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十六節 孟童妙峰山修仙
上面說了巫邦五嬋和殊星眾魔要到藍星上這一節,卻好接著地球上江村孟童這一班人要去妙峰山修仙。那ri眾弟兄商議了,一起去妙峰山。那山離上江村約有百八十里,眾人平時也都聽說。當下眾弟兄分乘二部的士,直趕往那裡。到得那地面,果然好座大山,但見雲嶺重疊,山石嶙峋,柏樹森森,仰望山上,並不見道觀。山腳下卻有飯店、修車店,路邊豎一大招牌,上書:吃飯補胎。
遠遠一個道士飄然而來,怎生模樣:頭戴紫陽巾,身穿八卦衣,鳳目疏眉,面sè紅潤,方形大口,神態飄逸。腳蹬厚布鞋,身穿青sè衫。
老道泰然進入飯店,想是餓了。飯店前院地上捆一隻活驢,一個伙工正提一把特大白鐵壺裡用沸水澆那驢背,毛驢巨痛,渾身震顫,慘叫不已。老道掩目道:「善哉!善哉!」店主上前送個熱毛巾,問道:「這位客人要吃啥?清蒸娃娃魚,活燙驢還是生吃猴腦?」老道擦著臉,問道:「何謂清蒸娃娃魚,又何謂活燙驢和生吃猴腦?」店主嗔怪道:「我這店遠近聞名,你如何不知?那清蒸娃娃魚就是將活生生的娃娃魚洗凈入屜蒸熟食之,肉極鮮嫩,活燙驢嘛,」指指院子里:「就是趁驢還是活的,以開水淋燙,如此則驢肉脆生,口感甚佳。那生吃猴腦便是取一隻半大猴,颳去頂毛,將腦袋卡入桌洞之中,卸下天靈蓋,由客人取勺舀吃新鮮腦漿,極其補人。」老道聞聽,臉sè大變,卻道:「如此吃法,確實稀奇。就來一道生吃猴腦吧。」心中尋思:「貧道且變了那隻待宰之猴,先救了它去。」
不想旁邊又坐著一個道人,將此情景都看在眼裡。那道人雖也頭戴紫陽巾,身穿八卦衣,但是尖嘴猴腮,麻子滿臉,讓人看了很是不爽。店主應一聲,進入廚房去了。老道隨即化身猴子,待他來捉。那店主的手方才探入鐵籠子捉猴,猛聽得猴子叫道:「猴不可食!」店主驚訝道:「說什麼?」猴子閉嘴不語。店主四顧,道:「剛才誰說話了?誰說話了?」眾賓客皆道:「我等都沒說。」店主道:「卻又作怪!明明聽見有人說話的。」一手捉住猴子,一手捉把利刀,準備卸下猴子的天靈蓋。猴子又叫:「我說猴不可食!」
店主這回聽得分明,大驚,指猴子罵道:「此是妖猴!」周圍食客紛紛看過來。那妖道看破老道人的法術,思忖道:「這店是貧道家外甥開的,此人多事,貧道將他壞了罷。」上前幫助店主將猴子腦袋卡在開合桌當中。猴子拚命掙扎,叫道:「道不殺生,師傅如何破戒?」妖道低聲說道:「此店乃貧道外甥所開,若無此店,客人酒飯何來?安能飽肚?」猴子笑道:「遇上外甥開店,道也不道了。」妖道說:「貧道說笑呢,出家人豈有不護生的?還是請師傅復原吧。」老道說:「我若猝然而變,誠恐驚殺一店客人。」妖道便道:「好辦,貧道便來幫你。」老道點頭:「如此最好。」妖道豎掌咒之,口中喃喃有詞。
老道yu變形不得,大驚,道:「妖道咒我!」脫出腦袋,將身一縱,越窗而去。孟童隨即也白鶴衝天,直追老道,邊追邊喊:「師傅,偶能做什麼?」老道即駐足轉身,對他道:「你若幫我,可依貧道所說去做。」話音剛落,妖道趕到,口中喃喃,仍然惡咒不止。老道生怕又中妖道的惡招,趕緊變成一隻穿山甲,鑽進菜地土裡躲避。不想遇上一村夫正在翻鋤菜地,被他一鋤點著經脈,恢復不得。那村夫用麻索將穿山甲捆成個粽子,準備拿到集市上去賣。孟童盡看在眼裡。見村夫走出菜地,暗伏路邊等候,待到跟前,使個拐腳絆,跌那村夫一嘴泥。孟童奪過穿山甲,轉身就跑。
