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 古老年代
約書亞知道自己要去什麼地方。
燈火正在向後退去,城牆的影子已經近在眼前。
他已經很疲憊,需要保存體力,沒法再向之前一樣飛檐走壁的進行移動。
不過他向前移動的速度仍然很快,因為這次他有座駕。
「還不知道為什麼彌忽悠會在這裡......不過真是太及時了。」
輕拍著瑞克小飛豬的腦袋,約書亞深呼吸。
在飛豬背上的顛簸對他而言算不得什麼,於是他輕輕地閉上眼睛,開始根據之前在艾米那邊學習到的呼吸術,一邊調理自己狀態,一邊思索起現在的狀況來。
「根據之前艾莉諾的說法......她們是被傳送到了某個『古老年代』的遺迹之中,而那個遺迹里有條岔路,裡面有『星空之觸』信徒留下的痕迹.......很眼熟嘛,星空而來的邪魔,創造的邪惡溫床。」
他的記憶回到了之前在擺脫了帝都精英守備軍之後,即將分別的時刻。
那時,紙鏡突然叫住了即將分開的山鳩和瑞克,表示要開個小會,讓所有人都先等他們一會兒。
在那期間,約書亞和艾莉諾聊了聊有關於她們是怎麼從被綁架的地方逃出來的事情,了解了那地方的情況。
不過那個時候,他還沒有將那個事情當做高優先順序的事情,而在和山鳩調查到外神停留過的下水道,被追殺了一路,又再次遇到紙鏡等人,抵擋下來了那次明顯有著外神氣息的火雨之後——
他終於想明白了那個「古老年代」的遺迹下方到底是什麼東西!
「——看到『火雨』的時候我才終於明白,原來這次的事件和在坎城那會兒一樣,都是外來的邪神造成的可惡事情。」
他的思緒轉回了幾個月前。
「之前學習『熾之檻』時,那教材上不是有說......這高位的大魔法可以展開使用者心中之像,並且壓制世間的一切魔法,讓任何人都無法在展開的『熾之檻』之中使用元素魔法。用到現在,確實是很厲害的招式,不過『熾之檻』不僅如此......」
眼見著來到關口,幾個已經接管了城牆守備的正規軍將手扶在了腰間的劍上。
「騎行者,宰相閣下有命令!現在帝都進入戒嚴狀況.......」
彌忽悠緩慢下來,約書亞睜開雙眼,從腰間摸出了一塊金屬制的符文令牌,將其高舉過頭頂。
令牌發出天青色的光輝,並且與那幾名正規軍戰士腰間的某塊令牌產生了共鳴。
那原本準備攔住他的正規軍戰士將手從劍柄上移開,朝著城門高喊:
「是埃爾加家族的令牌!放行!」
「多謝!走了,彌忽悠!」
飛豬一點頭,它加速奔跑起來,順利地通過關口。
約書亞看了一眼,拍了拍彌忽悠的腦袋,讓它向著原來那舉行了邪惡儀式的祭壇放向直衝而去。
「『燃盡天穹的熾之檻』只是我為自己呈現出來的心像世界而起名的技藝,你雖然也覺得這名字不錯,就抄襲我的了。」
在半路,約書亞就剛才一直自言自語,整理思緒的語言向著一邊說道。
「——但據我所知,它還有另一個名字,沒錯吧,弗里克校長?」
「舊名字,舊名字而已。啊,抄襲什麼的可真過分,那本來就是我的技藝,我為其改個名字也不算什麼吧?」
清脆的馬蹄聲隨著慈祥的說話聲響起,一匹白色的駿馬載著弗里克·波西瓦爾慢慢地出現在約書亞和彌忽悠的一側。
彌忽悠驚叫了一聲,但意識到背上的騎手和來人與來馬都認識之後,它又發出了一聲似乎是恍然大悟的聲音。
面對這一位對帝國乃至大陸都德高望重,對他而言是他元素魔法入門和掌握的老師,約書亞毫不客氣地給了個白眼。
「恬不知恥的用別人起的名字不就是抄襲——算了不和你這老登扯這個,你幹啥虧心事了,這麼神神秘秘的?」
「老登......你這孩子還是一點都不尊重老人家。」弗里克不滿地用手上的魔杖敲了一下約書亞的腦袋,「我是來幫你的!虧我還為登場準備了小型煙火,這下你沒得看了!」
「喂!那種東西到底是幹什麼用的——不對!」約書亞感受著一個大治療術敲在腦袋上,頓時神清氣爽,「彌忽悠是你帶過來的?你怎麼會知道我想去幹什麼?」
「因為約書亞哥哥,很好懂。」
艾莉諾的身影從弗里克的身後慢慢浮現了出來。
「我最好的學生在這裡。」看著約書亞一瞬間有些變化的表情,弗里克滿意地微笑起來,「你想『做到現在你能做到的事情』——我們當然都明白。」
「怎麼會被算得這麼巧的......」
約書亞嘆了口氣,又閉上眼睛調理起呼吸來。
「還是說,樂時琴小姐的預言術真當厲害到這種程度......」
「不,我想只是紙鏡小姐的謀划而已。」弗里克收起了微笑,表情變得有些複雜,「她應該很早就大致明白『那個地方』是做什麼的了,所以早早地就聯絡上了我們,說你在辦完帝都的事情之後......可能會來這個地方。」
