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假借貴人心 突遇程咬金 (二)
心理學家認為,夢是潛意識慾望的滿足,人在清醒的狀態中可以有效地壓抑潛意識,使那些違背道德習俗的慾望不能為所欲為。但當人進入睡眠狀態或放鬆狀態時,有些慾望就會避開潛意識的檢查作用,偷偷地浮出意識層面,以各種各樣的形象表現自己,這就是夢的形成。夢是人的慾望的替代物,它是釋放壓抑的主要途徑,以一種幻想的形式,體驗到這種夢寐以求的本能的滿足。隱藏在潛意識中的慾望之火由於現實的原因遭受壓抑不能滿足,而潛意識的衝動與壓抑不斷鬥爭,形成一對矛盾,進而形成一種動力。這種動力使慾望尋找另外一種途徑或滿足,這就是夢。
韓天朝這幾天以來,過得都非常的「充實」,真是恨不得把一天的時間掰成幾份來用,白天照常得處理醫院裡的各項繁雜事務,有時一個接著一個的研討會議,搞得他吃飯的時間都沒有了,好幾次都是讓小食堂將飯菜弄成個盒飯的樣子,送到他的辦公室,或是會場中,他邊吃邊工作,至於其中原因,那便是他幾乎每天還要抽出時間來,去應對不同新聞媒體的採訪要求,而這也正是韓天朝在事後,有意讓醫院的對外宣傳部門與當地媒體進行聯繫的結果,採訪內容涵蓋了自韓天朝兒時起的一些軼事:諸如小時候與同伴們玩耍時,有人不慎受傷,讓他自那時起就萌生了要做一個醫生,治病救人的職業規劃理想;再到後來高考填報志願時,一則某醫院醫生捨身救人的新聞報道,更加堅定了他要做一名醫生的信念;再後來,便是他以優異的專業成績被保送本校研究生,直至留校任教,出國深造,而回國后即來到了現在這所醫院,他從一名普通門診醫生做起,科室副主任、主任,直至一步步成為本院的一院之長,即便到了現在,他也從來沒有忘記自己首先是一名醫生的這個事實,治病救人是他的天職,而正是這樣的初心不改,既使是日常工作再如何的繁忙,他也從未放鬆過對於醫學醫術的鑽研,因而才會有了今天這樣的結果。剛開始接受採訪講述時,韓天朝一度還覺得秘書所提供的文稿,細節瑣碎,沒有重點,而且內容空洞、乏味,與自己這一院之長的身份不相符,但隨後他便發現,那些做新聞的人,還就是對於這樣的內容有極大的興趣,按他們的話來說,很有新聞價值,正是這些活潑有趣的軼事,讓韓院長這樣一個身居高處的人,沒有讓人產生出疏離感,而是看起來更加的生動,能夠更好的貼近普通老百姓,也更有教育大眾的價值與意義。幾次下來,韓天朝幾乎已經可以完全脫稿演講了,少了稿件逐字讀誦的生澀,他的話語更加流暢自然,說到關鍵處,還不時會附帶上一些肢體的動作,再加上韓天朝那本就厚道寬容的笑臉,一個幾近完美的醫者仁心、仁術俱佳的人物形象便被立了起來,按幾家媒體反饋回來的信息看,社會反響相當的好,這讓韓天朝大為高興、得意,心情也自是好得很。
名聲這東西,有時就像深巷裡開封的好酒,總能引得好杯之人的青睞,有時也像油鍋里浸炸的臭豆腐,有人避之不及,更有嗜臭之徒趨之若鶩。這段時間來,各行各業里的「朋友」,同學,同鄉尋聲覓味而來,把酒言歡,都只想借著這位近期的輿論「紅人」,讓自己也沾沾光,或許能引來些財運或是官運也說不定。韓天朝舉杯邀飲時,看著四周各懷心思與目的的人群時,心裡不無得意,因為這裡在場很多的人,並不在宋家勢力所轄範圍之內,這也就是說,自己現在已經有了可以逐漸脫離宋家掌控與驅使的能力與勢頭。一想到這次在周醒龍事件上的所得,以及擁有舒雪與萬一森這倆得力助手的事實,韓天朝心中有種難以抑制的興奮與滿意,並不十分善飲的他,竟然也喝了不少,也不知在一句句稱兄道弟的胡言亂語中,許下了多少的承諾,只不過在酒醒后,估計大多數的人也都不會記得,即便是記得,也不會傻到以此做為對方會信守承諾的證據。司機將韓天朝送回位於市中心的一處公寓,平時加班或是應酬,韓天朝一般便會回這裡休息,主要是這處住所離工作醫院近,第二天即便晚起些,也不會耽誤正事,至於位於城郊處的那幢別墅,主要是他老婆和他兒子、兒媳住,只有在周末休息或有空時,他才會偶爾回去,家裡人似乎也習慣了他在這個家庭中的缺失,他回去或不回去,很少會過問,相敬如賓,互不干涉也成了他們家庭成員中的相處之道。司機將韓天朝扶進房間后,轉身便要離開,韓天朝酒意雖濃,但頭腦仍舊清醒的,他讓司機明早八點半來接他,因為有一個重要會議需由他來主持。韓天朝進到衛生間,胡亂洗了把臉,便倒頭躺到了床上,衣褲都沒有脫,酒意再次襲上頭上,他很快便陷入深睡之中,呼嚕聲四起......