跑了二里地,孟童將穿山甲放入密林之中,大喘著道:「師傅,快跑啊!」說猶未了,只見村夫迎面站著,獰笑道:「你跑,跑啊。」那村夫塊兒一個抵孟童兩個。孟童頑頑地一笑,道:「口邊奪肉,對不起了啊。」村夫臉一沉,問道:「那隻穿山甲呢?」孟童道:「穿山甲啊,偶放它走了。」村夫忿怒,道:「你放了穿山甲,那你賠我錢來!」孟童兩掌朝天,道:「放了穿山甲,你沒得好處,偶也沒得好處,這不扯平了?還賠個啥錢呢?」村夫罵道:「你若不賠我就揍你!」孟童點著頭道:「揍偶啊,那偶賠,偶賠!」邊說邊走。村夫追著叫道:「你別跑,別跑啊。」孟童指著林子道:「不跑,不跑那穿山甲就跑了。」腳下卻越加快了。不想被樹根一絆,來了個順坡大滾,賺了一身污泥塵土。
那村夫不見了,孟童從山溝下爬起,拍拍衣裳,尋思道:「都道偶身子不是太健壯,得趕緊修真學些本事,以後就不會被人攆得滿世界跑了。」攀上一塊巨岩,四下張望。只見那山腰間有一座粉牆道觀,半掩於綠樹翠竹之間。四周奇石怪松,溪水潺潺;鷹穿空谷,魚翔溪底,好一個清涼勝景。孟童跳下巨岩,直奔道觀。進得山門,捉腳不住,撞入一個人懷中,抬頭一看,正是個年長道士。
道士笑道:「一撞生緣,一撞生緣啊。」那道士鬚髮皆白,目光炯炯,面容清矍,鶴骨仙風,令人見之頓生敬意。孟童暗暗稱奇,道:「真人在此!」孟童說的不錯,那道士法號「無為」,人稱無為上真。上真上下打量一番,道:「公子必是剛剛脫險而來。」孟童道:「被你說著了,不過也沒什麼了不得的,偶這一身污泥塵土不是明明告訴你了嗎。」雙手在身子上拍打得煙塵四起,若得旁邊一幹道人側目而視。上真並不怎麼計較那煙塵,問道:「公子剛才是不是救了一隻穿山甲?」孟童吃驚,口中卻道:「師傅是不是看到了?」上真又問道:「那穿山甲是不是奇重,而且目shè神光?」孟童大為拜服,踴躍道:「道仙果然是無所不知啊。偶要拜你為師!」上真拈鬚微笑:「貧道願意收你為徒,如何?」孟童問:「要收拜師費嗎?」這賴子又來亂聒。上真搖頭,道:「分文不取,貧道還包食宿。」孟童不解,問道:「此是為何?」又聒出兩句「偶才不信,會有那好事」的鳥話來。上真說道:「不為何,有緣耳。」
正說著,突聞門外一片嘈雜之聲,原來是孟書靈領眾弟兄趕到,大夥聚齊。孟童趁便道:「既是偶與道仙有緣,偶這些弟兄也與道仙有緣了,請道仙也收了他們。」上真只是笑,並不回答。孟童道:「師傅不搖頭,還笑,想是答應了!弟子謝過師傅!」迅即倒身三拜。上真笑罵道:「你逼貧道乎?活脫脫賴子一個!」
孟童眉毛略挑,問道:「難道偶這些弟兄都不堪造就?」上真捋著鬍鬚,微閉了雙目,道:「並非可造之材。」孟童道:「這也不堪造就,那也並非大材,大師會不會看走眼了?」上真睜起眼來怪道:「貧道善識緣分,何謂走眼?」孟童慘然道:「偶的兄弟一個個都被大師所否,太沒意思了,剩偶一個人,有何意思?不如偶也不修了。」說罷轉身就走。上真嘆息道:「你若真走了,那就可惜了。」孟童道:「偶不走也行,道仙同意他們全體留下了?」上真卻搖頭道:「貧道何曾說過同意他們全體留下?」孟童笑道:「道仙一臉慈祥,偶是觀著神情知三分。」
