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天下大亂
2o12年5月27日,早晨9時,天氣晴好,萬里無雲。
我揣著辭職報告走到薛胖子的辦公室門口,猶豫了一下,還是敲開了門。
其實辭職報告幾天前我就寫好了,只是一直沒有下定決心。今天也不知怎麼了,公司里許多人都得了怪病,幾乎在同一時間突然起高燒,看來又一場大規模流感要爆了,據我估計,公司三成的員工要進醫院了。
三成員工不能上班,公司的運轉就要停了,這焦頭爛額的時候,我這個經理再突然辭職,也算是當頭一棒,打薛胖子個措手不及。嘿嘿,他薛胖子不仁,也別怪我李展不義。
公司現在已經走過了創業時艱難的處境,剛要走上正軌,各種問題就出來了,正應了那句俗話「廟小妖風大,池淺王八多」,勾心鬥角,爭權奪利,一片烏煙瘴氣。這次流感來勢洶洶,我正好趁早不淌這渾水了,不等薛胖子主動削了我這個經理的名頭,早閃早投生去。
進門聽到一鋼琴曲,我也不懂音樂,反正可以肯定這不知道是哪個世界級音樂大師的曲子――薛胖子有錢了,品味自然也水漲船高。
薛胖子正坐在他的真皮沙上,在沙的前面是一張夠幾十人聚餐的大辦公桌。
蘇眉也在。蘇眉是薛胖子的秘書,給他上班也給他上床的那種。平心而論,蘇眉真是個尤物兒。臉蛋漂亮,身材傲人,尤其是那雪白嬌嫩的肌膚,真是十分難得的。
這種尤物,連我也想操,但現在我對蘇眉的怨恨卻是猶如長江之水泛濫滔滔不絕。她把她表弟馮志弄進公司一年多,就借著和薛胖子姦夫淫婦的關係,想讓她表弟鳩佔鵲巢,取代我經理的位置。
有這樣的迷人的狐狸精整天吹床頭風,薛胖子能不動心嘛,這也是我要辭職的原因了。
「什麼?近三成的員工都突然燒?」我聽到薛胖子忽然大聲說道,看來蘇眉正在給他彙報流感的情況。
「是啊,還有幾個員工昏迷了。」蘇眉點點頭道。
「那趕緊打12o啊。」
「打了,一直打不通。」
「媽的,正是項目做到關鍵的時候。」薛胖子氣呼呼地說,灌了一大口茶他才扭頭對我道,「什麼事啊,李展。」
我走過去把辭職報告扔在桌子上:「薛總,我要辭職。」
薛胖子一愣,把我的辭職報告拿起來掂了掂,看也沒看又扔在桌子上,陰陽怪氣地道:「李經理,你可真會挑時候啊。」
我心中一陣冷笑,種種跡象表明,其實薛胖子早就想把我踢下台讓蘇眉的弟表弟馮志上位,只是馮志畢竟年輕經驗少,資歷也不足服眾,才遲遲沒動我。我跟了薛胖子四年,對他的脾性早就摸清楚了,他這種人,寧願他負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負他,若是等時機成熟了,他炒了我的魷魚,沒幾天就會忘了天下還曾有李展這號人,若是我主動炒了他,他卻會耿耿於懷。
我寧願讓薛胖子記恨我落井下石,也不願等到他棄我如敝屣的那一天。我笑了笑,好整以暇地道:「薛哥,我的能力有限,這經理再當下去也是屍餐素位,你不如另覓良才。」四年來我一直叫他薛總,這時我改口叫他「薛哥」,以私交相稱,就是對他表明我辭職的決心。
「李經理,現在公司正是用人之際,薛總又待我們不薄,你看……」雖然我現在辭職,薛胖子肯定會很不爽,可蘇眉一定高興壞了,但蘇眉卻一點也不流露出高興的心情,還裝出一副很誠懇的樣子,這騷狐狸可真夠能裝的。
「咱們公司可不缺人才,比如我看你蘇秘書的表弟馮志就很有才華,這次的項目如果有馮志這樣的人才領導,那肯定是一帆風順,無往不利。」我打斷了蘇眉的話,明誇暗貶道。
