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風又起

黑夜裡，風停了。

孤城除開民生街以外，各大街道里都出沒著一個人。

他提著一把長劍，出沒在深邃凝固的黑夜裡，出沒在烏雲籠罩的孤城裡。

他的身上帶著酒氣，他的劍上飄著血氣。

他在殺人!

不對，用何桑梓的要求來說，他在殺

耗子。

他是酒樓里的那位青年男子，但此刻，他是一個冷酷的殺手。

他的心同他的劍一般寒冷，殺人的時候就跟砍瓜切菜一般簡單，長劍割破人的動脈，熱血噴涌而出，一個人就死了。

他喝得酒是冷的，殺的人的血是熱的，冷酒可以熱血，他很喜歡這種感覺。

劍刃劃過脖子的時候，他會刻意的抖一下手腕，這樣噴出來的血就不會沾到他的身上。

他的劍可以沾染死人的血，但他的人不可以。

何桑梓給的任務出奇的簡單，他完成的速度越來越快。

腦海里有有整個孤城此刻的影像，那一個個紅色的游標是尚還存活的耗子。

酒樓里的那瓶酒是不是還沒喝完?

好像還餘一杯吧?

又一個人倒在血泊之中，他卻突然浮現出這個問題來。

不管了，先殺完!

他寬慰著自己，加快了自己的效率。

莽莽夜色中，因為沒有月光與星光，所以他出劍沒有寒芒，精鋼的劍身飛快的出沒在夜色里。

最後他停在了北城樓樓下，雙手抱在胸前，右手摸著下巴，左手還拿著長劍，長劍在滴血。

「追不追呢?」

他思索著喃喃道。

因為想那壺酒的緣故，他慢了一步，雖然後來又加快了步伐，但總有些變化不在意料之中，比如有那麼幾隻老鼠想象的大了些許，跑的比較快。

「算了，他有這個實力!"

想了片刻后，他輕輕說道。

轉過身，一震劍身，那些如同跗骨之蛆的血液錚的一聲彈落劍身，手中的長劍又乾淨起來。

再來看時，餘下一道劍音留在了北城樓，人卻沒了蹤跡。

這一夜孤城，讓人心悸，很多人的長眠註定了很多人的無眠。

......

.....

流星就是白衣男子!

這樣想著，易小燈的心頭的疑惑豁然開朗。

假如流星落下來是一個人，他自主的意識必然不想被神陸人知道，所以他不承認看見流星，因為他就是流星。

不管怎樣，易小燈很願意相信這個答案，因為他要帶一樣東西回去，交給何桑梓。

復命，是他要做的第一件事。

"走吧!」

易小燈將地上的劍拔了起來，習慣性地背在了背上，向白衣男子走去。

「這是哪?"

白衣男子跟在他向孤城方向走去，環顧四周景色，問道，

「孤城。」

易小燈回道，相較於來時，他走的很緩慢。

他在思考一個問題，按何桑梓的想法，流星落下的不管是何物，總是要交出去的，問題在於，把白衣男子交出去，那些個大人物會信嗎?

另外，如果那些大人物真的相信流星就是個人，自己會同意何桑梓把白衣男子交出去嗎?

我們有權利斷人生死嗎?

可是如果不把他交出去，孤城怎麼辦?孤城會如同那些星落之地一般下場嗎?被那些高人一張碾為廢墟，往後只存在於史書與一些人的腦海里?

易小燈的腦海里，問題一個接著一個，他發現星落這件事根本解決不了!

「你在想什麼?"

白衣男子突然出言道。

易小燈醒過神來，這才發覺不知何時已經停下了腳步，怔在黃沙地上。

白衣男子很好奇看著他，眼裡幽幽發著光，給他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似乎白衣男子認識他，卻又沒有真正見過他，那是一種非常彆扭的感覺，易小燈總覺得站在這人面前跟張白紙一樣，被他看得清清楚楚。

「你叫什麼名字?"

易小燈定了定神，再次邁步往前走，同時問道。

「呃，你等等啊!"

被易小燈突兀的問起名字，白衣男子表情上有些錯愕，抬起腦袋眼珠子轉了半天，就好像在挖掘腦海里的信息。

"太古!」

一小會兒，白衣男子很肯定的點頭說道:"太而不能的太，古往今來的古!"

「朝歌城來的?"

易小燈下意識追問了一句，他在往前走，看不到背後白衣男子鬆了口氣，拍了拍胸口。

他是單從名字上猜測白衣男子來自朝歌城的，神陸各大勢力和國家的人都是有名有姓的，只有朝歌城人氐，才喜歡取些諸如此類名字，比如那位名震天下的君王。

白衣男子並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但在易小燈看來，他這就是默認了。

太古!太古!太古!

易小燈在心中默念幾遍這個名字，他記住這個名字了。

一路上再無言語，風停許久不起，他

們走的還算快，不久后易小燈便看見了干頃耕地的邊緣。

太古也看見了那整齊劃一的耕地，眼裡露出疑惑的神色。

「怎麼可能?」

他失態的叫出聲。

「怎麼?"

易小燈不解的轉過頭，不解的看向他。

「這裡可以種田?」

太古問道。

「不種田你吃什麼?"

易小燈愈發覺得此人腦子進過水。

「這裡不應該有那種人嗎?"

太古紅了臉，比劃了幾下，想要描述一種東西，但憋了好半天就是沒有說出口。

"嗯?"

易小燈更懵了。

「就是那個……」

太古的臉漲紅的像個蘋果，雙手在空中翻飛，突然他腦中靈光一閃，右手成拳頭彎曲放至耳旁，左臂指天，以一股極為釋放的語氣叫道:「超人!」

「超人?那是什麼?"

不料易小燈愈加疑惑起來，眉頭都感了起來。

「你是不是想說修行者?"

看著太古急躁的表情，易小燈又想了半天，說出了一類人的稱呼，

"對對對!就是修行者，這裡不是修行者的世界么?還用吃飯?"

太古瞬間吐出了一口氣，憋了好半天，總算是扯到了一起。

「修行者也是分境界的。"

易小燈搖了搖頭，接著關於吃飯的話題道。

「不是分等級?"

太古的問題又來了，他似乎真的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有關修行，格致，誠正，修齊，治平，聖人，五個境界，五個段落，你非要理解成等級的話，可以看做是五個等級。"

易小燈解釋道，這些在修行界都不算什麼密碼，告訴太古也無妨，而且本能上，他是把太古當做修行者的。

「不對呀?"

太古聞言，臉上的疑惑更重了些。

「還有哪裡對不上你的理解?"

易小燈十分確定這人腦子進過水了，且讓他有些不耐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