上真訕道:「你倒是很善解人意啊。」孟童道:「出家人不打誑語,看道仙的意思,真箇是同意了!」上真指孟書靈與孟祖銘:「此二人長xing堅韌,若得點化,必能成大事。」孟童道:「還有偶那些弟兄呢?」上真微笑不語。眾兄弟大寬心懷,以為道仙必允無疑。上真道:「若與道無緣,強要修之,恐怕是非馬非驢,非狗非貓,尚不如前。」又指劉保家道:「此人雖與道有緣,只是甚淺,且又情痴,只怕半生半死。」又指李漢墩道:「此人道緣尚可,只在忠義,於今倒也難得。」又指牛林、牛鐵喜、牛克厚道:「各人自有緣分,貧道眼拙,難以一一盡言。」孟童道:「他們尚未修行,焉知不可?俗話道『人不可貌相』,莫非仙師未聞此語?道仙還是讓他們全體留下吧!」眾兄齊齊大叫:「我等皆要修仙!」上真笑道:「俗話道『近朱者赤,』莫非你的弟兄們也染上了你那賴xing?罷罷,貧道答應你便是。各人道緣深淺不一,成與敗,ri后自驗。」
孟童又道:「道仙,你先是不同意,後來又答應的挺痛快,這是為何,你得告訴偶,否則偶可不領情。」上真道:「你這賴子,還非得究根問底不成?」孟童道:「道仙今ri不說也罷,明ri說,后ri說,或者明年說,後年說都可以,只是一定要說。」上真笑道:「瞧你那賴xing,貧道就說吧:你救過貧道一命。」孟童叫道:「道仙說笑吧,偶何時救過你老人家?」上真笑道:「忘了那隻穿山甲耶?」孟童大拍腦殼,道:「原來那穿山甲是道仙變的!」
於是上真引入正殿,讓孟童做個班首,每ri率眾弟兄勤修道經,寒暑無間。無非是心齋、坐忘、緣督這些。初時劉保家、李漢墩倒也勤勉。那牛林、牛鐵喜、牛克厚想既然仙師說我等與道無緣,我又何苦來著?因此心都懶了,只略修行三五天,便去遊逛山景捉魚逐鳥。不ri即與孟童等道別,下山去了。
一ri,上真與孟童、孟祖銘偏房閑坐。孟童指孟祖銘道:「偶這位兄弟一心只要雕刻仙石,他能用泥巴雕塑好多東西。比如說貓啊狗的。」上真說道:「用仙石雕些阿貓阿狗,有何意思?」面露不以為然之sè。孟祖銘向上真行個禮,恭恭敬敬地問道:「我想雕八仙圖,仙師以為如何?」孟童幫著腔道:「對對對,他曾夢見自己雕出八仙圖呢。」上真道:「雕成八仙圖不易,凡心俗骨之人,必難成就此事。」孟祖銘問道:「仙師是說我凡心俗骨?」心中老大不服,便有點上臉。上真道:「你說是就是,說不是就不是。」孟祖銘舉臂向天:「那我就不是,我肯定就不是。」孟童拍掌大叫:「他一定不是凡心俗骨!必成大業!」上真笑道:「我自說他,你喊什麼?」孟童道:「偶沒喊啊,只是為他著急。」上真笑道:「你兩個一樣頑痴,都是與道有緣之人。」
孟童問道:「仙師是說偶這位兄弟能雕神品?那偶呢?」上真看他一眼,搖搖頭:「並非能雕神品之人。」孟童轉身就走。上真道:「知止則止,聰明人啊。」孟童卻又轉回來:「師傅謬言,偶不能雕神品那還奇了怪了。」上真問:「何謂貧道謬言?雕神品極難,休生妄想。」孟童道:「偶有此心愿久矣:找到仙石王,雕出神品。」上真道:「那倒也是,若能獲得仙石王,必能雕出驚人之作。只是你並非雕出神品之人,ri后自有人為女媧娘娘開關。」孟童問道:「為女媧娘娘開關?仙師何意?」上真神情略變,道:「此事玄妙,難以盡言。」
孟童暗忖:「這仙師說話多有玄妙,偶且先不論什麼開關不開關的,先問他哪有仙石王再說。」因問:「請教仙師,仙石王何處可尋?」上真道:「你既不是開關之人,何必多問?」孟童道:「偶不是開關之人,也許偶卻是取石之人呢?既然仙師說雕出神品極難,此事必是多人合作方能完成,偶就不信偶一點忙都幫不上。」
上真笑道:「算你說中了。」方才娓娓道來:「遠古之時,女媧補天,人方得其所。方有我華族開遠古人類之智,領世界風氣之先。清朝時又有金陵賈府嬰兒銜此仙石而誕,遂有紅樓巨著現世。此石神妙,故天下人爭相挖掘,已數千年矣。現時仙石或流於市面,或雕成藝術神品,或仍深埋山中,不一而足。吾國東南方向有座壽山,乃有福之地,多有女媧補天所遺之石,若能尋得其中王者,jing心巧構,儘力而作,還女媧補天之真形,必啟大悟,必有大獲。」那孟童聞此語,遂道:「就請道仙指路,帶偶去尋此石如何?」上真道:「貧道無暇,你若心誠豈會不得此石?」孟童拜謝上真。便獃獃地,兩眼發直,已是刻骨銘心,想石如痴。上真看他那樣,捋須微笑道:「此人果然大有痴念!」
