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集 尼姑、酒鬼、廢物歌(下)
天星城城北有一座月光閣。
四層欄杆憑欄處,有一個醉醺醺的少年趴著,他叫沐天真,只見他口中念念有詞:
「醉生夢死無愁暢,一切盡在口欲中。」
狗屁不通的詩詞念出,惹得不少人嘲笑不己,直呼酒鬼。
每天抱著酒罈醉生夢死確實酒鬼一名,可是卻不是廢物一個。
沐天真,沐家年輕一輩中排名第二,分神後天境界,沐家為數不多的「高手」。
雖是高手,確是一個不務正業的風流酒鬼。
這棲身在月光閣里的其實都不過是風塵女子,原本閣樓名叫粉雲閣,俗氣無比,但自從這位酒鬼題詩一首后,再用數不完的錢財砸出來的,就改了名叫月光閣。
這裡雖不是沐家的產業,而酒鬼的待遇自然不用多說,人家有錢呀。是個名副其實的金主。
現在又有誰不知道他不光是個金主,更是個名滿天星城的風流酒鬼之名。
與金主這個詞比起來,天星城的人更愛稱呼他為「酒鬼」。
不務正業,花天酒地,醉生夢死。
而他偶爾酒醉間做了幾首詩詞,卻是得到風塵女子們的追搶。
倒是也能算個才子之能。
可惜不在正道上。
「二少爺,你又醉了...」
裹著金色紗衣的妙齡少女緩緩走上前來,坐在沐天真對面,這少女乃是月光閣的頭牌風柔。
少女為他又斟上了一壺酒,然後捂嘴笑道:「倒是醉的還不夠。」
沐天真翻了個身,趴在桌上,側了側頭。
欄杆下,卻是恰好一行騎著高頭大馬的天星城城主巡衛走過。
那群巡衛仰頭看到了四樓的少年,爆發出一陣鬨笑。
「哈哈哈,我贏了,午飯有著落了,這酒鬼今天呆在月光閣,沒在風華樓吧。」
「唉,十兩銀子保不住了!娘的,你們也別一副篤定的樣子,這風流酒鬼砸錢的地方可不止月光閣,風華樓,飛影宮,三星閣這幾個青樓跑來跑去,輸贏概率倒是不冤,咱們下次接著猜。」
正是熱鬧之時,一旁氣質肅殺的青服巡衛男子忽然冷聲道:「這個風流酒鬼不呆在自己家的青樓禍害自家姑娘,憑什麼去別家青樓禍害別人,就因為有錢沒處花嗎?」。
「老三,你是新來的,趕緊別說了,人家有這個能力與嗜好。」
「能力?嗜好?」。
「別忘了,雖是個酒鬼,整天醉生夢死在溫柔鄉,可卻是個正兒八經的分神後天境,整個天星城裡,分神後天境人數不少,他卻能排前五,更何況他是個陰人。
「陰人!」
「老三,你這消息很閉塞啊。」
「怎麼說?」
「陰人,也是個記仇的陰人,別忘了張老大的老味居」。
「傳聞是真的?」。
「噓」。
眾人頓時沉默了。
眾巡衛快速走過。
金色紗衣的少女笑意盈盈,望著對面趴著的少年。
她忽然發現少年的眼睛睜開了,靜靜看著樓下的那群走遠的巡衛。
神色平靜……。
呵呵。
沐天真站起身,又抓起一壇美酒,也不付錢,就搖搖晃晃地出了閨房,下了樓。
風柔想追,但卻聽到遠處聲音傳來。
「今宵有酒醉何處,楊岸曉堤我自知,呵..哈哈哈...」
風柔愣了愣,喃喃了兩句,她忽然察覺到自己的琴曲有著落了,下個月的評比此刻也該穩了,急忙追了過去,喊著:「二少爺,你慢一點,柔兒都快追不上你啦。」
她匆匆踏步追到樓下。
樓下哪裡還有人。
人去樓空。
分神後天境者想走,誰能留住,風柔知道追不上了,她只看到那個少年的背影。
少女裹了裹金色紗衣,露出幾分複雜的深思神色。
如此人物,真是個風流酒鬼與陰人?沐家人都這個樣子嗎?
「也許只有你自己才了解自己吧...」
一轉眼,沐天真卻已經消失在了路徑盡頭。
他拎著酒罈,斜躺在無人的河岸邊。
四周無人,唯獨風吹水柳栽如雲,但卻也吹不動這湖上的水霧。
沐天真這才輕嘆了口氣。
他拎著酒罈仰天又喝了幾大口,辛辣的酒水沖入五臟六腑,如同刀子,又如火燒。
半響,沐天真忽然靜了下來,笑道:「來了,為什麼不出來,陪我喝兩杯?」
腳步聲響起。
「沒空」。
沐天洪一身白袍倚靠在樹下看著沐天真說道,身後不遠處停著一輛馬車。
「又去找老道下棋?」。
「嗯」。
「也好,最近不太平,去老道那裡躲躲風頭」。
「可我一走,這裡就沒人能幫你了」。
「她不是回來了嗎?」。
「消息倒是靈通,不錯,她確實回來了,可麻煩也跟著來了,剛收到消息,張狂下山了」。
「哦,正好!!!該了結了」。
沐天真又喝了一大口酒,眼神明亮了起來,隨後又恢復了平常。
「你們三個人之間的事情我管不了,我只做我自己,我提醒你一句,別忘了祖訓」。
沐天洪轉身離去。
在沐家,當你有雄厚實力,足夠強大的時候,可以去管別人的閑事,不然,管好你自己,既使家族滅亡。
沐家祖訓之一。
呵呵,好祖訓。
「廢物生來,膽氣豪,事間萬物,皆可拋,咚咚,咚咚隆咚鏘,都說人生,只一世,我是廢物,活幾時,嘿嘿,嘿嘿嘿呀嘿……」。
「本是有福,用不盡,為了後人,傷腦筋,嘻嘻,見喜喜戲戲,勸人不管,他閑事,廢物後人,要自知,呱呱,呱呱以呱唧……」。
「紅塵美景,數不盡,時日不多,要珍惜,呵呵,咚咚咚哼,勸人做個,廢物身,只為自己,留命存,道喜道喜,咚咚咚,小心西瓜皮……」。
啍著一首沐家廢物歌,沐天真拎著酒罈起身。又醉醺醺地走入了月光閣。
這裡生意極好,別的人倒這裡還需要一一排隊,只有他是完全的暢通無阻,來這裡就像回家一樣。
他毫不顧忌樓里那群客人們起鬨,嘲笑般地喊著「酒鬼,風流」的字眼,他只是走著自己的路,然後又很快被風柔引入了閨房,為他捏肩,彈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