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小龍涅槃幫

擋風板前燈光閃閃，對面開來的車隊突然停了下來，迅速排成了一列，六輛黑車將道路擋得滴水不漏。

格蕾更是藝高人膽大，直到最後一刻還在全速直行，估計是想用氣勢逼對面讓出一條道路。然而前方車隊根本不吃這一套，全員嚴陣以待，寸土不讓。見迂迴無望，格蕾只能來了一個緊急剎車，順勢橡膠摩擦，螺絲鬆動，小轎車臨近散架的邊緣。幸好我及時繫上了安全帶。

車子終於在一片刺眼的遠光燈中停了下來。發動機熄滅，格蕾深吸一氣：「槍，還有五發子彈...」

後方追來的瑪莎拉蒂們也緩緩停了下來。黑白兩軍對陣，而我們恰好在其中間。

「還傻愣著幹什麼，快蹲下啊！」

只見格蕾已經躲到了方向盤下，緊握著手槍。我隨即緩過神來，立即效仿。

一陣沉默，我們彷彿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然後，外邊傳來了好幾響車門關閉的聲音，緊接著前後向我們這裡靠近的步伐，聽音色應該是皮鞋。雙方少說都有十個人。

「晚上好，涅槃幫的兄弟們。」我一下便認出了這後方迎來之人：是那「萬仙酒樓」的臟辮保鏢。他中式英語的口音還挺重的。

前面攔路車隊的人也走了過來，腳步更為沉重，很快來到了我的車門旁。

「這裡是我們的地界，來自小龍幫的朋友。」一低沉的男音從車窗上傳來。和這哥們的口音比起來，臟辮子宛若英國貴族。

「你可真會開玩笑，帕特爾先生。臟辮子道，「這裡是河的西面，按規矩三角洲是公共區域，互不干涉——建議你們不要妨礙我們辦事。」

那哥們一字一頓道：「這裡有了新的規矩——就像你們有了新的主人一樣。」他言語里透出了一股狠勁，可結合他的口音，又顯得不是很正經，甚至還有點搞笑。

「喲，這幫下水道的耗子還真把自己當一回事了。」小龍幫那邊另一位人冷笑道。

「至少我們不是美國佬的走狗。」

周圍紛紛「咔嚓」了起來，子彈齊刷刷上膛。

我屏住呼吸。難道這兩幫人要火拚了？

對峙持續了整整一分鐘，最終被後方一聲響亮的吹哨打破。

帕特爾先生用略帶嘲諷的語氣道：「看來你主子召你回去了呢。在驚動警察前，我建議今晚就到此為止吧。」

臟辮子「切」了一聲，隨後即刻下令鳴金收兵：「我們走！」

很快，後方響起震天般的引擎點火波，不久便向著列治文方向遠去了。

咚咚咚——

與此同時，車窗玻璃上傳來了敲擊聲。

我和格蕾對視了一下，雙方几乎同時聳了聳肩。

綿羊是沒有選擇權的。我們倆下了車，只見黑車四周站著好幾位大漢，看面孔應是中東或是印度裔的，穿著各式各樣的T恤與秋季衛衣，有幾位留著濃密的大鬍子，看上去很是兇殘。

格蕾右手插在口袋裡，走到了那個敲門的漢子前，「涅槃幫，我在親戚那邊聽過你們的名字，盤踞於素里南端，經常出來劫富濟貧，號稱是這一帶無家可歸之人的守護者呢。」我知道她右手上是藏著真傢伙的，到這個時候了她竟然還敢拿槍，真是不要命了。

「無家可歸之人的守護者？」那漢子皺著眉，搖了搖頭，「不過，今晚恐怕是恰恰相反。」

聽聲音應該是剛才的「帕特爾先生」。他裹著一塊橙色的頭巾，看的我悶得慌。

「這麼晚了，不知在此有何貴幹？」格蕾繼而問道。

帕特爾說：「不好意思小姐，我們也是拿錢辦事。」

說罷，他的弟兄們一擁而上，將格蕾的車子團團圍住。很快就把我們的隨身物品翻了個底朝天。

這剛一從虎口脫險，結果又落入了下一個虎口？

格蕾一副蓄勢待發的樣子，右手蠢蠢欲動，我向她瘋狂搖著頭，試圖勸她千萬不可頭鐵。

而此時，帕特爾身後的一輛黑車開了出來，讓出一條縫隙，但並不是讓給我們的。其後原來還有第七輛車在等待，難怪我覺得先前光線比例有些失調。

那輛新加入的白車在一排黑車中可謂獨秀一枝，亮著藍燈向我們緩緩開近。

定眼看去，是那熟悉的保時捷標誌。擋風板后，那鮮紅色的中國結左右晃蕩著。

「喲，這不是我們今晚的僱主嗎？」帕特爾似笑非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