待孟童走後,上真問弟子空明:「女媧娘娘數萬年未出,奈何?」空明道:「弟子愚鈍不知。」上真道:「自有那得緣之人,前來開關。而且本道還要送他一件寶貝。」說罷,袖中順出一石,讓空明觀瞻。那石通靈剔透,一面浮雕雲彩,刻著「小仙靈石」四個字,一面雕兩個道人打座,中間亦是四個字:「遇緣而開」。空明驚道:「此是小仙靈石,難道師傅真要給孟童?」上真道:「此人目露神光,宇現英氣,言語中一派倔頑之意,必是做事之人。不給他給誰?」空明道:「那倒也是,仙師慧眼,無人可比。」上真道:「不知他心志如何,明ri待我再試他一試。」
次ri,上真端坐方室之中,只將孟童喚入,四顧無人,方道:「你聽好了:yu取仙石王,必備法寶。」孟童道:「偶沒法寶,世上多吝嗇之人,法寶哪取去?」一雙眼睛只在上真身上骨碌碌地看。上真道:「何不向貴人尋之?」孟童道:「仙師慷慨,無人可比,仙師不就是貴人?」上真笑一聲,道:「貧道可沒法寶送你。」孟童拋個笑眼道:「偶知道仙師不是吝嗇之人。」態度甚是討好殷勤。
上真站起來走去喂鶴,一邊說道:「你要借的法寶,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孟童轉眼一觀,見綠竹盆栽中,有塊彩石品相不凡,因暗忖道:「偶也曾聽說仙師身邊多有法寶,莫非正是此石?」便趁真人轉身喂鶴之機,伸手去花盆中取了石頭,揣於袖中。上真略一回頭,問道:「你小子做什麼?」孟童攤著雙手道:「偶沒做什麼啊。」上真嗔道:「好小子,你盜取寶石。只當貧道眼瞎乎?」孟童倒也不窘,道:「寶石在偶袖中是不假,但偶足不出戶,身子仍在道觀之中,焉能說偶偷盜?」上真大笑,指孟童道:「果然痞霸一個。也罷,老夫就送你此石,免得你賊手賊腳,也算緣分一場。」
孟童暗笑:「仙師試偶,偶豈不知!反而讓偶得了天大便宜。」因迅即跪拜道:「仙師慷慨,無人可及。」上真指著自家鼻子道:「剛才你不是說貧道是吝嗇之人嗎?」孟童狂眨眼,一副努力回憶的樣子,道:「偶剛才說過嗎?偶怎麼一點兒都不記得了?」上真笑道:「說你超賴,一點不假!此是小仙靈石,能助你獲取仙石王。你須謹記:小仙靈石能力內斂,邪魔不覺,行事方便;此是小仙靈石好處。」
孟童又道:「那弟子謝過師傅了。」上真問道:「此地有人否?」豎起一指四下點划。孟童環顧四周,道:「此地有人,只仙師與偶而已。」上真道:「這就好,貧道送你小仙靈石之事,不可泄露,恐怕ri后被邪魔所趁。」孟童連忙答應道:「弟子謹記。」
不到一季,那孟童修成數十種**,計有:銳目功、飛升功、攝能功、八極睿思功、燭邪真術、祛邪功、存真**、化容術、五官挪移術、冥閉術、脈象功、地探術、天探術、蟲探術、鑒寶金睛、墜鈞功、承鈞**等等,不下百種。孟童天資異稟,又有那小仙靈石的助力,自然一學就會,進步神速。孟書靈卻是主修文淵功。那文淵功了得,若修成功,那諸子百家,三教九流,古今中外,正野之分,宏觀微觀,便無所不通,無所不曉。孟祖銘也學了數般若干。劉保家、李漢墩只得了些雞零狗碎。眾弟兄歡喜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