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神魔

……

蛇，危險與神秘的代言詞，夢魘與救贖的結合體，古往今來，它們貫穿了人類的歷史

它們是惡魔，在埃及神話里，帶來毀滅，喝乾尼羅河水的是一條可怕的怪蛇，北歐神話里，在諸神的黃昏中擊殺雷神索爾的，是中庭巨蛇耶夢加德，在希臘神話里，帶來洪災、身負劇毒，抑或是能把人石化的，是蛇髮女妖與九頭蛇，在基督神話里，誘惑人類始祖服下禁果的撒旦是可怖的古蛇

但他們也是神明，在中華神話里，伏羲與女媧是蛇尾人身，美索不達米亞文明中的創世神亦是人首蛇尾，印度神話中同樣有類似的神明存在，並且同樣創造了人類，濕婆的使者依舊是眼鏡蛇

蛇的蛻皮代表著輪迴、重生、不死、復活

蛇的撩牙永遠寄宿著毒素，永遠寄宿著足以殺死神明的毒素

蛇與龍，它們的存在與出現永遠帶來災難或輝煌

人類對蛇恐懼而敬畏，這種態度從古至今沒有其他任何一種生物能夠比擬

而現在，世界上最可怕的蛇，正蟄伏在哈利面前——屬於斯萊特林家族的蛇怪

「挲挲挲……」蛇怪虛弱的嘶鳴著，破碎的口腔溢出几絲鮮血，猩紅髮黑，順著那黑色的大口流下，漫過鱗片，滾到地上

豎起的黃色蛇瞳閃耀著琥珀一般的色彩，倒映著哈利的身影，眼神里透著一點難以置信、一點憤怒不甘，以及……一絲鬆懈的解脫

「挲……嘶……嘶啦……」那深不見底的蛇口又動了動，蛇怪在向哈利說著讓他睜開眼睛，與此同時，淡灰色的薄膜落下，罩住了那璀璨的琥珀色眼睛

哈利很謹慎，沒有率先把眼睛睜開，而是招來了一塊石塊，用變形咒將其變成了兔子，過了幾分鐘，見手中的兔子依然活蹦亂跳的掙扎著，這才把兔子扔到一旁，睜開了眼睛

哈利果然什麼事也沒有，蛇怪危險的能力被那淡灰色的薄膜隔絕開來

「謝謝……諾伯，你也可以睜開眼睛了」哈利先是對蛇怪點了點頭，之後又對著一旁的諾伯說了幾句

諾伯似乎為這個指令而歡呼雀躍，畢竟誰也不喜歡一片黑暗

「你的眼睛很美……我這一生少有能見到活人眼睛的時候，你的是我見過最美的……」大蛇吐著信子，蛇佬腔的話語透露出一絲歲月的滄桑，甚至還有一絲悲涼

「或許以後你可以多見見了」哈利笑了笑

「哼，不必了」嘶啦啦的叫聲回蕩在密室，叫人覺得略有些恐怖「殺了我」

「這麼著急尋死，為什麼？」

「蛇怪從不感謝任何人，甚至包括自己的母親和創造者，比如我的第一餐就是那隻癩蛤蟆」和幾分鐘前的凶暴比起來，蛇怪此時的聲音像在喃喃細語

「但我們擁有絕對的忠誠，哪怕斯萊特林我也曾攻擊過他，直到他用他那高超的魔法將我折服，我用我唯一會的語言向他宣誓了效忠，那我就永遠是屬於他和他的家族的，永遠也不會背叛，這是屬於我的無上榮光」這條大蛇的恢復能力很快，雖然看起來依然有些虛弱，但還是慢慢的聳動著身體將蛇頭支了起來，在哈利面前投下了一片陰影

