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第115章

謝槐序重新回到琉螢身邊,他在風鈴對面半跪下來,問黑龍，「怎麼救她？」

黑龍看向他手中的心臟，走到琉螢身邊將她的手腕拿起，發現她體溫還沒有立即消散,說明魂魄還未離體。

於是他道：「魂魄還未離體,只要用一顆活的心……」

活的心？

謝槐序看向自己手中已經不再跳動的心臟，緩慢垂下手,心臟從他手中滾落下來。

「然後呢？」謝槐序繼續問。

他看向琉螢安靜的面容，隱約想起來什麼,記憶並不十分清晰。

「普通人的心臟對她來說沒有用，要有和她一樣，血液之中帶有金光,恐怕只有和她血脈相同的金龍或是神仙才行。」黑龍垂下頭，他和琉螢雖然是同族,但他只是普通的黑龍,和琉螢還是有些區別。

謝槐序似乎意識到什麼，他抬手幻出一把匕首，看了一眼自己的手中，用匕首將手掌劃開。

哪怕很淺，也能瞧見流出的血液之中，彷彿泛著金光。

風鈴瞧見謝槐序的動作,微微一愣,「師兄？」

謝槐序忽然想起來自己是誰，又是為何來到這裡。

他望著琉螢垂下頭,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吻,隨後用利刃劃開自己的胸膛,血液從胸口中湧出，落在琉螢空蕩蕩的胸腔之中。

他將自己的心臟放進去，隨後轉過頭去看一旁的黑龍，「這樣就行了？」

黑龍見狀來不及說什麼，只能輸入靈力為琉螢恢復，幾乎是一瞬間，琉螢胸前的傷口瞬間恢復如初，黑龍從她手上摸到脈搏。

空氣突然灌入口腔，琉螢睜開眼大口大口喘氣，她以為自己要進陰曹地府，可是醒來的時候面前仍舊是謝槐序的面孔。

琉螢望著他有些驚訝，忍不住伸手抱住他，「二哥！」

謝槐序見她醒了，不禁鬆了口氣。

「沒事就好。」

琉螢覺得不太對勁，她明明記得自己的心臟被挖出來，按理來說不應該活下來才對，她轉過頭看見落在地上的心臟，以及謝槐序衣服上沾染的血跡。

琉螢將人鬆開后驚疑不定看他，最後望向謝槐序胸前空蕩蕩的地方，她睜大了眼睛。

「槐序？」琉螢伸出手想去觸碰，又怕弄疼了他。

她望著謝槐序想起一個問題，「你不會……」

謝槐序溫柔望著她，伸出一隻手和她道：「還記得契約嗎？」

琉螢怔愣將印有金印的手放上去，就看見謝槐序的身體驟然一下碎裂，化為雪花頃刻飛走。

「等我來找你。」

他的聲音在大殿之中顯得十分空靈，琉螢一時不知道是否自己的錯覺，望著消失的謝槐序身影，只聽見一聲脆響。

「叮——」一隻金環落在地面。

琉螢不禁將他留下的衣裳和空間袋全部攏在懷裡，她覺得自己應該哭一聲才對，但她卻覺得自己的心空蕩蕩的，像是一個人待在冰天雪地之中，什麼都沒有。

「琉螢。」風鈴在身邊安慰她，幫她將臉上的眼淚擦去。

琉螢才反應過來自己好像哭了。

皇宮的善後交給黎宴和黎曦，琉螢將謝槐序落下的東西全部收起來，一時不知道要去哪裡。

黎宴和黎曦帶著黎家的人將皇宮全部掌控，清理掉一些叛黨之後，讓天星派的人暫且住下，皇宮內還有一些妖怪沒有追查出來。

黎宴說要給謝槐序立衣冠冢，琉螢本來想說不用，但是大家都一臉擔心看她，只好點了點頭。

她將那日謝槐序穿的衣服給黎宴，看著黎宴讓人布置的靈堂，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謝槐序只是回到了天界，又不是真的死了，還給他立什麼衣冠冢。