被我一頓諷刺,蘇眉的臉色變的很不好看,她剛要說什麼,就聽到一陣急促的敲門聲。肯定生什麼大事了,不然沒有員工敢這麼敲薛胖子的門。
「他媽的,沒點禮貌。」薛胖子今天本來就犯堵,聽到敲門果然勃然大怒,從沙上站起來,親自走過去開門,看來不知道哪個不長眼的員工今天又要倒霉了。
薛胖子開了門,我在後面斜著看去,沒看到有人,卻聽到蘇眉一聲歇斯底里的尖叫,我連忙走過去一看,倒吸了一口涼氣。
怪不得剛才我沒看到敲門的人,她正趴在地上,勉強用胳膊支著上身。
這女孩是財務上的王小雅。幸虧我和她朝夕相處,不然還真認不出來了,因為她原本秀麗的臉蛋的整個右邊的面頰已經不見,看上去像是被某種動物硬生生撕咬下去的,這過程一定相當的暴力,不但咬掉了她面頰上的肉,連帶著額頭上的頭皮也撕揭去不少。
她的短袖襯衣也幾乎被完全撕碎了,胸罩懸挂在一個肩膀上,露出一隻染滿鮮血的乳~房。之所以只露出一隻乳~房,是因為她的另外一隻乳~房已經咬掉了,在王小雅原來右胸乳~房的位置,我只看到了一片鮮血淋漓殘剩的肉芽。
「吃人了……吃,人了,吃人了……」王小雅呻吟地道,王小雅的右臉頰整個被撕掉了,露出了裡面暗紅色的咀嚼肌和兩顆后槽牙,她說話時我明顯看到她那紋路清晰的咀嚼肌在抖動,模樣甚是恐怖。這句話彷彿用盡了她全身的力氣,說完王小雅的上身就跌在了地上一動不動了。
我連忙過去扶起她的頭大喊:「王小雅,生了什麼事情!王小雅!」
我在她脖子上試了下脈搏,已經停止了,手搭在她鼻子上,氣息全無,王小雅竟然死了。
「啊!」蘇眉又一聲慘叫。
我抬頭看去,呀!太恐怖了,整層樓已經面目全非,到處是狼藉的血紅,血液彷彿是從天上澆下來一般,不但四壁幾乎被染成了紅色,連天花板上也濺上了不少;玻璃碎了一地,辦公用品散扔的到處都是。
更恐怖的是,在這一片狼藉的樓道中,一群人在和另一群人打鬥,確切地說是一群人追趕著另一群人撕咬,另一群人則在逃竄和反抗。
我瞬間明白了王小雅的死因,她竟是被同事活活咬死的。
「瘋了,瘋了。」薛胖子喃喃地道。
「表弟!你怎麼了!」我聽到蘇眉第三次尖叫,尋著她目光看去,見蘇眉的弟弟馮志正撕咬張妙妙的脖子,不是撕咬,是啃食。
我日!我心中一陣惡寒。
張妙妙是馮志的女朋友。馮志竟然在吃自己的女朋友……
張妙妙修長的脖子幾乎被馮志咬斷了,她的頭倒垂,脖子的斷口朝天,頸部只有一塊肉連接著她的腦袋,才沒讓她的腦袋掉在地板上,而馮志還在繼續瘋狂地啃食她。
更噁心殘忍的是,一段長長的氣管,從張妙妙斷裂的脖子上露出在空氣中,即使腦袋已經基本搬家了,張妙妙顯然還沒有徹底死透,意識雖然沒了,但她的腦袋還在拚命呼吸,在呼吸動作的牽引下,張妙妙那暴露在空氣中的氣管像瀕死的蛇一樣亂擺亂晃。
我覺得我好像都聽到了那斷裂的氣管吸氣出的颼颼的聲音,這讓我毛骨悚然,渾身的毛孔都炸開了,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住手!馮志!」蘇眉叫了一聲就向表弟跑了過去。
我覺得蘇眉喊住口才對,我很奇怪自己在此時此景下還有心思計較字眼,也不及多想,在蘇眉從我身邊跑過的時候,我一把拽住了蘇眉的胳膊往懷裡一拉,事出突然,我用力過猛,拉著蘇眉撲在我身上,她這一撲,撞的我也失去重心摔倒在地上,蘇眉也在牽引下跌倒在我懷裡,一雙Ru房死死地壓在我的胸上,我感覺到她的**很大、很軟。
也許是被蘇眉的叫聲驚動了,失去理智的馮志放棄了張妙妙的屍體朝我們這裡走來,我看到馮志目光獃滯,像瞎子的眼睛一樣沒有絲毫神采,但又像虛無的黑洞一樣攝人心魄,那是死亡的氣息。
