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驚喜」

「汝還真是自大啊，幹掉了幾個無名之輩，就覺得自己能打出一片天了？」紅的聲音突然冒了出來：「再說，就算汝真的有這份實力，過去也是送死罷了。」

「紅你原來已經醒了啊……」牧玄的表情瞬間僵住了，他尷尬的撇開了視線，喝了口水。

「哼，看來汝在我沉睡的時間裡的確做了點什麼，不過吾就大度的不追究了。」

「那我可真謝謝你啊……」牧玄長舒一口氣，倒回了沙發上。

算了，反正電話中的時間也在明天下午，先處理好手頭的事吧。牧玄這樣想著，重新拿起那張紙：「紅，你說我要是換個住的地方會不會好一點？」

「汝要開始為自己準備安全屋了嗎？」

「哎呀，不是安全屋，怎麼說呢？」牧玄在空中比劃著，開始思考怎麼向紅解釋，「這間屋子在你沉睡的時候發生了點事，可能會被有些人持續關注到，換個地方也許……」

「汝是說這裡已經暴露了嗎？」

「差不多吧，不過我現在也沒想好到底去哪裡，畢竟還得實地考察一番，最好在這兩天就能搞定。」

……

草草解決了午飯後，牧玄選定了幾個地點，便背上挎包，下樓在路邊掃了輛單車，開始了他的調查。

可在看著眼前那幾乎算是被什麼重火力犁過一遍的室內后，牧玄的心態終於有點崩了，畢竟，這已經是第三個選點了。而身旁的中介卻依舊在自顧自的絮絮叨叨：「您看，這間屋子設計上冬暖夏涼，可以保持室內恆溫，窗口臨街，您可以感受到濃郁的生活氣息，還有這……」

牧玄實在難以想象，他是怎麼將房子陰暗潮濕，沒有陽光直射；天天晚上還得聽街上的噪音說的這麼高大上，還有這室內……估計上一任住戶和房東只見發生過什麼不可言說的故事吧。

等到牧玄費盡口舌才回絕了中介后，他竭力維持著自己雲淡風輕的表情，騎車前往下一個選點。

「哎呀，汝還是一如既往的倒霉啊，看來今天可能就這樣被浪費了。」

牧玄無視了腦中紅那略帶嘲諷的語氣，一隻手把住車把，另一隻手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

「還有三個小時，最多再跑兩個地方了，希望能有點收穫吧。」這樣想著，牧玄稍稍平復了下焦躁的心情。

將車暫且鎖在小區門口，牧玄探頭看了看電子門旁邊的保安室，那深藍的窗帘遮住了一切外來視線。

「沒人？」

牧玄走近后，試著推了推那扇玻璃窗，嘖，看來是鎖住了。他又環顧四周，卻沒發現其餘的入口。這周圍……似乎一個人也沒有。

牧玄用力敲了敲窗戶：「裡面有人嗎？我是來看房的！」他盡量提高了聲調，同時尋找著還沒有被窗帘遮蔽的縫隙。

很快，牧玄在側面的門上發現了一個老式的鎖，這種直接和鋁合金門安裝在一起的鎖，是可以透過鎖孔看到室內的。他單膝著地，半蹲著將眼睛湊近鎖孔，試圖一窺裡面的空間。

牧玄仔細的分辨著他眼中的畫面：那是一片暗紅色，中間夾雜著一塊黑色，還有幾縷深紅分佈其間。這是……什麼？

腦海中突然靈光一現，緊接著牧玄一個後撤直接拉遠了與保安亭的距離。

「裡面的人，不管你是誰，給我出來！」

他終於在記憶中找到了那件東西的原形：那是一顆精神憔悴，眼白已經充血的，眼珠！也就是說，

當他在向內窺伺時，裡面的人也在看著外面，而且，兩人的視線已然交上，對方肯定也發現了自己。

在後撤的瞬間，牧玄就已經藉助紅的力量張開了感知，在那模糊的成像中，保安室里的那人渾身劇烈的顫抖著，不顧自己那明顯不匹配的身材，將自己往床下塞去。

裡面的人，在害怕，或者說躲避什麼？牧玄此刻也有點迷茫，但再僵持下去，那人說不定真的會把自己塞進床底，於是他掏出匕首，凌空一振甩掉刀鞘，便用那鋒利的匕尖直接削斷了門上的鎖。

