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額頭的吻
衛景修定定地盯著她看,那酒壺被閑月捧在手心裡,就這麼一直看著。
「再看下去,酒壺要穿了哦。」衛景修打趣道,閑月紅了臉,覺得那酒味很重,熏的自己頭暈。
可是剛剛看他喝,又好像特別好喝。
閑月的腦海里彷彿冒出兩隻精靈打架,對面的姑娘忽然開口,「你不喝的話,給我吧。我要暖身。」
這句話彷彿給了閑月一記重鎚,她忽而看向酒壺的壺口,剛剛衛景修那雙薄薄的嘴唇就是貼在那裡的。
她眉頭一擰,眼睛一閉,仰頭咕嚕咕嚕猛灌幾口。又辣又熱的酒一瞬間沖向喉嚨,帶著極大的刺激,逼迫得姜閑月用力咳嗽起來。
「咳咳咳……咳咳……」
衛景修臉色一變,立刻接過酒壺扔到一邊。一手護住閑月的腰,「你喝這麼急做什麼?」
閑月說不出話,咳的滿臉通紅。她迷迷糊糊地抓緊衛景修的衣襟,嘴邊吐露幾個字,「辣……咳咳……」
一旁的江肆給衛景修遞去熱水,閑月咳得難受,整個人軟綿綿地縮進衛景修懷裡。
「喝點水,好不好?」衛景修溫聲哄著,眼裡的溫柔是自己都未曾察覺的。
姜閑月搖頭,兩隻手撒嬌地抱住他的腰,臉埋進他的胸口。
被這樣親昵地抱著,衛景修整個人都是僵硬的。他胸膛微微起伏著,垂眸看向懷裡的心上人。
「乖,來喝點水。」
衛景修抬起她的下巴,卻被她微醺的神情弄得渾身燥熱。
紅潤的雙唇掛著透明的酒水,微肉的雙頰彷彿紅蘋果,連眼角都是紅的。她仰頭乖順地看著衛景修,不算醉,但是頭暈讓她顯得嬌憨十足。
閑月瞧他半天不說話,自己仰頭看得脖子酸,悶哼一聲,怪責似地又埋進他胸口。
衛景修輕咳一聲,不自然地看向江肆。
江肆立刻明白,站起來對那位姑娘說:「走吧,我扶你回去,也快天黑了,接下來的路不走。」
哪知道,那姑娘卻斜斜地靠在石頭上,表情冷淡,「我不想回那裡,悶。」
衛景修抱著懷裡的人,站起身道:「你看好她,我帶閑月回轎子休息。」
說完,那姑娘又說:「大將軍怎麼能隨便這樣對一個良家婦女,萬一你屬下心懷不軌,我清白如何叫人賠?」
江肆傻眼,指著自己,「屬下絕不會做這種事,我可以叫多一些人來守著姑娘。」
「我信不過你們這些鄉野村夫,出了事,你們一跑誰知道?只有這將軍有名有姓。」
衛景修盯著她,一字一句道:「他是我府上的人,出了任何事,我都能為他擔保。」
說完,他神情冷漠,轉身往轎子走去。
那姑娘表情也拉下來,不在乎地靠在石頭上閉目養神。
轎子里,火光映著綢緞薄紗的帘子,隨風微動中,一段段燈光悄然落入,宛如夕陽。
姜閑月靠在衛景修懷裡,臉和胸口都滾燙極了。她微微睜眼,目光落在自己的手上。
膚色相差明顯的兩隻手疊在一起,衛景修就這樣安靜地托著她。沉穩有禮,不做任何越界的動作。
衛景修那直挺的鼻樑上時不時有明亮的光照過,掠過他眼中壓抑的火。
轎子里安靜地幾乎聽得見彼此的心跳,忽然,姜閑月低低說了一句話,衛景修整個人像被針刺了一下。
她說,「思慕哥哥……」
衛景修僵著身體,眼裡的火漸漸消散。他有些無力地托著閑月的手,剛剛淋了一場大雨,明明不該覺得冷,但他卻忍不住寒戰。
姜閑月似乎感受到了,仰起頭,盯著對方的下頜線。
「你冷嗎?」
衛景修實在不確定,她到底是醉了還是清醒。他不敢看她,怕自己一眼過去,做出些不該做的事。
得不到回應的姜閑月眉頭皺起來,恨恨地把手從他掌心抽離,軟綿綿地朝他腹部打了一拳。
衛景修悶哼一聲,只覺得渾身像被螞蟻啃咬,又癢又痛。
他最終嘆了一口氣,低聲道:「早些休息吧,閑月。」
說完,正要把她放開,閑月又忽然緊緊抓著他的腰帶。
衛景修不解,閑月靠著他的肩頭,眼神都是散的,霧蒙蒙地,像迷亂的紗。
轎內安靜,忽而傳來一聲甜膩膩地笑。
衛景修就這樣看著,看見她笑得純真可愛,兩頰紅潤飽滿,帶著害羞和迷茫。
縱然不知閑月到底什麼心思,可衛景修卻再也挪不開眼神和腳步。他喉結滑動,一隻手又慢慢圍上盈盈一握的腰。
「你知道我是誰么?」衛景修聲音有些沙啞,問出的語氣帶著期待。
閑月悶悶地嚶嚀幾聲,衛景修不肯放過,抬起她的下巴,強迫她看著自己。
從那雙濕潤的杏眼裡,衛景修看見自己狼狽的樣子,他又問,「知道我是誰嗎?」
「外面的姑娘……長得好像、思慕哥哥……」閑月的答話驢唇不對馬嘴,衛景修眉頭蹙起,捏著下巴的手不自覺用力。
「我是誰?」
閑月看著他,沉默數秒,伸出食指俏皮地在他鼻樑處比劃,然後落在唇角,孩子似地把玩玩具般。
衛景修沒動,任由她微涼的手指觸碰自己五官的輪廓。
「衛、景、修……」閑月帶著酒氣,一字一句道出他的名字。
衛景修瞳孔驟然緊縮,他盯著那雙嘴唇,心裡彷彿有一頭關不住的野獸,正咆哮著想要衝破牢籠的枷鎖。
「再說一次。」衛景修溫柔地說。
姜閑月笑了,笑聲清脆可愛,她縮在衛景修懷中,伸手在他的喉結處亂戳,男人仰頭讓她玩。
「衛、景、修!」閑月語氣加重,彷彿有一種撒嬌的意味。
他攬著她的腰,微微俯身,呼吸逐漸加重。
閑月卻一點也察覺不到他的心思,只好奇地望著他,像個出世的小頑童。
瞧她這般毫無保留地笑,衛景修最終眉頭擰起,喉間嘆息。
算了罷,也許……
衛景修的目光落在她薄薄的額發上,也許能稍稍貪心一些,隔著頭髮,就這一次……
他眼睛一閉,俯身垂頭,薄唇鄭重又親昵地在她的額發處落下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