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白櫻
「姑娘為何落淚,也和我一樣是個傷心之人嗎?」
又是這個極具蠱惑力的聲音,閑亭晚尋著聲音望過去,便看到一個詭異的場景,原本空曠幽深的水潭,不知何時從中間升起一個石台,石台周圍環繞著白色的水霧,隱約能看到石台上端坐著個衣袂飄飄的撫琴人,恍若神仙下凡,但神仙又怎麼會到這種地方呢,何況他周邊還圍繞著幾個妖嬈詭異的女子,正與他輕輕調笑。
閑亭晚揉揉眼睛再仔細看了看,這才看清,眼前這個被周身環繞的美人承托的更加妖治卻又不乏仙氣,正垂眸含笑撫弄琴弦的人,不正是方才躺在水晶棺材里的白衣貴公子嗎?
「難不成我活久見,撞上千年狐狸精或鬼魅了。我得趕緊溜,美人再美卻是會勾魂索命的。」閑亭晚胡亂想著這些,正打算邁開腿溜溜球。
「別走!」
又是一聲輕忽縹緲的呼喚,卻似勾走了她的一魄,閑亭晚不由自主的轉過身,那公子已向她伸出手,示意她過去,他那雙宛若有星辰大海,泛著幽幽光澤的眼睛,正含著動人心弦的笑意看著她,他眼底溫柔的笑意彷彿瞬間能勾走了她的三魂七魄,閑亭晚此刻已失了智,聽話的一步步走上與石台相連的石階,朝著他走去。
就在閑亭晚的手快要觸碰到那公子的手時,閑亭晚只感覺到后衣領一緊,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一回事,已經被人像拎雞仔一樣高高拎了起來,還被迅速往後扯著扔了出去。
她被嚇的驚叫了一聲,她甚至能感覺到有風呼呼吹過她臉頰,閑亭晚被狠狠的摔坐在了離水中石台七八米遠的石階上。她感覺自己的屁股都快要摔成肉醬了,這一摔倒是讓她清醒了不少,閑亭晚疼得齜牙咧嘴,吃力的抬起被擦傷的右手胳膊,手肘處被蹭破了雞蛋大一塊皮,血糊糊的,她委屈巴巴的吹了兩口,正想破口大罵,「操你……」
一抬頭,靠!此刻和白衣美少年針鋒對打的,不正是和自己走散了的白棲嫿嗎,於是她閉上了嘴,還好後面的話沒罵出口。「但感覺棲嫿在打鬥之餘有用冒著寒氣的眼睛瞪了自己一眼是腫么回事。」嚇得閑亭晚宛若一個智障般呆逼的坐在地上觀戰。
雖然白棲嫿的手腳功夫不一般,但此刻卻被圍繞在那白衣公子周邊的鬼魅女子們糾纏束縛住了手腳,他已經被那些女子的詭異媚笑迷惑的七七八八,一下子近不得白衣公子的身,那白衣公子藉機脫手而出一把帶有鋒利刀尖的扇子,就在那冒著寒氣,有白晃晃刀尖的扇子像他飛去時。閑亭晚痛苦的喊了聲「不要!""
白棲嫿彷彿因為這一聲清醒了不少,用力一掙,那些女子被掙的四散飛開。他趁此飛離那個石台,拉起閑亭晚的手臂,想帶她逃出去。
「來了就休想走,你們必須為你們驚擾了的亡靈而付出代價,快攔住他們」
那些女子又飄了來,白棲嫿舉劍刺去,卻是刺了個空,看來那些飄忽不定,時隱時現的女子竟是些幻想鬼魅,這樣子根本傷不到他們。她們詭異的巧笑著,蠱惑著人心,忽而撲過來,忽而又飄遠。
正當白棲嫿和那些女子糾纏時,一個不小心,閑亭晚已被那白衣公子攬腰抱走,白棲嫿快速的一個反身舉劍向白衣公子刺去,把閑亭晚扯了回來。趁著白棲嫿和白衣公子對打,閑亭晚趕緊找了個安全的角落滾過去,躲了起來。
那些綠衣女子見白衣公子有危險,厲聲驚叫著「不許傷害公子,不許傷害公子......」一個個又撲飛了過來。
只見他咬破手指,將鮮血擦在了劍背上,「靠,小哥哥這是要放大招了。」
他一劍刺向撲過來的一名女子,效果立竿見影,只見那名可伶的女子開始抽搐哀嚎,她哀怨的吐出一句「願,永世追隨公子。」身體開始變得更加透明,最後幻化成無數閃動的綠光散開,只剩地上一具白骨。
那些女子見此卻更加義無反顧的一個個撲了過來,她們驚叫著,面目開始變的猙獰。
「不許傷害公子,」
「願永世追隨公子。」
這些著綠衣的仙子姐姐們一個接著一個的化成無數綠光,變成具具白骨。場景無比詭異,凄美,又悲壯。
雖然閑亭晚剛才差點被她們鎖了命,雖然她們早已是具具白骨,只是千年在此吸收了大山的靈力和攝取活人的精魂,得以幻化為鬼魅。現在只是毀了她們的靈力,把她們打回原形。
但看著她們再次化為一具具白骨,閑亭晚還是為她們的痴情,忠心,決絕而有些感動和悲傷。
白衣公子看著他的侍女一個個被毀了靈氣,更加不肯放過閑亭晚他們,一個飛扇過來,被棲嫿一劍彈開,扇子回到白衣公子手裡,白衣公子一個飛身,逼近棲嫿,那把致命的扇子就要割喉,然白棲嫿餵了血的劍,早已一劍刺到白衣公子的身體里。
我在角落裡看得傻了眼,默默吐槽白棲嫿:「靠,真是個冷漠的人,毫無憐香惜玉的美德。」
然而用血開封過的劍似乎對白衣美人沒起多大作用,白衣公子淡淡的看著他手裡的劍,嘴角扯出詭異的弧度,彷彿刺穿的不是自己的身體。突然他看著這把劍眼神一愣,像是想起了什麼來,塵封千年的記憶瞬間被一點點喚醒,他想起了這把熟悉的劍,是他親手贈與哥哥的劍,白衣公子瞳孔開始劇烈收縮,他顫抖的手捧起劍柄上拴著的一塊白玉墜,玉墜背面的一角果然鐫刻著夏白櫻三字。
白衣的公子頓時紅了眼眶,淚如雨下,初塵哥哥,我是白櫻啊,你終於肯來看我了。」
他一步一步往前,並不在乎身體里的劍刺的更深,夏白櫻一把抱住眼前的人,頭深深埋在抱著人的肩上,彷彿這個久別的擁抱,他等待了很久很久。
白棲嫿對於這個陌生的親切稱呼,這個突然的深情擁抱有些措手不及,一時間也楞了一愣,我分明看到他冷漠的眼眸里略過一絲溫情。
那個抱著他的男子,此刻像個孩子一樣,臉埋在他的肩膀上委屈的哭泣起來,很快,白棲嫿玄色的衣服灑滿了點點斑駁淚痕。
「哥,我好想你,你始終不來,我好孤獨。我一個人在這裡等待了好久好久,哪怕輪迴無數個煙雨,我都始終在等你,等你願意原諒我、願意來見我的那天。現在你終於來了,我好高興,好高興……」
淚水還在一滴一滴往白棲嫿的衣服浸潤下去,他甚至感覺到那一滴一滴的冰涼,彷彿那冰涼的淚水透過衣服要慢慢浸潤到他的身體脈絡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