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服飾職業體驗園

晚上回到家裡，球媽的好心情讓球爸大感意外，只聽她繪聲繪色地講著今天的所見所聞和由悲轉喜的心路歷程，更是對四份學歷大肆渲染了一番。

「真是讓人感慨萬千啊。」球爸忽然感嘆道。

「你感慨什麼呢？」球媽笑著問。

「現在的孩子真幸運啊，哪裡像我們。高考的機會不多，整個求學生涯又焦慮又迷茫，幸運考上大學了，選擇職業的時候根本就是盲目的，在大學里自我感覺良好，總以為自己很牛，實際工作能力不足，對社會對職場的認知太欠缺，畢業后哪個不是被現實吊著毒打個十年八年的，運氣好才能找准職業方向，然後在一個行業里沒日沒夜地幹個十年，才算真正入行，才敢說懂點門道，再加上結婚生子諸事匆匆，還沒來得及好好感受青春年華，歲月就這麼流逝了······

這還算是很好的了，不是每個人都這麼幸運的，大多數人一輩子都找不準職業的方向，一輩子都在尋尋覓覓兜兜轉轉，就算十幾二十年後終於知道自己該干哪行的時候，起點已近太晚了，年紀大了還有諸多事務纏身，縱是有心也無力了，能平平穩穩為一斗米折腰就已經很好了，萬一遭遇失業或其他變數，連折腰也換不來一斗米的時候，那才叫慘咧！

還有那些學歷低的人，沒有文憑可以躺，能力再高，也沒有優越環境和優質資源的入場券，想要生存和發展就要付出幾倍、幾十倍的努力，每一斗米都是血淚史。」

「我原本以為做教師不需要四處碰壁，安安心心呆在崗位就可以了，後來才發現，要是真有什麼風吹草動，抗壓能力真是弱斃了。還好，現在未來總算是有希望了，懸了多年的心終於踏實了。」球媽說。

「最重要的是家長們對孩子的學業不用這麼焦慮了，大家都輕鬆從容了許多。」

「也不能完全不焦慮呀，眼下倆孩子的職業選擇就是件大事。樂樂還好，才5歲，還在聽話的年齡，可是一想起小球，我腦子裡一片漿糊，總覺得會有大麻煩。」

「沒事的，讓孩子隨心去做吧，尊重孩子們的選擇就好，不管怎麼折騰都錯不了。」

於是，尋找孩子們的興趣愛好，成了全家第一件頭等大事，因為事關專業的選擇，事關未來人生的發展方向，每個人都嚴陣以待。

剛好布小布的職業體驗園明天開業，她給球媽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球媽很想讓樂樂去看看，說不定樂樂會喜歡呢？

而小球覺得自己以13歲的「高齡」才來到C城，錯過了太多時光，他很羨慕妹妹有那麼多的時間可以浪費，反正自己一時間也沒有頭緒，便決定跟他們一起去轉轉，球媽欣然答應。

飯後，球媽給兄妹倆播放了一首《讀書謠》，說是這裡每個人都會唱，讓兄妹倆好好學學。這首歌是男女老少合唱的，其間還有問答和朗誦部分作為點綴，旋律明快、朗朗上口、非常好聽：

