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香饃饃

「讓生活里jing彩的一點一滴都成為記憶中的永恆吧——水滴科技記憶銀行正式上線。」

紀元廣場最大的電子廣告牌來回滾動著各種廣告，其中水滴科技集團佔去了一大半，剩下的則是一些大商品或者著名藝人的天地。這個電子廣告牌是四十多年前的產物了，即使如此，路過此處的人們抬頭第一眼會注意到的仍然是它，周圍更新更閃亮的霓虹燈與絢麗多變的全息影像完全掩蓋不了它的光輝。

廣告牌後方的平台上站著一個與黑sè融為一體的人，實際上她並沒有穿什麼夜行衣而是一套普通時尚的深sè露臍裝，但她就像夜晚的孩子一樣，是那麼的靜謐，超脫於萬物之外。女孩整齊的劉海被微冷的夜風吹起，令人心悸的淡sè眸子注視著下方的道路上風馳而過的墨綠sè光影，臉上泛起了淺淺的懷念之sè。

忽然，女孩稍微別過頭，輕聲道：「別再靠近了。」她的聲音很好聽，但是也奇怪，與普通人類有些差別，帶著一丁點電音的感覺，語氣頓止急促且突然。

她身後的人聞言停住了腳步，是千代宮夏希。

「為什麼？即使到了現在，你還是不信任我們嗎？」千代宮夏希微笑道。

「信任？」女孩語調上揚，「或許我比你想象的更相信你們。」

「哦？」夏希輕描淡寫的聳聳肩，「不勝榮幸，仲裁人閣下。」

「我只是不喜歡別人靠太近而已，」仲裁人轉過身來，直面夏希，「如果你這麼想了解我，直接問我好了，不用旁敲側擊。」

夏希收起了笑容：「是嗎？那還請給我講講你的過去，你也知道你擁有的力量已經超出了我們的信任範圍，我們已經做到了足夠坦誠，現在……」

「既然如此，當初你們就不應該把我解凍出來，」仲裁人說，「我沒法告訴你更多關於『我們』的事。」

「如果你能告訴我你的事，我就感激不盡了。」

「我？我的人生可沒有什麼jing彩有趣的故事。」仲裁人從夏希身邊兩米處走過，「我曾經是個雛ji。」

夏希有些驚訝，不僅僅是對仲裁人的童年：「即使先進到你們那個程度，這種……」

「這種社會的骯髒與yin暗還是存在，沒錯，但僅限於在我的族人對武器與戰爭有了新的認識之後。」仲裁人低下頭，「但這卻是我們要想在宇宙立足的必然之路，不知道你怎麼想，我覺得這很可悲。」

「然後呢？是誰把你從一個雛ji訓練成了現在的你？」

「上一代仲裁人，反正你也不知道。」仲裁人說，「他把我從那個深淵拯救出來，給了我一切。我認為這是拯救，但是他說我不過是從一個深淵跌入另外一個地獄，從被用xing器官cāo變成了用拳頭和大腦，更糟糕的是，一旦失敗就意味著死亡。」

「我們的生活就是如此。」

「我只是想說，我的故事實在沒什麼有趣的地方。」

「的確，」夏希點點頭，「我只是好奇，怎樣的人才會計劃著把數百萬活生生的人送向死亡而毫無愧疚。」

「省省這套良心的說辭吧，婊子無情戲子無義，我是個ji女，別忘了。」仲裁人長出了一口氣，「而你，你是個聰明人，不被道義束縛的聰明人，所以你最清楚這是歷史長河中不可避免的，也是為了人類的利益。」

「你還會關心人類的利益？」

「我創造了你們，」仲裁人語出驚人，不過看夏希的樣子是早就知道了，「雖然是為了我的種族的利益，但是這個結果是無法被改變的。所以，沒錯，我關心人類的利益，否則我根本不會耐心等待你們自主演化。」

夏希還想問什麼，卻被仲裁人豎起一根手指打斷了：「噓，聽，戰爭打響了。」

「接下來的每個晚上都會有戰爭，怎麼了？」

「我想說的是，伊里尼的小狼狗被抓了。」

「是嗎？意料之中。」夏希重新露出了微笑，「大魚咬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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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奈爾夏末秋初的晝夜溫差有點大，這對已經擁有近乎鋼鐵之軀的墨舜塵來說的確不算什麼事，不過一旁的洛可可就冷得發抖了，特別是他們還站在離地面五百多米的大廈樓頂直升機坪。

「你為什麼不多穿一點？」墨舜塵忍不住問道，「你在法奈爾呆了這麼久還不知道這裡氣候的脾xing嗎？」

「我……我樂意。」洛可可不停用戴著露指手套的手摩擦著雙臂尋求溫暖。她把頭髮扎了個扁馬尾，上衣的布料也只是從腰間到腋下就沒了，失去了生物毛皮和纖維的保護再加上風又大，她的確不太好受。不過墨舜塵才不會紳士的把自己的衣服借給她，也不會主動為她擋風，因為洛可可就是一賤骨頭，人家都是小姐心丫鬟命，她是典型的小姐命丫鬟心。

「滾那邊去樂意，別在這裡晃來晃去的。」墨舜塵往後一指，毫不客氣的命令道，被命令者切了一聲，然後往後挪了挪。

在沒有洛可可的視覺sāo擾后，墨舜塵終於能靜下心來重新捕捉魔力的動向。這是追獵者的一門藝術，不需要太強的魔力也能做到。一般的魔法師對魔力的追蹤大概只停留在強度和方向上，但追獵者們要細緻得多，對魔力等級，作用種類，傳播速度，純魔力源強度都有詳細的分類。墨舜塵也有大半年沒有使用這技術了，需要一兩分鐘來調整一下狀態。

