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天空是昏沉的看不見生機的黑暗,天地間一片混沌,像是囚禁惡魔的牢籠,吞噬過日月星辰。
他慢慢的在混沌中行走,光暗迷離的世界交映出惡魔那猙獰的輪廓。
他的目光中充斥著疑惑與迷茫,不明所以的便來到了這個地方,周圍是混沌般的漆黑,彷彿是與世隔絕的地方,也許是鬼怪的樂園。
他在黑暗中摸索,但是與眾不同的是,即使是在黑暗中,他的步伐仍是有力而堅定的。
「這是什麼地方…」他吐槽道「下水道和這裡比起來那簡直都是萬家燈火輝煌了。」
「感覺自己像個二比似的自言自語…」他吐槽著,好像這幾句廢話能讓他看明白前路一樣。
這時,他聽到雷聲,黑暗中終於有了第一道光亮,如同驚蟄一般閃擊大地。
他也趁著那一絲稍縱即逝的電光看清了一點周圍的樣子。
黑暗之後,是血紅色的高牆。
「難道這兩邊有門?」他換了條道,走向左手邊同樣是模糊不可見的黑暗。
穿過一片灌木,進入一座森林。
「誒呀!」他被絆倒了,整個人懸空而起,身體大張,成一個彎曲的「大」字
噹!
「我*」他摔在了一個坡上,根據慣性向前翻滾了過去,下面好像是一層又一層的台階,隔的成了一個球的他的外部,腰子,菊花,先後在石階上付出了沉重的代價。
「疼死老子了…」他已經無力吐槽,整個人向前一撲,撞在了一道厚厚的石壁上,上頭還有尖銳的小石子扎在了了他的臉上。
「什麼鬼啊!」他低聲怒罵,凄慘的他慢慢從地上掙紮起身,扶著石壁一起。
緊接著,他口中「挖槽」一聲,這石壁竟然像旋轉門一樣,翻了過去,把他剛剛得到安全的身體再一次摧殘在地。
「神馬,東西!」他終於忍不住了,靈活的一躍而起,目光從閑散慵懶慢慢變得凌厲,看向周圍。
這裡不比前面,有了光亮,不過是火炬,他在一條甬道里,底下的石磚路古老而詭異,上頭刻畫著詭異的圖案,這條甬道寬不過五米,那些火炬,被一個個高大的石像握在手裡像是騎士握著刀劍。
「這是?」男人懵逼,看著左邊第一座石像,那是一個半跪的騎士,但是,卻又十分的怪異,那雕刻出的鎧甲與頭盔肉眼可見的略有模糊,不像是雕刻不清晰,像照相機里快速移動的不清晰的事物一樣。
而且,這個騎士握著火把的手有六根手指。
「好奇怪,這雕刻家對人體結構都掌握這麼差勁嗎,人類那有六指?六指琴魔啊。」他吐槽道。這時,一個沙啞而低沉的聲音慢慢鑽入他的耳中
「陳陌行…」
「陳陌行…」
「你居然到這裡來,那麼必須接受審判。」
聽到男人猛地一震,那個聲音勾起了他心中的恐懼,讓其不安的微振一下,但隨即又克制住了情緒,像是一個老練的陰謀家不想在別人面前露出破綻。
審判?
這個世界哪有審判,那是欺世的謊言…
他對此不屑一顧,但是又似乎想起了什麼,不安而恐懼的轉頭便要逃走。
這時,他的目光忽然獃滯,眼瞳中倒映出了一個黑色的,極點。
一把長槍猛然刺穿了一個男人的胸膛,男人穿著黑色的長袍,手中黃金的權杖摔在地上。
天空中咆哮著巨龍和奇獸,他們滿布在天空,
像是無窮的蝗蟲沖向他。
緊接著,天空閃爍著一道道可怖的驚雷,他們像一道道裂紋,瓜分撕裂了天空,不可名的黑暗將爭先恐後的降臨。
死亡!死亡!
蒼天之下的每一座城池,村莊。哪怕是在平凡而普通的人,也無法在這場命運的暗河裡平安,弔死的村民,反抗的男人們被梟首,女人的哭喊聲,老人們坐在平安椅上看著那些罪人手中可怖的刀斧,微微顫抖。
每個屋子肉眼可見的破敗,一切都成了死亡的傀儡,他們共同墮落著這個世界。
「孩子!我的孩子!」人們在暴亂的洪流里迷失,在恐懼與擔憂中陷入死亡的魔咒。
「不要!」陳陌行的眼睛,怒吼一聲,想要拔出刀迎敵,但又發現自己身上空無一物。
「這是一個背棄了道德與秩序的時代,無力的人們只能等待死亡的利爪慢慢抓走他們的靈魂。」他聽到那個聲音不緊不慢道「這是人們的宿命,弱肉強食是亘古不變的真理。」
「不行…」他嘶啞的喉嚨里發出痛苦的呻吟。
無辜的人們因為弱小死去,他們是成全他人私慾的犧牲者,無數的家庭,無數的人們!
