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截然不同的兩個男人
「哎喲!這會兒午膳時間快到了,閑月小姐可千萬不能餓著肚子回去,否則姜大人要生氣了,拿我們是問吶!」
老管家不知從哪冒出來,許是看僵局難破,於是忙跳出來調和。
一旁的常思慕這才開口說話,「是啊閑月,你這樣回去,我怎麼跟你兄長交代。想來你是與衛將軍產生了點誤會,不妨等用完了午膳,坐下來好好談談。」
閑月回頭看常思慕。
「畢竟我今天生辰,你說呢?」常思慕賣了個乖,吊梢眼眯起來就更像狐狸了。
衛景修瞪著他,一肚子火正在熊熊燃燒,寬袖下的拳頭都硬了,真想狠狠把那張狐狸臉砸凹了!
於是,午膳時間,常府擺了好幾桌。
閑月、衛景修、常思慕三人一桌,滿檯子好菜好酒,周邊喧囂吵鬧,喜氣洋洋,獨獨這桌死氣沉沉。
也不知衛景修使了什麼法子,擺脫了一眾巴結的人,此刻正氣定神閑地坐在閑月左處。
「閑月,我叫人燉了你愛喝的魚湯,來。」常思慕打破沉默,他正要拿起姜閑月手邊的碗,結果一個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爪子掠過,碗不見了。
閑月皺眉抬頭,看見衛景修奪了自己的碗。
「我來。」他得意洋洋地說,常思慕啞然收手。
雪白的魚湯冒著熱氣,衛景修伸手輕舀上層,宛如玉脂的湯如數落進小碗里。
常思慕看了一眼桌子的菜,夾了一塊剔骨鵝肉放在閑月的碟子上。
衛景修見了,馬上也夾了幾筷子飯菜塞到閑月碗里。
「這桌子都是閑月愛吃的,既然將軍願意效勞,就托將軍多多照顧她了。」
衛景修聽了,將小半碗魚湯擱在閑月手邊,語氣有些囂張,「本將自然會照顧,你是壽星,奴才們都圍著你轉呢。」
閑月不滿地瞪他,衛景修撇嘴,扮做無辜,「幹嘛瞪我……」
「我不要他照顧,思慕哥哥,你別理會他,我們吃我們的。」說完,閑月又把魚湯還給衛景修。
「這是給你盛的。」
「我不要,拿走!」
兩個人鬥嘴,一旁的常思慕不知怎的覺得自己有些多餘,尷尬地摸了摸鼻子。
「閑月,將軍好意,你收下就是。這湯啊,要趁熱喝,涼了就腥了。」常思慕把那碗魚湯挪過來。
衛景修厭厭地瞥一眼常思慕。
姜閑月笑了一下,「好,聽思慕哥哥的話。」
這話一出,衛景修可不愛聽了,立刻酸道:「他說什麼你就聽?」
閑月捧著碗,用調羹輕輕攪動著湯底,傲著個小臉回:「思慕哥哥說什麼我都愛聽,比你好!」
「這男狐狸精有什麼好?」
「你說什麼?」
眼看著兩個人又要鬥起來,常思慕趕忙開口,「閑月,我記得你最愛吃后廚做的奶糕吧?今天我特地……」
「我跟姜小姐說話,你,能不能別打斷我們?」衛景修是個將軍,但也是軍營里長大的孩子,沙場上撒潑打滾慣了,即便現在打扮得人模狗樣,裡子還是有些痞氣。
姜閑月兩道細長的眉毛擰起,把湯放下,「你為什麼總這麼針對思慕哥哥?」
半晌,衛景修朝她側過身體,目光落在那只有些濕潤的嘴唇上,語氣低沉曖昧,「你還不懂么?」
瞬間,他看見姜閑月的臉像夏日晚霞般慢慢紅起來,可那羞意里還夾雜著看不懂的怒意。
「你!」姜閑月正要起身,被常思慕摁住了。
「不如這樣,我騰個房間,給你們聊清楚,如何?」常思慕說。
「好啊。」
「不要!」
兩道聲音同時出現,閑月回眸,怒火中燒,「我才不要和這種登徒子待在同一個房間!」
衛景修咬牙,「我記得上次在你府中解釋過此事了。」
閑月上下打量了一番,臉上居然出現一種鄙夷與嫌棄的神情,衛景修錯愕了。
並非玩笑的氣惱,也不是說不過嘴的無理取鬧,是一種真真切切的嫌惡。
「起來。」衛景修忽然起身,低聲道。
姜閑月不肯動,常思慕瞧如今的氣氛真真不同了,想打圓場,卻被衛景修尖刀一樣的眼神刺得不敢說話。
又過了一會兒,衛景修俯身,一字一句地在姜閑月耳邊道:「不想我當眾抱你離開,就乖乖地出去,一起把話說清楚。」
姜閑月抬眼怒視,兩個人臉龐靠得極近,彼此溫熱的氣息交融。
很快,衛景修又心猿意馬了,不自覺地吐出一句話,「近看,你更漂亮了……」
最後,姜閑月是抱著一肚子火到的後院,衛景修懶散地跟在她身後,目光落在她飄逸的雪白裙擺處,散亂著跟隨動作,撩撥著他的心。
「跺得這麼重,仔細腳疼。」衛景修從她身後探過去,一改剛剛的嚴肅,又變得嬉皮笑臉起來。
「我告訴你……」
「我不是登徒子,我再說一次,以前不是,現在不是,以後更不是。」男人說著,手指輕巧地在旁邊的花瓣上彈了一下。
閑月立刻走到院子門口,似乎想證明他是登徒子一事,轉頭對杵在那兒的常思慕道:「思慕哥哥,你、你有沒有……」
本是一鼓作氣地問,可看見常思慕好奇的樣子,她被噎得有些說不出話。
衛景修雙手抱胸,狐疑地看著姜閑月。
「你有沒有……通房……通房丫頭……」閑月越說越小聲,頭也差點埋到胸口處。
不過通房丫頭四個字還是被兩個男人聽進耳朵里。
常思慕臉上有些掛不住,只能無奈地撓撓頭,卻說不出否定的話。
少頃,姜閑月像是明白什麼,緩緩抬頭,難以置信地看著常思慕。
「……思慕哥哥?」
遠處的衛景修幸災樂禍,一副看好戲的樣子喊道:「人家肯定有唄,幾個啊常思慕?」
閑月神情獃滯。
衛景修彷彿贏到的樣子,大步走過來,「我可先說明,通房丫頭什麼的,我府里沒有啊,忙著打仗呢,哪來的閑心思說兒女情長?」
「怎麼可能!」閑月有些失魂落魄,她還沉浸在常思慕府中養了通房丫頭的事里,下意識就回了這句話。
常思慕與她從小一起長大,身體瘦弱,時常生病,這都是大夥知曉的。而且,姜閑月腦海里閃過從前的畫面……
溫潤公子,像那些中藥一樣,豈非常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