兩耳不聞窗外事，

一心只讀聖賢書。

一心只讀聖賢書，

只為更懂窗外事。

窗外事，

生活無小事。

生活無小事，

唯有讀書高。

讀書高來終覺淺，

創新方能得新知。

新知舊知都理財，

財務事務要穩健，

財品人品德為先。

學己所愛苦亦甜，

潛心鑽研樂綿綿。

讀書讀書何所用？

學以致用最有用。

讀書讀書何所為？

報效家國大作為。

「這首童謠聽著似是而非、似懂非懂啊。」小球撓了撓腦袋。

「要媽媽給樂樂講這首歌的故事。」樂樂抱著媽媽要聽故事，因為爸爸媽媽有個習慣，喜歡把歌曲編成一個個故事，便於年幼的孩子理解。

「好，媽媽給樂樂講故事。」球媽把樂樂抱到沙發上坐下，對兒子說：「小球，你也聽聽，有不懂的再來問媽媽。」

「得了吧，連五歲的小孩都聽得懂，我會聽不懂？！」

於是，球媽開始講故事了：「這個故事是說呢，有一個小孩坐在窗前讀書，他非常認真非常專心，專心到忘記了窗外和周圍的一切事物。那麼，他這麼認真讀書是為了什麼呀？」

「咯咯咯······不知道。」樂樂奶聲奶氣地回答。

「是為了懂得窗外和周圍發生的所有事情，如果不認真讀書，腦子就會很笨，就會理解不了身邊發生的很多事情。」

「發生的什麼事情呀？媽媽。」

「這些事情用兩個字來概括，就是，生活。哥哥說說看，什麼是生活？」球媽問。

「生活生活，當然是，生命活著！為了讓生命活著而做的所有事情。」小球說到『所有』的時候雙手攤開、表情拽拽。

「我贊同兒子的觀點。」球爸不知什麼時候從房間里走出，並參與討論：「生活就是滿足生命需求的全過程，滿足二字一語雙關，既有去實現的意思又有享受的意思，生命需求包括生理和心理兩個方面，具體來說就是衣食住行玩、學習、工作、婚育、人際關係和生老病死。不管在哪個歷史時期，不管哪種社會背景，這些元素都是不變的，有些人基本不欠缺，生活過得就比較好，而欠缺的越多生命的遺憾就越多。」

「聽不懂。」樂樂撲閃著懵懂的大眼睛，使勁搖頭。

於是球媽用最簡單的語言編了個故事慢慢講解，直到樂樂睡著了。

次日，一家四口來到服裝職業學校，遠遠聽見校門口在播放《讀書謠》，兄妹倆忍不住跟著哼唱起來。

職校平面圖就像一個口字，體驗園在校園的轉角兩邊，這是王小球和布小布的第一次見面，只見她扎著馬尾，穿著一身天湖藍運動服，胸前別著一朵迎賓花，文靜秀氣又朝氣蓬勃，她熱情地接待了這一家四口，樂樂竟然像自來熟一樣，圍著小布姐姐轉，小布把樂樂安排在一個位置坐下，小球這才把注意力投放在現場。

現場分成很多個小組，每個小組都有陪同小孩的家長參與，樂樂所在的小組是捏泥人，泥人標本有男女老少、高矮胖瘦、各種膚色和各種體型的都有，除了泥人還有很多動物標本。

下一組的小孩在捏人體骨骼，準確地說是在捏骷顱架。

小球的腳步不由自主地往前走，看見有些小孩在給自己捏的泥人製作小衣服。不遠處有一個碎布零售點，各色各樣的碎布都是按斤稱著銷售的，大概一斤布在3-8元，還有各種美輪美奐的服裝配飾，五彩繽紛琳琅滿目，不少小孩正忙著挑選，這一塊愛不釋手，那一塊也捨不得放下，這個要配那個才好看，那個還要再配點什麼才完美，看得出來這些小小腦袋瓜裡面滿滿都是創意。

再往前，有些小孩在給1:1比例的模特模型製作自己設計的衣服。

然後來到一個大展廳，這裡擺滿了世界上所有國家各個民族每個時期的服飾小樣本，還有一路發展演變下來的最新最流行的款式，每一款都有詳細的說明，有些小孩在臨摹，還有一些小孩在這裡尋找設計靈感。