「你為何不為自己而活？」哈利的眼神閃了閃，對於蛇怪越發感興趣了

「讓蛤蟆去孵雞蛋……這種東西也只有靠外力才能實現吧？蛇怪本就是被創造出來的，是工具、武器，唯一的區別只在於這武器的危險程度，以及擁有背叛的可能，僅此而已」

蛇怪長長的信子幾乎要舔到哈利臉上，但卻絲毫沒有要傷害哈利的意思，它似乎也不太在意生死，甚至不知道有沒有情感，大概，在它被哈利擊倒的那一刻它就認為自己已經死了

「你太過於貶低自己了吧，蛇是神聖的生物，是在古代被人頂禮膜拜的怪物，是所有人類恐懼與敬畏的魔物，工具？你應該是神」哈利有些遲疑的伸出了手，隨後緩緩放在了蛇怪巨大蛇頭的鼻子處，感受這那冰涼的觸感

「神是創造人類的，而並非被人類創造」這條巨大的蛇怪有些執拗

「神明也是被人類遐想出來的，同樣是人類無限想象力的造物之一」

「挲……」蛇怪發出了無意義的低吟，不知是想表達些什麼

「小心！」身後忽然傳來了一個女孩的尖叫，哈利瞬間警覺了起來，轉過頭去便看到一個黑色的人影正向自己撲來，距離太近了，來不及躲……

「呲啦——！」宛如金屬在石磚上拖動的聲音，是蛇怪的巨尾從側面襲來，漆黑的蛇磷瞬間擦起一片火花，在密室的地板上留下深邃的溝壑，如同一柄可怕的利刃拂過哈利面前，掃飛了那撲上來的人影

「啪嗒」石塊掉在地上的聲音，那身影剛剛手中拿著一個尖端尖銳的石塊，這種東西足以用作武器殺死哈利了

「噗通」那個鋪上來的黑色人影落在地上，滾了兩圈才堪堪停下，穿著斯萊特林的校服，但哈利從沒在斯萊特林里見過這個人，他的身上漂浮著黑魔法的氣息，連生氣也若隱若現，面色無比蒼白，但長得卻十分英俊

「嘶哈——！」蛇怪支起的大頭張揚起來，黑色的大嘴張開，向著那人影發出了標準的蛇類警戒聲音

哈利抬頭望去，只見那高高的密室入口上站著的竟然是金妮，這女孩怎麼又跟了過來？

哈利又轉過頭去，看著那慢悠悠爬起的黑色身影，注意到一旁散落著的筆記，剛剛與蛇怪打鬥時那本日記掉了

「湯姆·里德爾先生，您從那本日記里爬出來是想要放手一搏嗎？」哈利拿著魔杖的手微微向側面抬起，戒備著「看來殺了我您就能得到不小的好處，而且是能擺脫您目前困境的好處」

「困境？你是指被封在那本日記里嗎？」我們親愛的里德爾先生貌似有些笑不出來了，不過依舊保持著毫無表情與哈利交談著

「不，我是說，半死不活的困境」幽綠的瞳孔發著冷酷的寒芒「湯姆·里德爾，或者說，伏地魔先生」

「……」湯姆的臉色更難看了「你怎麼看出來的？」

哈利昂了昂首「那本日記，雖然無法被外力所破壞，但依舊會隨著歲月而改變，而根據它泛黃陳舊的外表，我將它的誕生日期鎖定在了……您畢業的那一年」

「再加上這本來就是危險而強大的黑魔法物品，您的某個好夥伴又親口告訴我說，這是您當年交給他的，那麼這魔法物品的主人是誰，我自然心中大概有些定論了」

「……哼，你有點本事，救世主」湯姆的臉色陰沉了下來

「殺了他！蛇怪！」湯姆忽然向著哈利背後的蛇怪大喊

但那蛇怪毫無動靜，依然戒備的盯著他，場面一時間安靜了下來

「你在做什麼？快點去殺了他呀！你難道忘了你是剛特家族的蛇怪了嗎？」湯姆又一次大喊起來，這次的話語中夾雜了憤怒

「嘶……當然，我當然記得，可這與你何干？」蛇怪的瞳孔又豎起了些，將頭略微的往前探

「我是剛特家族的孩子，我是斯萊特林的繼承人！」湯姆憤怒的怒吼著

「不……你可不是什麼斯萊特林的繼承人」蛇怪的瞳孔幾乎要豎成一條線「你身體的確有一半的血來自岡特家族，但那另一半，骯髒的泥巴種，我神聖而強大的家族竟然有你這樣的後代，真叫人恥辱」

