一行人同樣風險太大,萬一是真的,衝撞了縣令,自己一行人可就真的罪責難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