我正覺得不妙,馮志一把抓住薛胖子的胳膊,張開血盆大嘴就咬了下去。接著薛胖子就出了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
原來蘇眉跑上前時,薛胖子也跨步上前要拉住蘇眉,可蘇眉被我拉倒在地上了,薛胖子一手抓了個空,他身高體胖,一時收不住腳步,又向前跑了幾步,恰好迎上了被蘇眉驚動的已經失去理智的馮志,結果那隻要拉蘇眉的胳膊,就像送菜上門一樣被瘋狂的馮志咬個正著。
「哎吆!啊啊!我日!**松嘴!」薛胖子一邊叫著一邊想要甩開瘋了的馮志,馮志身材瘦小,薛胖子卻像相撲運動員一般肥壯,若平時打架,四五個馮志都不是薛胖子的對手,但此時馮志就像見了血的瘋狗一樣咬住了薛胖子,任憑薛胖子連甩加拽,拳打腳踢,馮志就是「咬定青山不放鬆」了。
雖然薛胖子對我不仁不義,但畢竟人命關天,我此時也不好袖手旁觀,連忙從地上爬起來,對著瘋了的馮志踹了兩腳,可馮志根本不為所動,彷彿感覺不到疼痛一樣。
也是急中生智,我轉身躥進薛胖子的辦公室,提溜出一張椅子,照著馮志的背部就是夯了一椅子。
「別打我表弟!」那邊蘇眉看到我打他表弟不樂意了,一把拉住了我的胳膊。
「他已經瘋了,沒看他連女朋友張妙妙也咬死了。」我甩開了蘇眉道。
「他瘋了,哎吆,疼死我了,他在吃我的肉!」薛胖子已經疼得在腦門激出了一層豆大的汗珠,他叫道,「快砸他,砸他頭!」
這對姦夫淫婦鬧內訌了,我可不想當了雷鋒還被人埋怨,我扭頭看了一眼蘇眉道:「是救薛永義,還是不砸你表弟?」
蘇眉也看清楚了眼前的局勢,也沒說話,只是把頭扭了過去。這意思看來是讓我砸他表弟救薛胖子了。
日!我看蘇眉是做秘書做圓滑了,明明自己有了決斷,卻不明說。
有了蘇眉的默許,我瞄準了馮志的腦袋,卯足力氣一下子夯在馮志頭部,我早就想揍這孫子一頓,沒想到卻是在這種情況下,心裡一點也沒有報了他想鳩佔鵲巢的仇的快感。
薛胖子的胳膊本就被馮志咬了半天,我這一椅子下去,又砸得馮志的腦袋猛往地上一跌,馮志頭上受到攻擊,可嘴上沒有送口,竟生生把薛胖子胳膊上的一塊肥肉咬了下來。
我目測了一下,那塊被咬下來的肉怎麼也得半斤來沉。我心說教你狗日的想讓馮志取代我經理的位置,現世現報了吧。
不管如何,薛胖子總算擺脫了馮志瘋狗般的撕咬,但是被咬掉了那麼一大塊肉,我看著都觸目驚心,替他心裡疼,薛胖子更是疼得一下蹦的老高,他二百多斤的肥肉落在地上震著地板直晃,抱著受傷的胳膊連連跺腳:「我操!我操!我操!咬死我了!」
我們這一陣鬧騰,可驚動了其他像馮志一樣失去理智瘋狂咬人的同事,嘴上有人可吃的還好,其他沒肉可吃的五六個竟然一塊向我們這邊走來。
在他們空洞的目光中我讀出了食慾二字。
我日,瘋了,都瘋了,趕緊閃。
薛胖子這個人精雖然受了傷,比我動作還快,我轉身要跑時,薛胖子已經拉著蘇眉進了辦公室,看來他對蘇眉還真感情不淺。就在我跟著他們要跑進辦公室時,薛胖子卻一手猛將門開住了,把我關在了門外。
我開始以為薛胖子只是一時慌不擇手,下意識地把門關了,連忙又敲又喊,讓他把門打開,可是這道純實木的橘色辦公室門卻紋絲不動。
這下我可徹底慌了,薛胖子這是存心要害死我啊,這麼一想,我的腦門和手心都沁出了冷汗。
農夫與蛇這個在人類身上生過無數次的悲劇故事,不幸地又在我身上重演了。
蛇咬農夫,甚至還可以理解,咬了農夫對蛇有好處,畢竟蛇獲得了食物,這是損人利己的行為,可薛胖子這個時候害我,是損人不利己啊!
