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牽夢縈
……
一見傾心,一念驚心,一生牽心。
能讓人牽挂的,思戀的,能讓緣分永久的,只有放不下這三個字。
……
他睜開眼,引入眼帘的是那懸挂在床尾的蓮花燈。
「二兄,我昏迷了多久?這是哪?」永曆躺在床上,手背捂著臉,一臉茫然。
「你可足足昏迷了三個時辰,現在已是深夜。你把綺華救上岸后也跟著昏迷了…回府邸甚遠,便先到客棧為你請了個郎中……」二兄邊說著邊拿走了他額頭上的毛巾。永曆昏迷多久,他就守在他床邊多久。
「二兄,你累嗎?能不能陪我說會話…」永曆艱難地移動著身體,永哲趕忙輕輕地扶他起身坐著。永哲語重心長地說:「你剛清醒不久,理應好好休息…不過如若實在是要有個人陪你說說話,為兄會留下來陪你…」說罷,坐到了他的床尾。
「二兄,你是否有過對陌生的事物產生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他緩緩說來。
「四弟怎地忽然這樣問。」永哲不解地問道。
「水橋邊,鴻湖下,思緒逐漸變得混亂。昏迷后,我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裡,有一個我要等的人……」
「要等的人?可是四弟認識的人?」
「不。夢裡…只出現了她朦朧的背影,但只一個背影,足以令我思戀萬千…心如刀割,時而卻又不敢念想……」
永哲似是看穿了什麼,靜靜說道:「四弟可相信命中注定?緣分難求…你若始終忘不了她…為兄有一法子。」
「什麼法子?!」永曆不禁坐直了。
「城中有一極其靈驗的寺廟,廟中有一緣因殿,殿中有一清淵池,乃是前朝君王為寵妃所建。緣因殿化一世緣,解三生因。清淵池繁花似錦,四季如春…池內有一百年桃樹,多善男信女前去求姻緣,當然,不止可求姻緣……」永哲娓娓道來,轉頭一看卻發現永曆早已淚眼汪汪。
永曆微微地仰著頭,不讓堆積的眼淚流下。他有些哭腔地對永哲說道:「二兄,明日可否與我一同前去這寺廟?」
永哲忽然心感不安,卻無忍拒絕他:「那是自然…二兄肯定要陪二弟好好地解這心結。今夜早些休息吧…明早還得回一趟府邸呢……」
……
懶洋洋的陽光從窗外透了進來,空氣中瀰漫著春草的氣息,爛漫的春花,透露著春的靈秀。
綺華一早便匆匆趕來來到夕照殿。大膽而毫不忌諱地踏入殿內走進內閣,看見永曆后大喊道:「永曆哥哥!」
永曆正逗著鸚鵡,回眸間發現是綺華莽莽撞撞,無言相對,繼續逗鳥。
綺華走到永曆身邊:「我聽聞今日你要去那無極寺?我能否也跟著同去?我答應絕不會出意外!你就讓我去吧…」說著,她挽上了他的手,左右搖晃撒嬌著,兩眼委屈看著永曆。
這牡丹鸚鵡似能聽懂其中含義,不知怎的,發出了極其難聽的聲音,像是譏笑。之後揮揮翅膀飛了起來,落到了松樹上。
綺華見此很是生氣。眉頭緊鎖,眼神緊隨,厭惡地盯著鸚鵡,小聲嘟囔著。永曆並沒有想著怎麼安慰綺華,只是暗自竊笑著,還勸綺華一笑了之,不要放在心上。
永曆一邊伸手示意鸚鵡飛過來,一邊漫不經心地對她說道:「我們綺華這麼天生麗質,怎會缺桃花,擔心姻緣之事,還是不必與我們前去了。不如獨自一人更好地享受著江南春光……」
無論綺華怎樣撒嬌,哭鬧,賴皮,永曆都視若無睹,漠不關心,堅決肯定地不讓她同去。只因他實不喜綺華,也實不願自己的私事被她知曉。
況且,這是這樣一件錯綜複雜,撲朔迷離,令自己魂牽夢縈之事。
越渴望知道緣因,越渴望相會夢人,心中的結越是打不開。
羈絆無影無蹤,藤蔓一斬就斷。
緣分是最說不定的。
如夢如幻,她是否也知曉。
知曉這個夢,知曉我的心。
山海茫茫終難平,人生如夢意難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