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談

第三十四章 談

這場戲聽得五味雜陳,回到公府之後,西雁瞧著比出去前更悶悶不樂了。

恰逢是用午膳的時候,管家領著沉默的兩姐妹到大堂用膳。

飯菜早已上桌,婢女們盡心侍奉在側,公府管家人姜奉雲正端坐在大殿喝茶。

「兄長今日難得在府里用午膳,皇家馬場動工還順利吧?」

閑月坐到姜奉雲身邊,手旁是已經盛好的鮮白魚湯。

「動工尚可,我也不需要怎麼操心這些事。倒是你,大早上的不見人影,去哪了?」

姜奉雲給閑月的碟子里放了幾樣愛吃的菜,又瞧她眉間烏雲,不像是開心的樣子。

「陪姐姐去看戲了。」閑月淺淺笑了一下,用調羹一點一點喝著魚湯。

姜奉雲看了姜西雁一眼,淡淡點了點頭,「這城裡的茶樓不少,最不缺戲班子。你若是喜歡聽,便帶上丫鬟奴才去。」

「謝兄長,我也只是閑月鬧著,便一起去了,說不上喜歡不喜歡的。」

西雁說話時,本就有些唯唯諾諾的樣子,碰見許久不見的長兄,他又那樣嚴肅冷冰冰的,就更是不敢表露喜好了。

「總之,這府里的奴才你可以隨意使喚。不過閑月身子骨不算太好,雖然是夏末了,暑氣還是逼人,沒事就不要總拉著閑月在外面跑。」

這話一出,桌面上的氛圍儼然降至冰點。

閑月看了一眼姐姐的臉色,轉過頭想解釋,卻被姜奉雲一個眼神止住了嘴。

這場午膳用得也格外嚴肅,西雁吃了幾口,就說乏了去休息。

閑月等她走遠了才對兄長嗔怪道:「兄長為什麼對姐姐這樣刻薄?」

「什麼刻薄?」

「剛才那番言語,是你從不會對閑月說的。我這幾日與姐姐相處下來,覺得她定是在外面受足了苦,才這般小心翼翼地活著。」

姜奉雲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臉上掛著淡然的神色。

直到閑月沒動筷子,一直用不解與略怪的眼神快要盯穿他時,才願意開口。

「閑月,你我的兄妹之情遠非常人。公府最難的時候,我十一歲當家。這麼多年過去,我所有的心血除了公府,便只有你。」

姜奉雲說這話情真意切,他作為兄長,實在把閑月管教得太好,也把這公府打理得井井有條。

他頓了頓語氣,道:「儘管我知道我們本應兄妹三人,可到底常年累月下來,我身邊時刻都在的妹妹只有你一個。」

「你覺得兄長薄情寡義也罷,接回姜西雁本就是母親的遺願。閑月,你不能怪我,我這些年為了公府存亡,早就練得沒有尋常人那股憐憫之心了。」

「說得難聽些,姜西雁在我看來,如今與陌生人毫無分別。」

聽了此番言論,閑月久久說不出話。

她知道,兄長在外操持公府上下,於官場一點點摸爬滾打。外人也都說他意志非凡,聰敏過人。

只是,總也免不了一些刻薄無情的名號往他身上安。

起初閑月不以為然,今日才曉得,兄長不過是將僅有的憐意都給了唯一的家人——自己。

她當然捨不得怪兄長,只好將臉色緩和下來,伸手握住他的手,「我知道的兄長,沒關係,時間長了,咱們慢慢就會融到一起。」

姜奉雲沒說什麼,只叫她吃飯,不必再談論這些。

與兄長談過以後,閑月回到自己房中。她拿著鳥食喂於小鸚鵡,一邊心事重重。

從前閑月總覺得時間慢,看一會兒書或者練會字,累了便到池塘邊逗魚。

說不上無趣,可每天做著這樣的事,卻也無聊。

她趴在窗檯看著院子的丫鬟們在挑揀桃花,有些百無聊賴,不知怎地想起衛景修。

說他來了貴客,便一去不復返了,竟一點消息也沒有。

想到這兒,她便看見走廊盡頭有三三兩兩的幾個身影走過來。

「嗯?」她直起身子,眯起眼睛看了會兒。

就聽見對方朝自己喊道:「閑月這樣盯著我,還以為我身上有寶呢。」