我死了對他有什麼好處?
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在這種危機的時刻,互相幫助,同舟共濟,或許還能逃出生天,我剛救了薛胖子他一命,他倒好,橋還沒有搭成,瞬間就過河拆橋,把我賣了。
這不是農夫與蛇,這是青蛙與蠍子。
蠍子想要過河,卻尋不著路。沿著河岸尋找的時候,看到了一隻青蛙,便央求青蛙背它過河,青蛙拒絕了。蠍子問何故,青蛙回答:「因為你有一條毒刺般的尾巴,如果我讓你上我的背,你會用它蟄我而讓我溺水而死的。」蠍子辯解到,「如果你溺水,我是也要隨你沉入河底?我怎麼會做如此傻事。」
青蛙尋思片刻,覺得言之有理,於是,蠍子跳上青蛙的脊背,它們開始過河。
豈料才游到一半,青蛙忽然覺得背部一陣劇痛,原來是蠍子蟄了它一下。剎那間,青蛙全身麻痹,沉入水底。就在它吐出最後一口氣的時候,青蛙盯著也快淹死的蠍子,問道:「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你為什麼要把我們全都害死?」
蠍子回答道:「對不起,可是我實在忍不住,――這是我的本性。」
這就是青蛙和蠍子的寓言,告誡人們要提防性本惡的惡人,而我卻沒有記住前人的忠告。
處於絕境下,被出賣和背叛,我幾乎忍不住要掉下淚水。在心中把薛胖子一百零八代祖宗問候了一個遍,暗想:如果我能倖存,我誓我絕不會再忘記青蛙和蠍子的故事。
五六個失去理智瘋狂吃人的同事朝我走來,被我砸倒在地的馮志也在緩緩爬起來。
這層樓的寫字間是南北方向對著兩排房子,走廊是東西方向的,唯獨薛胖子的辦公室在最東頭,坐東朝南,堵住了東面。我想逃生,只有兩條路,一,對著那群瘋狂的同事衝過去,從西邊的樓梯下樓,二,逃進背後薛胖子的辦公室。
殺出重圍是不可能了,從馮志的攻擊能力和抗擊打能力來看,我是絕無可能從一群他這樣的人手中逃出的。
而薛胖子的辦公室又緊閉著,那門是純實木製造的,真材實料,三指來厚,絕望的我用手中的椅子砸了好幾下,只不過刮下來點漆而已。
難道大好青年如我李展,今天竟要成為一群瘋子的盤中餐了?
