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接骨
月上柳梢頭,書閣大門依然大開,已經一更了,按規矩,書閣可以關閉了,但秦逸並沒有關門,而是看著沉浸在書本海洋中的少女,怔怔出神。
轟~~,書閣一陣晃動,秦逸驚訝的看著外面,在這裡住了半年多也沒出現過這種情況,地震了嗎?
段清放下書籍,驚訝的站起身,看了眼秦逸,叮囑道「無論生什麼事都別出去」說完就離開了書閣,奔向山峰後面,那裡,一陣煙塵擋住了月光,使山峰看起來多了些蕭瑟。
秦逸急忙跟了出去,不止擔心段清,還有黃老,他剛剛想起黃老似乎就走向那邊了。
山峰另一面,兩道身影縱橫交錯,帶起道道殘影,每一次交鋒即可出震天之音,一絲絲氣勁shè入山峰,引起大面積坍塌,甚至有的地方化為飛灰,冰寒之氣凍絕山脈,靈虛谷氣溫驟降數十度。
一聲狂笑,一道聲音凌空而立,揮手灑下大片寒氣,另一道人影悶哼一聲,同樣飛起,一掌擊出,一座山脈虛影憑空出現鎮壓過去,「黃長老,你真的老了,已經無用了,就讓小輩送你一程」,高空原本可以依稀看見月朗星稀,但隨著人影的一聲大喝,風雲突變,寒氣如雪花般降落,凝雪成冰,重重砸在靈虛谷山脈之上,引起無數哀嚎,黃長老大吼一聲,山脈陡然變大,強行攔住了冰雪,人影冷哼一聲,「天元一指」,天地呼嘯著寒風無情的吹遍大地,原本凌空而立的身影突然消失,出現在所有人眼前的是一根白sè冰指,眨眼洞穿黃長老心脈,但這時,黃長老大笑道「小輩,你沒有得到你師傅的真傳吧,天元一指居然被你用成這樣,丟了天元宗的臉」,說著,黃長老大口吐血,山脈虛影突然凝實,完全化為懸浮於天際的高山,隨即重重砸下,原本龐大的山脈最終化為巴掌大小深深印在人影胸前,人影如箭矢般被砸落在地,濺起大片煙塵,更是毀壞了靈虛谷一處山峰。
黃長老捂住胸口,面sè蒼白的看著地面,沒一會,一道人影突然破空而去,彷如流星,度奇快。
在人影離開后,黃長老身體一晃掉落在地,正好落在書閣后的山峰下。
段清雙腳用力一跳接住了黃長老,後面,秦逸驚呼道「黃老!」。
「快,扶我回書閣,不要讓任何人知道」,段清看了眼秦逸,點點頭,抱著黃老往書閣方向跑去,秦逸緊隨其後。
在他們離開后,好幾道人影出現,面sè憂慮。
一個沉穩的中年男子說道「如果所料不錯,剛剛那個人使用的,是天元宗的天元一指,此人是天元宗的弟子」。
「谷主,天元宗弟子在我們靈虛谷與人爭鬥身受重傷,天元宗會不會?」,剛才的中年男子揮手道「這倒不會,天元宗畢竟是級宗門,不會為難我們靈虛谷的,不過此事總歸是個麻煩」,說到這裡,中年男子奇怪道「大長老呢?怎麼沒看見他?」,其他幾人面sè茫然的看了看,表示不知道,中年男子目光一閃,道「罷了,讓我回去想想,你們也走吧」。
書閣內,黃老不停地咳血,段清和秦逸只能幹焦急,黃老勉強笑道「不用擔心,擔心也沒用,今rì是我大限之rì」,秦逸和黃老感情極好,聽聞后眼圈泛紅,黃老擺擺手剛要說什麼,書閣內突然多出一人,秦逸認識此人,正是第一次來書閣撞到的老者,「你來了」,那個老者嘆息一聲,「還是被他們找到了嗎?」,黃老苦澀道「生死由命,我本就是早死之人,如今多活了幾年也知足了,不過如今心中多了一絲牽挂」,黃老目光轉向秦逸,道「晚年有一後輩真心為我送終,知足了」,老者看向秦逸,怒道「等什麼?還不快拜見師傅」,秦逸並不知道黃老這句話是要認他做徒弟,聽到老者的提醒,急忙道「徒兒秦逸,拜見師傅」。
