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坦誠

吳言自老道走後沉思許久。為何會突然出現在這上清觀中？如是老道所救為何傷勢竟完好如初？又或者老道意欲何為？思緒萬千之中，無意間瞟到上清祖師畫像，思緒竟緩緩平靜，困意來襲，再度沉睡過去。

吳言本才十二三上下年紀，一般孩童還在父母膝下承歡。經此大變，不由得他與同齡那般天真活潑。常言道，不經困苦難成人，不落危難永天真。

次日清晨，吳言再次被噩夢驚醒。一骨碌爬起身來，左右踱步，努力平復情緒，可是越控制越難以控制。反覆間，有一陣誦經聲傳來。

冰寒千古，萬物尤靜；

心宜氣靜，望我獨神；

心神合一，氣宜相隨；

相間若余，萬變不驚；

無痴無嗔，無欲無求；

無舍無棄，無為無我。

聲音緩慢而莊重，低沉而有力。似有魔力一般，吳言不由跟著默念。半盞茶功夫，情緒逐漸平穩。

「善人心中如有心結，可移步貧道房中。」老道聲音由遠及近傳來。

吳言不待答覆，推門便出。門一開，便被眼前景色驚呆。正所謂:

水色碧滄茫，山勢青周遭。

壯哉杳渺峰，據此第一高。

蕭梁古道場，歲月湮蓬蒿。

有來天師孫，遠與朱葉曹。

十年悉力營，萬瓦一手操。

連甍集紫煙，開窗俯洪濤。

枸杞號千年，夜鶴鳴九皋。

坐令金丹爐，安此神火熬。

英英文章伯，所至禿千毫。

何此老鍊師，不著袞子褒。

我汎得重湖，歘得片片桃。

深窮草逕來，敢憚足力勞。

其徒以為恥，謂我不可逃。

「善人無需驚奇，修道亦是修心。如安身於污垢橫生之處，也不成道心。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只是世人自欺欺人罷了。」老道笑呵呵的將吳言從震驚中拉回。

吳言聞聲一怔，心中思量一番，觀老道正氣和善，不似那東林犬牙之流。隨一咬牙向老道講述身世遭遇，和盤托出。

老道聽罷，面上古井無波，實則心裡仍有波瀾。畢竟這種無故殺人父母，禍害平頭百姓的畜生著實該殺。可畢竟修道多年，決然不會為了一時衝動而憤憤出手。

「孩子，你也是個苦命人，只是尚且年少，又經此大變，心中自會又心魔滋生。道家不似佛門那般講究放下屠刀，以德報怨。只是你現在去為也是白白送死，不如先清心魔，后貧道傳你武藝，待所成再為雙親報仇不遲。如此可好？」老道也是起了憐憫之心，這般年歲著實不該。

吳言聞言翻身便拜「尊師在上，請受徒兒吳言三拜。」言罷重重在地上磕了三個響頭。

「好孩子快起來！今日入我門，也是天數。為師將門派由來講與你聽。」老道一拂袖，將吳言扶起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