牧玄猛地拉開門，打開手機的燈光照向室內，那人見門被粗暴的打開，更加恐懼了，瘋狂的蠕動著身軀，想要進入那固定在地上的床與地面之間的空間。牧玄只得先將他拖了出來，同時拉開了一邊的窗帘，讓幾近黃昏的陽光照亮了室內。

此刻也讓牧玄看清了他的面容，那是一張還略帶著青澀的臉，但此刻已經涕淚橫流，身上的保安服也在與地面的摩擦之中遍布灰塵，但仔細去看那雙不知為何通紅的眼睛，還是能發現那見光后的瞳孔在微微收縮。

但無論如何牧玄也無法讓這保安從那極度恐懼的狀態中脫離，在多次試圖交流無果后，牧玄陷入了沉思：「這，看來他之前也遇到過類似的事情，不過那時候從鎖孔對面看過來的，可能就不是人了……不過這樣子也問不出什麼有用的信息啊。」

在短暫的思考過後，牧玄終於下定了決心，他先將手機收回挎包內，然後把那保安扶正靠在牆上，雙手按住了他的肩頭，在短暫的沉默過後，一聲清脆的撞擊聲猛然爆發。

看來一發無形友情破顏掌還是有點作用，在短暫的混亂過後，保安的目光逐漸恢復了清明，在看清按住他的是個人之後，保安終於全身如泄了氣般，癱坐在地上一動不動。

在幾次深呼吸過後，保安小哥終於從瘋狂中掙脫了出來，他睜開眼睛，發現手裡被塞了一杯水，而一旁有一個人正倚著牆，低頭看著手機。

「你……不是，我……這到底……」

「要不，你還是先別說話了，喝口水，想想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他顫顫巍巍的將水杯端起來，慢慢的送到嘴邊，在好不容易咽下一口水之後，他抿了抿被濕潤的嘴唇，開始慢慢的將記憶倒車，回想著自己在陷入瘋狂之前到底看到了什麼。

「我……應該是前天還是昨天，我不大確定了，當時應該已經入夜好久了，然後我聽到有人在敲門……還是敲窗，不對……」

聽著他支離破碎的敘述，牧玄同時也在思考，根據之前查到的資料，這裡完全是一片新開發的小區，住戶都沒幾家，晚上會是什麼人來？

「然後，然後，我就去拉開窗帘去看，然後我沒看到人，不對，根本沒人，但有人在說話，他問我要不要租房，對，我也不敢出去，就從那一塊玻璃往外看，但我看不到人，不對，是根本沒有人……」

「哎哎哎，哥們，稍微冷靜一下，事情都過去了，好嗎？冷靜下來，只需要告訴我你到底看到了什麼。」牧玄按住他揮舞的雙手，凝視著他滿布血絲的眼睛說道。

「好，好，謝謝……當時，我突然想到那個人會不會在門口，那裡是窗子的視線死角，但當時我不敢開門，因為，因為那個聲音太詭異了，像是……一個人的嗓子里塞滿了紙在說話。我就從鎖孔往外看，但，但，我看到外面，外面，有……」

保安緊緊地握住牧玄的雙手，力道之大似乎要生生握斷手腕，但牧玄只是皺了皺眉，接著聽下去。

「當時我只看到一個圓圈，一個黑色的圓圈，我不知道那是什麼，但很快，那個圓圈後退了，我看到那是個——」

他的聲音越發高昂，似乎有什麼即將迸發出來，在那嘶啞的聲音再度陷入瘋狂之際，牧玄從那混亂的言語中隱約鋪捉到了一個詞。

看到保安似乎又要陷入恐懼，牧玄直接了當的一杯冰水潑在了他的臉上，他渾身一顫，雙眼便失去了焦點，直接靠著牆昏了過去。

「他看到的……門口是個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