「韓小胖,韓小胖,叫你呢,你跑什麼?你要是再跑,讓我抓住你后,看我不揍死你!站住,站住......」韓天朝的身後傳來幾個半大小子的一邊追逐,一邊呼呵的聲音,嚇得韓天朝使勁擺動著矮胖的身體,低著頭,沒命的向前方跑去,因為他知道,被那幾個街邊的小混混抓到,少不了挨一頓揍,自己身上拿去買課本的錢,也一定會被他們給搜去,而且以後更會變本加利的向他索要。為了對付和躲避這幾個家裡沒人教養的小混混,這裡其它孩子大多會結伴而行,真遇到時,或相互協力逃脫,或是有人去找大人前來幫忙,但韓天朝沒有夥伴,因為沒人願意與他一道玩,家裡大人告誡自家孩子,韓小胖家庭成分不好,平時不要和他有來往,當孩子們追問什麼是家庭成分不好時,大人們便會含糊其詞的說,那是因為韓小胖的爺爺,解放前就給一些軍閥老爺們看病,是那些太太,小姐家中的御用郎中,他的爸爸,以前還給國民黨的軍官看過病,全都是壞人,所以呀,解放后,老百姓當家做主了,他們這些壞人便要受到懲罰,孩子們似懂非懂,但不能和壞人玩,這點覺悟還是存心裡的。「跑,讓你跑!」身後猛得被人推搡了一把,韓天朝腳下絆蒜,雙手自我保護式的向前伸去,身體橫著便撲倒在了地上,震得地上塵土飛揚,可還不等韓天朝翻身爬起,便被人抓著后脖領給拽了起來。「就你這身肥肉,你還能跑到天邊去呀?」譏笑聲四起,韓天朝一手去抹躥入口鼻中的沙土,一手不自覺的捂在了裝錢的衣兜處。「手拿開!」其中一個比韓天朝高出一個頭的小子像是發現了什麼,出聲呵道,並且一邊說著,一邊用手去拉扯,韓天朝死命的用雙手按著自己胸前的口袋,眼睛則驚慌的四下搜索,此地並非僻靜之處,一路上有零星的大人帶著自家的孩子路過,可對於眼前的發生的事情,卻沒有一個人上前來制止或者那怕是一句斥問,孩子穿過大人胳膊透出的好奇目光和大人不想惹事上身一瞥之下的躲閃,都匆匆在韓天朝期盼和乞求目光中一閃而過。「啪!」不知從何處傳來的一道重重的擊打,扇在了韓天朝的後腦上,韓天朝一個踉蹌,身體隨著那巴掌發力的方向倒去,捂住口袋的雙手也鬆開了,不由自主的試圖去平衡自己的身體,「嗡.....」韓天朝總算沒有再次跌倒,但只覺耳邊傳來一陣悶響,雙眼星火直冒,幾隻手立刻伸向他胸前的衣兜,想要去翻找裡面的東西。自開始奔跑逃離到剛剛突遭襲擊,韓天朝自始至終都沒有發出過任何的聲音,或許是因為惶恐忘記了呼救,也或許是他心中清楚,這裡沒有人會幫助自己。藏在衣兜里的錢已被那個高個小子搜了出來,正拿在手中不停掂量著,並回頭和幾個同伴說著什麼,韓天朝剛從嗡嗡作響的耳鳴中緩過來,見到自己的錢攥在別人手中,下意識的撲身就去搶,手指甲一下便抓在了對方的手上,立刻劃出幾道血口,「呼!」的一腳踹來,正正踢在了韓天朝的小腹之上,疼得的他捂著肚子就蹲坐在了地上,「操,你這胖子還敢還手!看來今天得給你點苦頭吃吃!」,說著,高個小子將錢往自己褲兜里一揣,招呼另外幾,將韓天朝團團圍在了中間,「小胖子,今天就讓你嘗嘗幾位小爺的無影腳!」高個小子一臉壞笑的說道,並將自己的腳高高的抬起,其它幾人,也學著老大的模樣,相互搭手獨腳站立,抬起另一隻腳沖著韓天朝,此時他的眼中,已滿是驚恐,身體早已無處可退,也忘了做出自我保護的動作。「你們欺人太甚!」一個聲音在眾人耳邊炸響起,還沒等幾人反應過來,各自身上或頭上就挨了幾棍,「劈劈啪啪」聲不絕於耳,嚎叫聲也此起彼伏!幾個小混混一邊捂頭躲閃,一邊後退逃避,偷眼看到的是一個比他們大不了幾歲的男孩,手裡拿著一根不知從何處撿來的大半截燒火棍,正狠命的追打著幾人,那渾身上下透出的氣勢與兇狠,讓幾個小混混根本無法生出還擊的勇氣,只能一邊咒罵著一邊抱頭鼠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