雖是如此，琉螢卻仍舊感覺到難過，只是難過之後反而不知道自己應該能做什麼，她有很長一段時間是待在靈堂看著牌位發獃。

自從醒來后，琉螢也喊不出司星，她估摸司星已經回天界去了。

當日司星確實回到了天界，但還沒等和神女彙報，就被神女抓住了靈體，她看著司星冷哼一聲：「廢物，最後還不是要我親自動手！」

司星聽見神女的話，在掙扎中勉強將疑惑問出口：「取龍心是……是您的命令？」

「哼！」神女不屑地將司星的靈體捏碎，本來司星就是她隨意創造出來的東西，根本沒想讓他在最後活下來。

「來人。」神女走到窗邊，看著窗欞上擺放著的綠芽。

有仙娥進屋，看向神女行禮：「見過神女。」

「把這個丟出去。」神女開口道，她估摸時間覺得青帝差不多也該歸位了，於是走出自己的住處。

仙娥上前將花盆端起，她看著花盆裡的綠芽，走到宮殿邊緣，看著外面起起伏伏的浮島，閉上眼將手中的花盆給扔出去。

隨後她睜開眼發現下方飄過來一座浮島，瞧不清是什麼建築，但看花盆掉進浮島中灌木叢中，稍稍鬆了口氣。

這樣一來，她任務也算是完成了。

神女出門后朝青帝所在的宮殿飛去，她這一回出現的差錯太多，不能再有差錯了。

等到了四季殿後，她和守門的護衛道：「青帝即將歸位，我是來確認的。」

護衛見她過來，並沒有過多阻攔，將神女放了進去。

神女進了大殿，見有個人影坐在殿上，一隻手撐著頭不知醒沒醒。

她快步走過去查看對方的狀況，確定他的魂魄歸位之後，開始抽取他的記憶。

魂魄剛歸位之時會有一瞬間的混亂，神女就是要趁著他還未清醒，不知道自己是誰的情況下，將他的記憶給抽出。

絕對不能留有那些記憶，不然只會給她的計劃徒增麻煩！

隨後她看著自己手中的水晶球，見他即將要醒來，連忙將手中的水晶球收起來，退後幾步做出剛過來的模樣。

神女看向坐在位置上的男人，開口問了一句：「殿下？」

男人睜開眼睛，一雙眼漆黑如墨，像是沉入世間所有的色彩，他一睜眼，身上原本青色的長衫，瞬間化為雪白，衣擺處結著冰凌，周圍的空氣一瞬間冷凝下來。

「璇璣神女？」季回睜開眼看見神女走近，不知道她過來是有什麼事情，「是有什麼事？」

神女見他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只是笑著道：「照例過來看一眼情況，此次下凡收穫如何？」

「沒事。」季回並未多說什麼，他記憶還有些混亂，有些分不太清現實。

神女見狀也沒有糾纏，而是提出告辭一事，「那就不打擾了。」

季回歸位的事情幾乎傳到天界各地，眾仙齊齊送上賀禮，但季回卻坐在殿中並沒有要見人的意思，他總覺得自己忘記了什麼事情，但細想似乎沒有，只是關於凡間的記憶卻記不清了。

他一回來，座下的四位仙者必然是要過來覲見。

雪女從凡間回來，已經得到了黎宴幫謝槐序擺靈堂的消息，過來后瞧見季回活生生坐在自己面前，一時不知道該露出什麼表情。

「殿下此次下凡如何？」少年模樣的句芒見季回少見穿著一身白衣，忍不住問了一句。

蓐收望著季回身上的白衣，總覺得有些不好的預感，「殿下？」

季回抬眼看了四人一眼，開口道：「沒什麼事，只是記不太清了。」

雪女有些驚訝，「殿下一點都不記得了？」

季回搖了搖頭，他剛要從位置上起身，還沒站穩卻覺得心臟無端疼痛起來，讓他一時難以忍受不得不用手撐著桌子。

季回覺得自己手心突然一片滾燙，撐著身體站穩后看著自己的手掌心，那裡有著一道金印，不知何時立下的，他沒有關於金印的任何記憶。

底下的四人勉強瞧見他手上的金光，一時不知道季回是什麼情況。

季回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緣由，他看著手裡的金光遲疑片刻，才收回手道：「你們可知本尊在下界，做了什麼？」

其他三人紛紛看向一旁的雪女，他們除了自己的季節可以下界之外，只有雪女在下界有常駐的屬地。

雪女見大家都看向自己，想了許久不知道怎麼形容，她自己其實也一知半解，最終她道：「這件事屬下也不清楚，可能殿下始亂終棄了吧。」

句芒聽見雪女這麼說，不禁瞪大了眼睛，旁邊的蓐收更是不可思議，「始亂終棄？」

季回的神情有些茫然，實在想不出自己和這個詞有什麼關聯，但他確實有一堆事情想不明白，或許是記憶仍舊有些混亂，他最終決定親自下界一趟。

「本尊會下去一趟。」季回不知道心口的疼痛什麼時候結束，但或許只有下界之後才能獲得答案。

「天帝那邊？」祝融不禁開口提醒，按理來說季回應當去面見天帝才是。

「天帝在何處？」季回問道。

祝融回答：「紫竹林。」

季回道：「哦，那不著急。」

季回決定先下去一趟回來再說，他走出四季殿，望著自己手上的金印，抬起另一隻手施法讓金印為他引路。

而大殿之內，其他人見季回走了，於是立即圍在雪女身邊，「你說的始亂終棄是什麼？殿下真的幹了？」

雪女看著八卦的同僚，有些無奈想回自己的屬地了。

今天是謝槐序離開的第七日，琉螢思考了好幾天謝槐序說的那句話意思，他說讓自己等他，怎麼現在還不出現？

還是說他真的移情別戀了？

琉螢坐在蒲團上盯著牌位上的字眼，有些心煩意亂，不禁開始哀悼自己的命運，她好可憐，最後還是不幸守寡了。

今日眾人都沒過來，黎宴和黎曦還在處理皇宮的事情，陳君言帶人去皇陵查看陣法有沒有問題，其他人則是在想辦法如何將灰龍和白龍的身體分離，將白龍的身體還給白龍。

余川和余秀倒是沒去，但余川帶著余秀逛皇宮去了。

琉螢坐在靈堂上有些無聊，等發覺自己身邊落了一道白光后，轉過頭去看身邊人的面孔，卻瞧見一張再熟悉不過的臉。

琉螢瞪大了眼睛看他，縱使他如今穿了一身白，卻仍舊能認清楚。

她連忙起身跑過去，撲在他懷裡一把將人抱住，她心中有些不可置信，卻更多是欣喜：「你真的來找我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