旁邊還有一個展廳，裡面有品種齊全的布料小樣，詳細介紹了這些布料的成分、工藝、特點、適用性等。

繼續往前走，就能看到稍大一點的孩子在為量產服裝製版、排版，雖然小球不懂，但每個小組都有說明，就算不懂也知道是怎麼回事。

而盡頭轉角那邊，有很多孩子在利用縫紉機等工具製作衣服。

場面非常熱鬧，可是每個孩子都專心致志，做得非常認真投入。小球彷彿看見了小布的身影，每一組都有她努力學習的畫面，當然，他也彷彿看見了樂樂的未來。

正在小球準備轉身回去的時候，看見了帥氣逼的韓子，他正在教一個小孩怎麼使用縫紉機器。馳風和方居信胸前都配帶迎賓花，正忙著接待絡繹不絕的訪客。方居信看起來很憨厚敦實，而馳風則高高瘦瘦的，因為球媽的大肆宣傳，小球感覺這些人有一種熟悉感，禁不住暗暗地想：可惜他們不認識我。

球爸球媽正圍著樂樂捏泥人，那歡樂的場面就像他們才是一家三口，而自己是多餘的似的。

許三友導師和芬寸導師雙雙走了進來，對於他們的出現，小球一點都不意外，因為他們是這幾個學生的主導師，還和其他幾位明星導師開了一所生活學校，好像叫什麼「導島生活學校」來著。他們有一種很特別的氣質，不同於以往的老師，給人一種非常友好的親近感，小球又暗暗地想：要是他們也能做我的主導師該多好啊！

這時，球爸球媽也看見兩位導師到來了，趕緊起來跟他們聊了一會，然後就聽到球媽喊自己過去，問願不願意去兩位導師的生活學校住讀，這正中下懷啊，小球非常開心地點頭同意，這時芬寸導師也示意幾個孩子過來了，於是王小球、韓子、方居信、馳風四個男第一次聚合了，簡單的介紹過後，他們一一跟小球握了握手。

韓子笑著說：「你好，小球，歡迎加入「導島四鄰居」（407）。」

方居信也笑著說：「嗨，以後叫我阿信就好了，你會喜歡上這裡的。」

馳風則顯得彬彬有禮，說：「歡迎你，小球同學。」小球這時才看清楚馳風眼神深邃，性格比同齡人多了一份沉靜。

他們真誠而熱情，小球竟然有些莫名的感動，說：「我、我能幫點什麼忙嗎？」

於是他也別上了一朵迎賓花，樂顛顛地跟在阿信後面，阿信做什麼他就跟著做什麼。

兩位導師忙別的事情去了，球媽看著小球心裡樂開了花，球爸打趣說：「瞧把你高興的，好像你兒子一夜之間就能成才似的。」

「說什麼呢你，這可不就是你兒子嗎！」球媽親密地摟著球爸的手臂說：「咱們跟兒子鬥智斗勇這些年，你看他什麼時候這麼爽快過啊？」

「倒也是。」

「現在有兩位導師做助攻，我感覺整個世界都輕鬆了。」

球爸笑笑，點頭表示贊同，然後牽著球媽的手走到樂樂身邊，繼續捏泥人。

下午2點半，阿信找到負責維護秩序的同學，讓他給小球布置了任務，然後就不知道跑哪去了。同時，一群學生開始布置秀場，有兩個學生像總指揮一樣調度著全場工作秩序，大約16、17歲的模樣，都整了髮型化了妝，大家親切地喊他們安然姐姐和秦好哥哥。這些孩子分工明確，效率非常高，不到半個小時，秀場就布置好了，音響也調好了，因為職校的第一層不是露天的，所以打上燈光後效果非常好，氣氛像夢幻一般浪漫。

職業體驗園那邊的客人被吸引了過來，不少剛到的人是沖著時裝秀而來的，全場席無虛座。嘉賓有國內外服裝企業負責人、服裝大學招生負責人、行業內知名設計師等等，偶爾還會有政府領導蒞臨。