法奈爾中干擾元素很多，漫無目的的尋找是沒有結果的，不過墨舜塵有檸檬，對碎片的敏感度非常高，比一般人搜尋起來稍微容易點。

「還沒好嗎？」洛可可一邊原地小跳一邊問道，「這都過了好幾秒了，現在這個時候不是比耐久哦，速度快的男人更受歡迎，呀，不好意思呢，你都已經沒啦。」

墨舜塵真想轉過去一巴掌糊她臉上，人怎麼能欠揍到這個地步？

不過在他打算把計劃變成實際行動之前，他散發出去的魔力大網被觸動了一下，好吧，算洛可可運氣好撿回一條命，絕對不是他不敢打！

正墨舜塵他打算進一步追蹤那個魔力波動點時，第二個點緊跟著出現了，第三個，第四個……他驚呆了，有數百個波動點爭先恐後的湧出，而且距離都在縮短。該死，他忘記自己的立場了！自己才是這場戰爭中的香饃饃啊！

「我……好像被他們鎖定了。」墨舜塵有些吞吞吐吐地說，「至少有十個目標在五公里內。」

洛可可揚揚眉毛，哼哼笑了兩聲，墨舜塵原本以為這也在她的計劃之中，沒想到她拔腿就往樓梯道跑去，邊跑邊喊：「你個蠢豬！愣著幹嘛！跑啊！」

墨舜塵完全沒想到是這個局面，他魔力不強，按理說他的探測波是很難被捕捉到的，可惜碎片持有者都不是能以常理度量的生物。現在想什麼都晚了，墨舜塵也趕緊往樓梯口跑，先不說動用檸檬的能力會造成怎樣噁心的後果，他根本就不知道在幾百個持有者的攻擊下就算是讓檸檬放手去打能不能撐得住。該死，這個關鍵時刻為什麼麥格西斯卻不在？

「jing告，上方高能量反應接近中！」

正當洛可可已經完全消失在樓道口，而墨舜塵離樓梯道也僅有幾步遠的時候，眼前忽然彈出了jing告標示，他連忙剎住腳並向後跳去。只見一道耀目的紅光不到一息便從天而降，jing準的轟在樓梯上，它落點處的溫度在墨舜塵的掃描器初步估測高達兩千攝氏度，那附近的地面瞬間就被高溫融化扭曲而塌陷下去！

沒等墨舜塵看清攻擊他的是何方人士，能量jing報再次響起，不同的是紅sè的光束這次變成了藍sè的光波，速度稍慢但攻擊面積看上去大了不少，而且那光波的中心似乎還有一個人影。在摸清楚敵人的情況前墨舜塵是不會和他們主動接觸的，他放棄了防禦，轉身向大廈頂樓平台另一邊的樓梯道衝去。

剛跑出兩步，一道勁風從側後方襲來，為避免意外墨舜塵不得不轉身迎敵，用小臂擋住了敵人一記沉重的手刀。但是敵人顯然不是要和墨舜塵肉搏，在與他手臂交錯的瞬間，對方的眼睛像裝了紅sè燈泡一樣驟然亮起，兩道灼熱的光芒噴薄而出。

墨舜塵根本躲不開，痛覺感測器早就在擋下他手刀之前關掉了，接下來就只能相信lc的科技力量了。感應到危險的納米細胞在電流的指揮下聚集起來，並迅速轉變成規則的六棱晶體層疊排布，這讓墨舜塵的皮膚現在看起來油光光的。

光束轉眼轟至，從墨舜塵的胸口一直划拉到腹部，不明紅sè能量體四處飛濺，衣服被燒焦的味道撲鼻而來。只是這看似霸道的攻擊竟然沒能讓狀態顯示面板彈出任何jing告，大部分能量都在每秒數億次折shè中被消耗掉了，剩餘不多的熱量甚至都沒法讓普通人感覺到燙。

一擊不成，對方完全沒有繼續膠著，一腳踢在墨舜塵的腰間，借力向左翻滾逃跑，十分老道的在空調機間左竄右竄試圖逃離墨舜塵的視線。這是不可能的，對墨舜塵的運動探測器和熱成像儀能清楚的捕捉到敵人的身形。

這次該我了。

墨舜塵心中有些怒氣，直接以超過六十公里的時速向那人衝撞過去，大廈頂部的空調外機就好像都是薄木板製成的一樣被輕鬆碾碎，連讓他的速度慢下來一點都做不到。碎片持有者是怪物，已經失去**的他又何嘗不是？

幾乎只是眨眼間，能放出紅光的碎片持有者就被追上了，墨舜塵沒有停，他打算就這樣把那人給撞死。可在他快要碰到對方時，一道藍sè光牆猛然出現在眼前，來不及剎車的墨舜塵就這麼撞在了上面。

乒！

就像是玻璃碎掉一樣，藍sè光牆被墨舜塵生生破開，但是他也因此失去了剛才的速度和目標，不都不停下腳步重新評估局勢。真讓他意外，這兩個持有者好像是在合作，他還以為碎片戰爭中的人都是單幹的呢。

不管怎樣，墨舜塵也不打算繼續和他們糾纏了。現在他離樓道口距離太遠，想從那裡下去是不現實的，那……

墨舜塵退了幾步，走到大廈天台的邊沿，向下看了一眼，被金sè燈光照亮的街道車水馬龍，只是一切都那麼的袖珍。

自己好像也沒得選。

他張開雙臂，重心后移，墜了下去。

ps：我說過航向黎明和這個是連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