聽見這欠欠的語氣,閑月便斷定來者是誰了。

「你倒是清閑下來了?貴客走了?」閑月依然支著胳膊,慵懶地靠在窗檯。

男人兩步跳下來,隔著窗檯望著她,「一送客,我便來了。」

「你這麼大個將軍,整日圍著我這姑娘轉,不無聊嗎?」

聽出閑月語氣里並非有意為難,而是有點悵然若失之感,便輕笑:「這是怎麼了?我可記得某人在我走之前說能好好的呢,你這樣,我下次哪敢走?」

「並非你家胡桃對我不敬,是我自己現在乏得很,沒力氣說話。」

衛景修挑眉,盯著她的臉看了好一會兒。

「這樣瞧我做什麼?」

他笑道:「沒什麼,美人的臉,我總是忍不住多看一會兒。」

「你這樣在意我的臉,倘若有一天,我不幸毀容了,你豈非比我更傷心?」

「說什麼胡話?誰敢將你毀容?再說了,這樣美麗的臉再過百年,我也是記得的。」

閑月勉強勾了勾嘴角,便撇了眼神,起身把小鸚鵡送回吊杆上玩。

看她真沒什麼精神,衛景修收了玩鬧的心思,靠在窗檯對著她道:「不如你教教我怎麼制那桃花酒吧?我實在想喝,也想看看是怎麼做的。」

閑月摸著鸚鵡的小腦袋,回眸,看著男人雙手抱胸,臉上掛著無辜的笑,便嘆息:「好吧。」

管家拿了制酒的方子和一些器皿,二人坐在梨花樹下,偶爾陣陣微熱的夏風,彌散著梨花的清香。

幾個丫鬟幫忙打下手,衛景修看著那方子,不論是制酒事成后的時長和工序都叫他覺得繁瑣。

「制酒這樣麻煩,虧你有心思去做。」

「打發時間而已。」閑月看著丫鬟清洗花瓣,她一邊輕輕攪弄微涼的水,眼神散散的,總是心不在焉。

衛景修看了一眼那些奴才,示意他們下去。

「你把他們打發走了,誰來伺候我?」

衛景修笑了笑,「不還有我嗎?你想做什麼,吩咐我便是了。」

「我哪敢使喚將軍。」

「你到底怎麼了?」

閑月抬眼,「我只是有些不解。」

她頓了頓,收手靠在樹根上,抬眼看著湛藍的天,將茶樓訓斥胡桃的事大概說了一遍。

「你那姐姐倒是體諒奴才,是我,早就沒了那氣度,不狠狠罰一場,算我脾氣好的。」

「氣度。」閑月更是不解,「可姐姐似乎生我的氣了,大概是覺得我行事太過。」

「你要知道,你姐姐以前在李家莊做掌燈奴才。也許是以己度人,還不習慣主子的身份吧。」

閑月聽了衛景修這麼一說,心裡似乎明白了些,轉頭便看他。

「你又是為什麼這樣瞧我?」

「從前覺得你是浪子莽夫,原來,也有這樣洞察人心的時候。」

「我好歹也是將軍吧?」衛景修露出十分委屈的表情。

閑月噗嗤一聲,笑了,擺擺手:「抱歉,是我小看你了。等這些桃花酒制好了,全留給你當做賠罪。」

「送我這麼多桃花酒,我一個人哪裡喝得完?」

「那,不日我陪你一起喝就是咯。」

衛景修一怔,有些訝然與欣喜,「可是你不喜歡酒氣……」

閑月瞪他一眼,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那你自己喝好了,喝到來年冬天去!」

說罷要走,衛景修下意識牽住她的手。

閑月回頭,看見對方在樹下笑得眼睛月牙似的,有點孩子氣的可愛和傻乎勁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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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婚後,我成了反派將軍心尖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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