「還不如信是預言術呢!說是算的也太可怕了!這得算到幾步之後啊......」約書亞的表徹底僵了,「我是知道小個子女士厲害不假,但沒想到這麼厲害.......等等。怎麼你們聽那句話就信了她啊?萬一我沒來怎麼辦?」
「我和弗里克老師做好了探索準備。」艾莉諾淡淡地笑著道,「如果約書亞哥哥不來,我們也可以探索,不過約書亞哥哥和紙鏡小姐說得一樣來了,是意外驚喜。」
「挺好——挺好——」約書亞拉長聲調,好容易平穩住自己的呼吸術,「不過既然是你們,對那個遺迹應該有更多了解吧?」
約書亞對目標的認知還停留在「那是對在帝都之中作祟的外神而言很重要的地點,我去破壞它可以讓帝都之中的戰鬥輕鬆很多」的程度。
畢竟他不是真的學者,即使之前學了些有關於皮毛,還是搞不懂真正的原理。
「趁現在和你講一講好了。」弗里克說道,「據艾莉諾的描述和我的推測,我認為那個地方屬於『古老年代』之中『斷層世紀』的遺迹......」
「斷層世紀是什麼時間點?」約書亞舉手。
「古老年代之中的末期,也是古代文明斷代前的最後一個年代。關於這個年代的事情很多到現在都還是未解之謎,唯一能知道的就是這個兩千年前的古代文明被某種持續了不到三年的『異變』影響后,最終在考古學意義上從盧恩安坦大陸之上完全消滅。而這三年往前推的一百年,就是『斷層世紀』。」弗里克娓娓道來,進入了上課狀態,「現在我們明白了『斷層世紀』的意義,接下來我們來說說這個年代那個古代文明有的特性......」
「我大概明白了,不過校長,往下可以挑重點講嗎?」約書亞再次舉手。
「要放考卷裡頭這些可是送分題.......」弗里克產生了一些猶豫的神情,他用著無奈的眼神看了一眼約書亞,「算了,反正你也不考試,我就挑僅限這次值得注意的幾個點說吧。第一點,『斷層世紀』的普遍特點是對『外神』崇拜的教團呈爆髮式增長,直到斷層年代結束『異變』開始時都是如此。第二點,現在的學術界普遍認為,在『斷層年代』於盧恩安坦大陸上使用的魔法,極大程度地超越了之前此古代文明的技術水平,有些魔法到現代都難以解明。也因此,有激進者認為那時的魔法水準甚至比現在的技術水準還要高。」
約書亞深呼吸,然後睜開眼睛揉了揉眼睛,放棄了維持調息術——他怕自己一不小心真睡著了。
「總結下來就兩個意思嘛......那個遺迹毫無疑問是古代人留下和外神有關的某種設施,並且裡面很多危險到極的機關,就是這樣吧?」
「不錯,總結得挺好,給你期末加兩分......」弗里克笑呵呵地捋著鬍子。
「別打岔!」約書亞有些抓狂地打斷弗里克,「都說了能不能抓重點!什麼是重點!我們到底需要破壞什麼或者關掉什麼,要做什麼!這些才是重點!」
「耐心,我現在如果不和你講述這些知識——待會兒你連裡頭那些是能動哪些是不能動的都看不出來。」弗里克再一個法杖敲約書亞腦袋,「你小子不會真以為『古老年代』的遺迹就是單純的有個什麼法陣畫在那裡就能破壞了?它整個遺迹都是一個『知識』的整合體,必須要有知曉相應知識的人進去,它才會真正顯現其一部分的真面目。」
「啥?」
約書亞愣了一愣,這段他屬實是沒聽明白。
「意思是,我現在講述的知識是『進入遺迹』的敲門磚,你『好好聽課』本身就是一種我在『傳授給你鑰匙』的方式......還是不好理解嗎?舉個現代點的例子吧,你知道識別符文密碼鎖吧?」
弗里克說著舉例子,手裡真的舉起來了手中一個閃爍著符文數字的掛鎖。
「知道我倒是知道,據說它們不是用鑰匙打開的,而是要用特殊的某種......符文?」約書亞看著弗里克手上的鎖,「我記得黑市上賣的價格還挺高.......」
「這東西已經應用在『劍武典儀』和某些帝國的密道之中了,它是只有準確地描述相應的符文力量時才會解鎖的一種特殊鎖。」弗里克解釋道,「而『古老遺迹』本身就是一個巨大的,更加複雜的識別符文密碼鎖——它根據讀取我們思想之中有關於『它』的理解的多少,以給我們『開鎖』,並且還會根據知識掌握的多少,決定展現給我們多少的內容。」
概念上的事情光用講的,可不如文字寫得清清楚楚那麼好理解。約書亞聽完了弗里克說的東西,思索了好一陣子才明白他到底是什麼意思。
「這麼邪門啊?那我要如果對它什麼都不了解就衝進去了會怎麼樣?」
「你大抵會像當時你遇到那個『儀式修格斯』那樣時沾染上瘋狂,最後在那個遺迹裡頭瘋掉。」弗里克認真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