「……」湯姆臉色幾乎已經扭成一團，向後退了幾步，蛇怪的嘶鳴似乎戳到了他的痛點

蛇怪回首看了看哈利「你還不如他，令人欣慰的純血，其中有一半還來自於古老的波特家族，甚至還帶著一丁點若隱若現的岡特家族氣味」

「怎麼可能，他身上怎麼可能會有岡特家族的血脈」湯姆那蒼白的臉幾乎都浮現出一絲紅暈

「我不知道他身上有沒有斯萊特林的神聖血脈，但他身上確實有一絲微微的氣息，那是屬於我神聖的家族的」蛇怪又轉過頭來望向湯姆

「……呵，那又如何？岡特家族如今只剩下我一個了，我就是斯萊特林最後的繼承人，不管怎樣，我身體里有著一半斯萊特林的血！現在，我以岡特家族最後後人的名義命令你，殺了這個傢伙！」湯姆幾乎歇斯底里的喊著

「我不承認你，我不允許血管里流著一半泥巴種血脈的人是斯萊特林的繼承人」蛇怪凶戾的盤踞著身體，似乎隨時有可能發動攻擊「如果真的只剩下你一個擁有我神聖家族的氣息了，我或許會向你妥協，但現在，我有更好的」

蛇怪說著，轉頭望向了哈利，那危險的琥珀色光芒如今成為了神聖而榮耀的嘉獎，神與魔共同的冠冕正一點點落到哈利頭上

蛇怪又面向了斯萊特林的白色石像「今日在此，我以斯萊特林的名義宣布，哈利·波特將是斯萊特林最後的繼承人！岡特家族的末代家主！」

蛇怪又望向了哈利，主動將自己碩大的蛇頭低下，湊近哈利，哈利也伸出手掌，直到那冰涼的蛇磷貼到掌面「我宣誓，我與斯萊特林、及其岡特家族締下最後的契約——我將效忠於哈利·波特，直到我，或者他的生命盡頭」

「天吶」密室入口處的金妮雖然聽不懂三人在用蛇佬腔說些什麼，但看到蛇怪的動作也意識到哈利似乎馴服了這條巨大的怪物，她興奮的驚呼起來，彷彿見證了什麼偉大的時刻

「你……你們……混蛋！」湯姆像不敢置信一樣的不斷往後退著，連蛇怪也不承認他，這叫他幾乎陷入瘋狂

「湯姆·里德爾先生，真抱歉，一切似乎出乎了您的意料呢」哈利偏轉了下頭，幾乎看不出半點波動的眼睛里倒映著湯姆，但在湯姆看來，這充滿嘲諷

「主人，破壞掉筆記本才能殺了他，我的毒牙可以」蛇怪的身體慢慢繞過哈利，似乎在展示著自己與哈利的親密，一旁的諾伯不甘示弱的供立在另一邊，守護在兩側，將哈利圍在中間

「不必了，讓我來吧」哈利輕哼一聲，隨後從被施了無痕伸縮咒的袖子里抽出了一桿潔白的長矛

「什麼？你用獨角獸的骨頭和角……」湯姆看上去似乎有些驚慌，伸手想去夠自己的筆記本

長矛先是前頂，捅穿了湯姆的身體，這並未造成什麼實質性的損害，但哈利借勢把湯姆頂飛了出去，叫他無法干擾自己

隨後反手握矛，狠狠刺下，獨角獸被稱作聖獸不是沒有原因的，這不染一絲塵埃的長矛立刻刺穿了筆記本，不知從何而來的爆發了一場尖叫，滾滾濃密黑霧從書中噴涌而出，翻滾著飄向天空消失，若是仔細看，還能看到黑霧中一個個猙獰痛苦的人臉

「呃啊!」湯姆·里德爾身體上也立刻出現了一道發著白光的裂隙，貫穿整個胸部，嘴巴、鼻子和眼睛里也發出了如探照燈般的白光，隨後整個人炸裂，化作了一道白光消失了

「我，贏了」在一片陰冷黑霧拂面的感覺中，哈利宣判了這場戰爭的勝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