我仰面長嘆,忍不住淚水在眼眶中打轉。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絕境時。
真是天無絕人之路,我仰面時,看到薛胖子辦公室門上方的玻璃窗,這一眼讓我大喜過望,喜得眼淚在眼眶裡打個轉,又倒進肚裡里了――我可以砸碎玻璃跳進去嘛。
形勢危急,哪容多想,我提起椅子就照那面玻璃窗猛砸了兩下,這時從地上爬起來的馮志已經離我不到四步了,我一個小助跑,抬起右腳,使足渾身的力氣正踹在他胸口上,把他踹出了三米多遠,連忙轉身把椅子放在門下,跳到椅子上,再一跳,手攀住了窗戶的下緣。幸好我時常鍛煉身體,平時引體向上做一百來個還沒問題,手上用力,又借了跳躍的力量,我終於扒著窗戶的下緣翻進了辦公室。
跌落在地板上,我也沒覺得疼,十分敏捷地一骨碌爬了起來。
薛胖子坐在他的沙上,蘇眉正在用一件白色的襯衣給他包紮傷口。大概是辦公室里沒有可以用的布料,蘇眉脫掉了她的短袖白襯衣給薛胖子包紮,脫了上衣后蘇眉的上身就只剩下一件黑色的文胸了,他們是老姘頭了,蘇眉當然不怕在薛胖子面前穿成這樣,可是蘇眉沒想到我又跳了進來,看到我,蘇眉和薛胖子都是一愣,蘇眉下意識慌亂地用雙手去遮掩胸部的春光。
本來我被薛胖子害得在外面生死一線,就一肚子怨氣,看到這對狗男女卻安安全全恩恩愛愛,這讓我更是怒火中燒。
怒從心上起,惡向膽邊生。薛胖子你想要我的命,那爺爺我先宰了你!
大概是剛才椅子使順手了,我隨手在辦公室的牆邊抄起一張椅子,像一隻憤怒的豹子一樣撲到薛胖子身邊,舉起椅子照著薛胖子的肥頭夯了下去。不知道薛胖子是受傷太重反應遲鈍,還是事出突然出乎他的意料,他沒有絲毫閃避的動作,被我一椅子砸個正著。
少年時我和一群狐朋狗友經常和人打架,那時的經驗讓我知道人的頭皮毛細血管最是達,一點小傷往往就鮮血淋漓得十分嚇人,其實屁事沒有。薛胖子的腦袋被我開了瓢,血液一下噴了出來,不少都噴洒在辦公桌上了,此時此刻我怨氣衝天,哪裡能停的住手,接連又是兩椅子夯在他腦袋上。
人打架見了血,接下來往往是兩種極端的情況,要麼見紅害怕收手了,要麼就像見了血的野獸一樣更下狠手。我本來就有天生的好勇鬥狠的本性,剛才又被薛胖子害的命懸一線,三椅子砸下去見了紅,砸順手了,我愈瘋狂,順勢就想這麼砸下去,送薛胖子早死早升。
在我第四記椅子要夯下去的時候,蘇眉撲到懷裡一下子抓住了我的手臂,她叫道:「別砸了,再砸就出人命了。」
「我他媽就是要他的命。」我眉毛一豎一把推開蘇眉。
蘇眉被我推倒在地上,我趁勢又一椅子砸了下去,這次準頭偏了,砸在薛胖子肥厚的背上,薛胖子只是一聲悶聲,倒震的我的手直疼。
這一椅子的工夫,蘇眉已經從地上爬起來,抓住了椅子腿,我猛力一奪,蘇眉這個小女人哪裡有我力氣大,身子被我拖著摔倒在地上,可是她還是死命抱著椅子腿不鬆手。
我已經被憤怒沖昏了頭腦,見蘇眉抱著我的武器不放,劈胸就推了她一把。這一推說巧不巧,恰好就蘇眉的黑色文胸給扯了下來,然後我就看到蘇眉一對雪白碩大的Ru房像脫籠的小白兔一樣跳了出來,這對美乳在空氣中蕩漾了好幾下才停止在一個堅挺的角度。
被這對耀眼的美肉一晃,我像被催眠似的動作立刻停止了,直勾勾看著蘇眉的**。腦子幾次詞往外直蹦:雪白、豐滿、堅挺、半球形。
被我扯掉文胸春光大露,蘇眉倒沒再慌亂地掩蓋,她語調平靜地道:「好了,別再打他了。」說完蘇眉才慢條斯理地將文胸重新戴好,還旁若無人地將沒被文胸攏住的乳肉用手塞進文胸,一點也沒有避諱我的意思。