「分崩離析的家庭啊!可悲的人們在災厄面前是如何的絕望啊!他們的呻吟,誰又能聽見呢?」那個聲音道「對不對!」
「畜牲!」陳陌行無力而凄慘嘶吼道「不要這麼做!」
「求你…」他低聲,像敗犬一樣哀嚎,嗚咽。
「你裝什麼聖人,你是個屠夫。」他聽到了腳步聲,一個人從黑暗的甬道走向他「你永遠都是那麼的自相矛盾。卑鄙的,正義者。」
陳陌行抬起頭,看著一個身穿著白色西服的男人,左邊的臉燒傷的血肉模糊,右邊的臉眉毛和頭髮都燒掉了,光禿的臉上露出了可怖的獰笑。
「你是個自以為是的,卑鄙的屠夫,卻用正義偽裝著自己那矛盾的靈魂。」那個人笑著,身上燃起了火焰。
「我們,都是因你而死,因為你的一己私慾而死,而你,卻仍在虛偽的維護著正義,守護著無知的人民。」他笑到。
「是你…」陳陌行驚恐的臉上寫滿了不可思議「你…」
「不要擔心,我不是來殺你的。」男人笑「我是來詛咒你的。」他那醜陋而猙獰的臉上帶著一絲理智的瘋狂。
「就這樣吧!陳陌行!在痛苦與惶恐中,你將永世不得安寧,你將背負所有的罪惡,你的靈魂將永世痛苦,你將可悲的死去。」他把臉貼在陳陌行眼前。
「你這樣的人,永世不得救贖。」
陳陌行的目光驚恐,身體上燃起了火焰,吞沒了他的身軀。
北炎聯邦共和國
首都:北炎
昏黃的天空就跟失去了靈魂的旅者一樣站立在高高的空中,今日的太陽就跟失去了生命一樣,陽光也沒有那麼的璀璨。
一縷微光照亮角落裡男人憔悴的面孔,他陰翳的目光默默注視著遠處施工的世貿大廈,緩緩的拿過紙箱里半掩著身子的啤酒。
起子的動作下瓶蓋發出一聲清響,落在地上。
男人盯著大樓的樓頂,長長的吁出一口氣,再慢慢的喝上一口,過一會,再喝,一直如此。
男人瘦高的身體緊貼著有些污黑的牆壁,原本健壯的肌肉現在微微有一些發膘。他把酒瓶子隨意的往地上一扔,默默的盯著面前的床頭櫃發獃。
鏡子里映射出他滄桑的面容,每一個認識他的人見到這張臉估計都會盲目且震驚。
那個曾經的他,在隊伍里容光煥發,英氣逼人,令敵人聞風喪膽,荒行者的領袖人物,擁有著這個國家的頂尖兵權的男人,此時此刻頹然於此,兩眼無神,醉生夢死,靈魂麻木的不成樣子。
自己是從什麼時候起變成了這副模樣?這層虛偽的皮囊我披了多久,我的靈魂在何時開始被潛移默化的改造成了這罪惡不堪的樣子!
你知道嗎?我知道嗎!
我也不知道啊!我連自己都不知道啊!
陳陌行慘然一笑,看著鏡子里那張頹然的臉,忽然笑不出來了。
他支起身子,長吁了一口氣,然後雙手撐在地上緩緩站起。
鏡子里彷彿映出了一張猙獰的臉,那個人的身上儘是火焰,在他的眼中飛舞著,怒號著。
「你來找我了?」陳陌行臉上露出了一絲頹然之色「如果想要我的命你自己來拿就是!」
他說完后,略微躊躇了一會「死了也好……還能圖個清凈。」
為了上位而算計自己的政敵,以自己的好友作為工具成就自己的政途,真不像他!
「陳陌行,你怎麼是這種人呢?」他自問著,他希望可以從自己那不安的心裡尋找出逃避現實的理由,可是,他忽然發現。
自己本來就是一個這樣的人啊!
「我不會是這樣的人……我不是這樣的人啊!我真的不是!真的不是……」他那惶恐的臉上湧現著那幾近絕望的表情。
如果你不是這樣的人,你怎麼會做出這種事情?出賣兄弟,拿他當做你圖謀自身私利的工具?好吧,他死了!那麼你還想獨善其身?
你害死了多少人?因為你的一己之私你害的多少人喪命?有多少人你認識,有多少人你不認識?
嚴正西他們?還有那些死在襲擊中的平民,不說多了,有100嗎?有幾百?
都是你乾的!你乾的啊。
陳陌行艱難的咽下一口口水,身體顫抖著,五官扭曲著。
我也不想這樣……真的不想!
烈火中的男人臉上露出一絲鄙夷之色,惡狠狠的看向倚在那裡的陳陌行。
到底是你變了,還是我變了?
究竟是你錯了,還是我錯了?
陳陌行慘笑兩聲,手中的酒瓶側倒,帶著泡沫的酒水撒了一地。
他的身上,穿的是光鮮而榮耀的軍裝,但是,他的身上,背負的是比殺人魔更可怕的血腥,不知所以的人們還在呼喚著他的名諱,把他當做救世的英雄。
「我可不是什麼英雄,只是一個,不擇手段的狂徒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