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梨三村
毛成縣是郡安府轄內算比較繁華的一代,尤其是那婁山,倒也不能算是一座山,而是綿延數百里的山脈,那可是橫穿整個東嶽國的山脈。
所以其出名程度不用細說,不過這下說的並不是婁山,而是在婁山尾脈一代一個位於毛成縣最周邊的一個不起眼的小村。
說的就是這個梨三村。
據說最初的時候還有梨大村,梨二村等等排下去共九個村子,但是後來諸多意外,就只剩下梨三村和梨九村了。
兩個村子不僅挨得近,往日相互走動全靠一條六米寬的河,否則是壓根沒辦法交通的。
所以河對岸就是那個跟自己骨肉相連般的梨九村了。
這些倒也不是重點,重點是這條河前兩天剛又出了個意外,差點兒淹了梨三村的一個小孩兒。
「你瞧瞧你起的好名字,落禾落禾,這下可真就落了河了!」
一個老太太正叉腰在茅草屋前罵罵咧咧的,而她面前坐著的是一個手拿煙桿,半頭花白的老頭。
老頭將煙桿往嘴裡吸了兩口,又往椅子腿兒上敲了敲,煙灰就這麼抖落乾淨了。
「這不是給救回來了,再說這大夫也找了,葯也給吃了,你還把賬賴我頭上不成?」
說話的兩人正是這家的理事人,秦長久秦老頭,還有王月桂王老太太。
王月桂瞧他那樣臉就皺的能夾蒼蠅了,「不賴你賴誰,我早說落禾還小,你讓她去摸什麼螃蟹回來啊?她是個小子不成,還成天去河裡摸這摸那,你是老的嘴都不聽使喚了,非得吃那螃蟹才活得下去是不是!」
誰不知道那丫頭在秦家可是比小子都稀罕的傢伙,王老太太寶貝的不行。
平日里可不會像使喚那個孫女似的使喚她。
倒是秦老頭,總覺得秦家的孩子活該個個出息,不就是摸個螃蟹,那寶貝小孫女以前可沒機會摸螃蟹啊。
秦老頭說不過她,只得氣急敗壞的收煙桿,「得得得,又是我的錯了,我這不是尋思著落禾沒做過這些,就讓秦路那小子帶她出去玩玩,我哪知道會出這檔子事兒。」
他將翹著的二郎腿放下來,屁股一轉背對她,又將那目光望向遠處,好像王月桂說的事他一點都不擔心。
王老太太一聽頓時就想起來了,可不就是秦路那臭小子邊哭邊跑回來說妹妹掉河裡了?
她頓時挽了挽袖子,氣的火冒三丈,「秦路!臭小子死哪裡去了!」
茅草屋裡過了一會兒才探出個頭,秦路一臉愧疚又害怕的看著她,「奶,我真不是故意的,都是王大丫,非要跟我們擠,這才把妹妹擠下去了。」
王老太太哪聽得進去這些,那王大丫她知道,就隔壁家那小孩,跟秦路差不了兩歲,但是哪有這心思啊?
正當她準備說什麼的時候,屋裡又響起了一道聲音,「娘,落禾醒了。」
秦長久身子崩了一下,正打算起身進去,旁邊的王月桂早就風風火火的衝過去了。
秦落禾看著陌生的環境還有不停搖晃著她的女人,腦子裡稀里糊塗的下意識叫了一聲,「娘親……」
!!!???
姨母啊!她在叫什麼?
秦落禾表面上風平浪靜的,其實心裡一整個的震驚了。
救命,這是什麼情況?
她不是休假在家好好追劇來著嗎?怎麼忽然就做起夢來了?
對,這一定是夢!醒來絕對會感動!
秦落禾緩緩閉上眼睛,深深吸了兩口氣,不要慌,凡事不要慌。
楊氏見她叫了一聲就又沒精神了,頓時擔心的想哭出來。
好在王老太太在旁看著,經驗老道的把她給控制住,「落禾醒了就是好事,你別這麼搖她,孩子可經不起你這樣折騰。」
楊氏頓時一悟,趕緊收了眼淚,「我知道了娘,你說這孩子要是醒不過來我可咋辦啊,錘哥可就這一個寶貝女兒,我也照看不好,都怪我這個做娘的。」
她說話都更咽著,彷彿下一秒淚水要改從嘴巴里流出來,王老太太向來對付不了這二兒媳婦的柔情,只能忍著脾氣。
頓時喝聲,「你哭什麼,這沒事都給你哭出事兒來,真要是不知道做什麼,不如去做飯去,眼看著就要晌午了,你大哥還在地裡頭,孩子也還躺著等吃呢。」
兩人說著,就這樣走了。
秦落禾躺了半天,發現自己意識那叫一個異常清晰,而且她居然隱隱約約的知道說話的這倆人到底是個什麼關係。
就離譜!
秦長久也就是秦老頭跟王老太太生有兩子一女,大的叫秦柱,小的叫秦錘,女兒秦燕。
秦柱娶了柳氏,又生了三個,大的秦路,二的一個秦海,小的便是個姑娘了,她叫秦葉葉。
而秦錘呢早就在他二十歲的時候便從軍去了北方,兩年前帶著楊氏和秦落禾回來認祖歸宗,老兩口這才知道自己這久不逢面的兒子早就成了家了。
這兒媳婦雖然不是自己選的,但好在楊氏沒有再能聯繫的親戚,也算孤家寡人,到自家來反而也不會向著外人。
所以秦落禾算是在北方長大的,且還是在軍營那種地方,便是打小身子骨就要比普通小孩子好上許多的。
也是到了八歲才回來,王老太太就格外的喜歡她,一是她是秦錘的孩子,那二兒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出意外,留個血脈總是好的,二是人家孩子從小就見過世面,回來了一直都是光宗耀祖般的存在。
在村裡逢人不得問一句她二兒子在外頭有多出息啊?
這小孫女一點兒也沒沾村裡那些土氣整個又生的乖巧,可像極了那些大家閨秀。
或許是遺傳了她母親楊氏,楊氏並不是這邊人,聽她最初口音有點像沿海那邊的,所以秦落禾長相從小就落落大方,亭亭玉立。
且,秦落禾這個名字還是當初秦錘在那一年一封的家書里提的,說是他有個戰友在那邊成了親,但他父母親也不知道,怕他們不同意,可這孩子總歸是自家,名字自然該有父母給起,戰友不好問便一直拖著。
那孩子到現在都跟個野孩子一樣,也沒個正兒八經的名字,所以秦錘便在心裡跟他嘮嗑,說是讓老頭提前想想自己未來孫女或者孫子的名字,免得日後落得跟他戰友那副德行。
秦老頭每一年收家書的時候,都是最風光的,因為村裡誰不知道他家出了個當兵的,且人每年都還寄錢回來,出息得不得了。
村裡也沒人像他們家這樣以書信聯絡,就算有也不認字,可秦家還有個讀書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