尤物……薛胖子的命怎麼就這麼好呢……我吞咽了口吐沫朝薛胖子看去,見他已經掙扎地坐了起來,被蘇眉一鬧,我的火氣也消了不少,於是我指著他鼻子道:「薛胖子你這孫子媽逼的真不厚道,你爸給你叫薛永義,真瞎了這麼個好名字,我剛救你一命,你就害我,我看你改名叫薛不義得了。」
薛胖子不知是被我罵的無言以對,還是被咬又被砸后神志不清了,目光散亂地看著我一聲不吱。看這個壓我頭上四年的薛總,如此一番失魂落魄的樣子,我的氣倒又也消了大半,也不想繼續罵他了。
蘇眉看到薛胖子爬了起來,跑了過去扶住他,連聲問道:「薛總,你沒事吧,還好吧?」
薛胖子看著蘇眉道:「謝,謝,你。」這三個字說得一字一頓,十分吃力的樣子,也不知道他是謝蘇眉關心他還是謝蘇眉攔住我揍他,或者兩者都有吧。蘇眉見薛胖子性命無礙,掏出紙巾給他擦拭頭上流出的鮮血,動作很是仔細輕柔。
我在旁邊看著真是鬱悶非常。這對金錢**各取所需的姘頭,竟然一副十分恩愛的樣子。
天下之大,真是無奇不有啊,我以前以為蘇眉跟薛胖子苟且只是圖他的金錢,現在看起來蘇眉竟然對薛胖子頗有真情。蒼天啊,今兒個是怎麼了,整個世界都瘋狂了,開始是人吃人,現在來了個更誇張的,美女竟然會真的愛薛永義這肥豬一樣的男人。
瘋了,瘋了,全世界都瘋了。
我掏出手機反覆撥打了12o和11o,沒一個通的。
我心中暗覺不妙,難道人變瘋子開始吃人不只是我們一個大樓的事情,整個廣普市都遭遇了這種疫情?
我胡思亂想著,蘇眉給薛胖子擦拭鮮血的紙巾已經隨手扔了一地,我是個愛乾淨的人,平時我的卧室都打掃得一塵不染,最見不得人們在密閉空間里亂扔垃圾,於是我皺著眉頭走過去,將紙巾收集起來,推開窗戶扔在樓外。
推開窗戶,朝外一看,可把我徹底驚了,外面的馬路已經一片戰爭過後的模樣了,寬闊的泰山路已經被無數或完好或冒著狼煙的汽車給堵塞住了,在七樓居高臨下看去,到處是星星點點的紅色,那是血液的顏色。
街上的情況比我們大樓還慘烈,正有更多的像我們瘋狂的吃人同事一樣的人在追逐撕咬正常的人,瘋了的人和沒有瘋的人,遠遠望去,就像風中的稻草一樣在血紅的地獄漩渦中搖擺。
不對啊,這麼慘烈的狀況可不是不出一點動靜就會造成的,怎麼我竟一直沒聽到聲音呢。轉念一想,隨即醒悟――薛胖子的辦公室隔音消音的效果很好,室內又一直開著音樂,沒聽到動靜倒也正常了,就如我們在辦公室里也沒聽到公司里混亂的情況一樣。
現在看來,整個廣普市都遭受了這種突如其來的怪異瘟疫的入侵了,只怕全國都……我不敢往下想了。
我朝蘇眉揮揮手,示意她過來。蘇眉走到窗前順著我的目光往下一看,明顯渾身一顫。她驚恐地扭頭看著我的眼睛,猶豫地道:「難道……」
她沒有說下去,可我知道她想說什麼,我沖她沉重地點了點頭,蘇眉輕呼一聲天呢身體一軟就跌坐在地上。
我剛彎下腰要扶蘇眉起來,就聽到嘈亂的街上傳來一聲清脆的槍聲。聽到槍聲心中大喜,槍在國內控制得非常嚴格,不像國外那麼泛濫,國內老百姓可沒有資格擁有,有槍聲說明可能人民軍隊來了,有軍隊來鎮壓吃人的怪物,那被困在辦公室的我們就有可能得救了。
我欣喜地循聲望去,卻大失所望,根本沒有什麼軍隊。
原來我們大樓下面有一所銀行,疫情暴時恰好有押運銀行現金的武裝押運車執行任務,車子里的持槍的保安被瘋狂吃人的瘋子攻擊時開了槍。
我看過去時,一名保安已經被一群瘋子圍住撕咬,另一個保安只來得及打了兩槍也被一個穿著銀行制服的女人咬住了。這兩個保安算是掛了,不忍再看街上瘋狂的慘狀,我關了窗戶,也跌坐在地上。