黃老苦笑道「別聽老東西亂說,我這個將死之人有何資格認你為徒」,秦逸堅定道「一rì為師終生為父,我秦逸既然已經認了黃老為師,自然不會更改,何況您還教會我識字鍛煉,您永遠是我師傅」。
黃老看了秦逸一會,老懷大慰,笑道「沒想到我黃向文至死還收了個徒弟,好好好,反正已經快死了,不如送你一場造化」說著,將秦逸拉到身前,一掌抵住秦逸後背,「能不能成就看你造化了」,旁邊的老者yù言又止,段清疑惑道「黃前輩在幹什麼?」,「以自身修為祭祀這小子的第一骨,如果成了,這小子就可以修行,如果不成,終生依然無望」老者似乎很喜歡段清,解釋道。
段清驚奇的看著這一切,對於她來說這種經歷前所未有,連聽都沒聽過,比書籍上的jīng彩多了。
秦逸感覺體內奇癢難耐,最下面的脊椎骨更是出陣陣刺痛,這種痛苦他從未感受過,不禁哀嚎起來,一口熱氣噴出,秦逸的身體劇烈顫抖,最下方的脊椎骨似乎活了一般在向上探索,似乎要連接第一個骨骼,「不好,此子不是天生骨骼盡碎,而是被人打斷的」,黃老沉吟了一下,低喝一聲,山脈虛影再度出現,光影一閃進入秦逸體內,將脊椎骨生生拉長了一截,眼看就要連接起來,黃老卻支持不住,噴出一口血,旁邊的段清和老者暗嘆一聲,誰都看得出來,失敗了,最終還是失敗了。
就在這時,秦逸腦海中突然響起一聲低吟,四方大印散著璀璨的光芒出現在秦逸眼前,一個大大的『動』字刺痛了秦逸雙目,再看去,四方大印消失不見,似乎從沒出現過。
「成功了,居然成功了,奇怪」老者怪異的看著秦逸,很是不解,而軟癱在地黃老目光亮,喃喃道「那個東西居然在他體內,好好好,真是太好了,此子前途不可限量,我這一舉動究竟為未來增添了多少變數?天元宗,你們就繼續保持現在的狀態吧,我的徒弟會為我報仇的」。
待秦逸醒過來,書閣早已恢復原樣,舉目望去,除了那個老者外別無他人。
「師傅呢?」,老者嘆息一聲,帶著秦逸來到書閣后,一座孤零零的墳墓豎立在那,秦逸緩緩走到墳墓前,認真磕了幾個響頭,「天元宗是什麼宗門?」,老者一怔,看著跪在墳墓前的秦逸,無奈道「級宗門,一個你想象不到的級宗門」,秦逸握緊拳頭,不管有多艱難,他一定要為師傅報仇。
「秦逸,如今的你已經可以修行了,不過還是待在書閣比較好,畢竟你的情況不少人知道,如果突然可以修行必然引來不少人注目,對你對我都不好」。
秦逸知道老者說的是事實,點點頭,道「知道了」,「嗯,老夫先走了,對了,老夫叫潘壽,是靈虛谷大長老,有什麼事就到那座山峰上找我」,說著指了指遠處那座高大的山峰后離去了。
秦逸站起身,掃了掃墳墓前那些灰塵,淡淡道「師傅您放心吧,不管多艱難,我秦逸一定讓天元宗付出慘痛的代價」。
黃老死了,段清離去了,書閣一下子清冷了不少,儘管每天都有不少弟子前來看書,但秦逸總感覺孤寂與清冷。
不知道是不是潘壽的原因,靈虛谷又派來了一個僕從清掃書閣,這下秦逸的時間抽出來了,可以專心修行。
夜晚,清冷的月光灑落在書閣後面那座墳墓上,倒映出淡淡虛影,秦逸則端坐在離墳墓不遠的地方。
「怎麼會這樣?我的骨骼…居然大半連接起來了」秦逸驚喜地握緊拳頭,感受著身體前所未有的力量,一拳擊出,拳風將一丈外的樹木生生擊出一道痕迹,體內,一股奇特的氣流順著被接通的骨骼遊走,這些就是傳說中的元氣,只有修行之人才可以感受到的元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