一切準備就緒，時裝秀開始了。

小球發現自己站崗的位置是絕佳的「觀眾席」，整場演出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2個小時里即將展現8位學生設計師的作品。這第一批剛出場就霸氣十足，頭頂太陽腳踏星星，披著銀河，牽著月亮當寵物，四周搖曳著無數恆星，幾乎把整個宇宙都掛在了身上，並且色彩斑斕，造型誇張怪異，完全放飛自我，毫無邏輯可尋，毫無道理可講，視覺衝擊力達到了無法無天的地步！可是到了下一個環節，你會發現穿著銀河系的裙子，手拿圓滾滾的地球小包包，鞋子上一邊點綴水星、另一邊點綴金星，頭髮插個發亮的小月牙是那麼別緻；還有的男生鞋子是地球圖案，T桖圖案是正在吞食的黑洞等等。總之把第一環節里的各種元素巧妙地利用到服飾中，空靈、超脫卻又美感十足。

好像每個設計師都愛這麼玩，先毫不設限地展現，再從中找到實用的切入點，再通過藝術的感染力設計出美輪美奐的作品，幾乎每一個款式都包括了男女老少，所以模特也是男女老少都有。

忽然，小球眼睛睜得大大的，再揉揉，確定沒看錯，那模特是方居信！接著還有韓子、馳風、布小布，方居信還有許三友導師和芬寸導師，安然姐姐和秦好哥哥總是穿著情侶裝出現，把小球看得心裡痒痒的，憤憤地想：哼！以本大公子的身材和顏值，還有那風度翩翩的氣質，當個模特那是卓卓有餘！

時裝秀結束后，現場擺滿了學生們設計和製作的衣服，服裝企業負責人忙著跟學生設計師們簽約，有的看中了某些系列，有的想簽下某些學生為公司提供設計稿並打板，即使是沒有參加服裝秀的學生也有很多被企業看中了，還有一些知名設計師會購買幾歲小孩子的隨手塗鴉，因為這會給他們帶來設計靈感，所以一切都是有價值的。

除了跟服裝企業簽約的系列之外，其他服裝都是對外零售的，特別是特價區里那些新手作品，不僅物美價廉，還常常會有撿到寶的驚喜，畢竟他們是專業出身，在正式製作衣服之前就已經打好了非常紮實的基礎，所以即使是新手，也水平不俗。球媽像只快樂的小鳥一樣飛來飛去，不知疲倦地這挑挑那選選，可憐的球爸抱著樂樂一路跟隨，時間一久樂樂就無聊了，樓著爸爸的脖子親昵地說：「爸爸，我還想去捏泥人。」球爸好像忽然找到了解脫的法子，說：「快你跟媽媽說。」

於是樂樂沖著球媽大聲喊道：「媽媽，我還想去玩捏泥人！媽~媽~」

「好，讓爸爸帶你去啊，乖！」球媽頭也不回地說。

於是球爸帶著樂樂捏泥人去了，小球依然在負責現場秩序。

最讓球媽興奮的是這些成品衣服如果不合身，還可以量身定製，還可以到碎布零售點自己挑選布料和配飾，進行某些修改，等於是加入了自己二次創造，既經濟實惠又好看好玩，這實在是太爽太有成就感了！於是，這個敗家的女人就開始飄了，不僅給自己定製了兩套，給樂樂買了三條裙子，還給球爸、小球各買了一套，連爺爺奶奶外公外婆都人人有份。

整場活動一直延續到七點鐘才結束，小球居然收到了50元酬勞，他看著手機里的收款信息，心情非常激動，自己也算是有了一點點閱歷了，今天本來只是陪樂樂他們過來瞎轉轉的，沒想到卻收穫了人生中的第一份工資！這種活動不僅能增加收入，還能增加閱歷分，所以大家都非常樂意參加。

為了慶祝活動圓滿成功，更是為了慶祝小球的到來，幾個孩子決定一起去聚聚餐，可惜安然姐姐和秦好哥哥沒能來，因為他們還要組織人員負責清理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