掏出一根紅塔山點上,猛吸一口,我無奈而絕望地吐出一個煙圈。剛要吸第二口,手中的煙就被蘇眉搶了過去,她把過濾嘴塞進嘴裡也猛吸一口,大約這是她第一次抽煙,蘇眉被嗆得連連咳嗽,把煙還給了我。
過濾嘴上留下了蘇眉淡淡的口紅印子,我怔怔地看了一會那抹淡淡的紅色,叼在嘴裡又吸了起來。
不能自力逃出,又沒有外援,眼前是個死局,我努力去想逃生的辦法,腦袋亂成一團,可絲毫沒有一個主意,最後也放棄思考,只是悶著抽煙。
當我連抽了三根煙時,聽蘇眉說道:「看來我們快要死了。」
我心說你個烏鴉嘴,嘴上卻道:「是啊。不過至少眼前還活得好好的。」
蘇眉搖搖頭道:「未必。」
「怎麼?」
蘇眉面色慘然地道:「這種怪病顯然是通過空氣傳播的,所以才能造成這麼大面積的疫情。此時此刻,無色無味的空氣中,還不知道有多少致命的病菌圍繞著我們,被我們吸入肺里再呼吸出來,也許,下一刻,下一秒,我們都有可能變成他們那種樣子。」
聽蘇眉這麼一說,我心裡一下子拔涼拔涼的,像冬日裡被猛澆了一盆涼水。蘇眉不愧是做秘書的料,心思十分縝密,眼前變故接連生,我哪裡能想到太多,她卻在看到窗外情景的一瞬間就想到了這麼多事情。
我只灰心絕望了一小會就冷靜了下來。人在充滿希望時最怕遭遇失望,真絕望透頂時,反而不用亂想太多了,大不了就是一死嘛,事情已成定局,再悲傷也無益,倒是萬一能活下去,就賺大了。
我沉吟了一會,平靜地道:「我看也未必,疫情暴時我正在財務上,當時辦公室里有三個人幾乎同時開始燒,其他辦公室的情況也差不多,依我推測,街上疫情暴的時間也應該是和我們公司一樣。受感染者彷彿是約好了時間一樣,差不多在同一時刻爆。而我們沒有感染,這說明什麼?說明我們身體里有抗體,天然免疫!是不是?艾滋病這麼強,不是還有人能免疫嘛。這天生萬物,相生相剋,沒有趕盡殺絕的大殺器。」
其實我們身體里有沒有抗體,我心裡一點譜也沒有,至於艾滋病免疫者,更是我隨口胡謅。一味悲觀沒有任何意義,所以我的口吻非常自信,連我自己都要被我的話感染了。
蘇眉聽了我的分析后,那本來已經暗淡的美目也復現出了一絲光彩,她連連自言自語道:「對啊,對啊,我們應該有抗體,能免疫。」我也不知道她是真相信了我的話,還是和我一樣自欺欺人,但我的話肯定給她帶去了一絲希望的曙光。
「哎呀,糊塗啊,我去上網看看。」我拍了一下腦袋連忙站了起來。
打開電腦,網路有點慢,但還能連接,我隨便逛了幾個國內知名論壇,此時所有論壇的話題清一色全是圍繞著這突如其來的疫情。上了一個小時的網,看了全國各地倖存網友的帖子,讓我了解了更多此次疫情的情況。
很不幸的,我最悲觀的推測被證實了,這次疫情不只局限在廣普市一地,而是全國範圍的大爆,全國各大城市都有疫情出現,照目前的信息推測,從疫情爆到現在,全國大約有三成多的人成了喪屍。
對,喪屍,這個恐怖的詞是網友們對感染者的稱呼。
三成多,也就是全國約有五億多人在今天成了喪屍,而被喪屍攻擊死亡的人,再保守估計也得三億人吧,這麼算來,只是一個早上,全國至少八億人已經完蛋了。
這只是一個早上,就目前的形勢,依我看,也許明天太陽升起前,一億人怕又要沒了。
後天呢?大後天呢?一個月後呢?一年後呢?
最後呢?
難道2o12年真是瑪雅人預言的那樣,是人類的終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