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回家

古德，出獄了。

高高的監獄鐵門前，獄警語重心長的提醒他。

「出了門，別回頭，不吉利！」

照著獄警的提醒，古德離開了這個提供免費衣食住行的地方。

時隔三年，物是人非。

以前的事情，依舊縈繞著古德的腦海。

三年以前，國王塔的遭遇，雖然古德倖存了下來，但也給他帶來了三年的牢獄之災。

江南市的運河邊，古德緊緊的攥緊雙拳，喃喃的自言自語道。

「晴窗斗轉初月明，明月初轉斗窗晴。」

「春南江霞晚舟行，行舟晚霞江南春。」

「情情冷露隔空影，影空隔露冷清清。」

「真真笑筆敲詩韻，韻詩敲筆笑真真。」

「心知幾見曾長情，情長曾見幾知心。」

這首即興而起的迴文詩——《江南春》，訴盡了古德對這個是非曲直不分的世界，那種深深的恨意。

踏出監獄的古德，什麼都沒有了。

他不可能長時間停留在江南市，留在這裡，他連找一份能糊口的工作都很難。

沒有一家公司會用一個沒有學歷，又背負著污點的監禁犯，就連工地上也不會要他這種人的。

唯一的選擇，回家。

回邱北市的桃花村，回到把他養大的道士爺爺李鴻鈞身邊。

至於往後的路要怎麼走，再做打算。

第二天的中午，古德踏上由江南市開往邱北市的火車。

贏德聯合王國的西南部地區，陡峭的山體間，流淌著一條蜿蜒的南盤江。南盤江邊坐落著一個高寒山區的自然村，桃花村。

那裡是古德長大的地方，但至今為止古德還不確定那裡是不是他出生的地方。

古德是個孤兒，五歲那年，李鴻鈞道士帶著古德來到這裡，定居下來。

桃花村，距離邱北市五百公里，距離溫瀏鎮三百來公里，就是趕集的舍里，也距此五十餘公里的地方。

可以說是名副其實的山野之村。

桃花村之前並不叫這個名字，而是叫什麼古家村。

好像是二十六年前，也就是古德出生的那年，古家村遭了一場火災，全村人都死在了熊熊的烈火之中。

至此，古家村就經常鬧鬼，已經嚇跑了好幾批駐紮在此地的守林員。

恰好李鴻鈞帶著古德，游訪到邱北市的溫瀏鎮，鎮上的林業部門請求李道士留下來擔任古家村那一帶的守林員。

就這樣，爺孫倆這一住，就是二十一年。

可能是閑來沒事做，也可能是為了超度亡靈，李鴻鈞把荒涼的古家村舊址種滿了桃樹，並將它改為「桃花村」

桃花村，名為一個村，實則只有一家。

準確的來說，只有兩個人，古德和他的道士爺爺，李鴻鈞；再準確的來說，只有李鴻鈞一個人。

古德常年在外讀書當兵，只是偶爾回來一趟。

南盤江邊的巨石上，坐著個青年釣者。

「魚，上鉤了嗎？」

此時，身穿道袍的白髮老者來到巨石邊，挑起他那長長的白眉，面容慈祥的問青年釣者。

這位青年釣者便是古德，而老者則是古德的道士爺爺，李鴻鈞。

眨眼間，他回到桃花村已兩個月有餘。

這兩個月期間，爺爺李鴻鈞聞言古德在國王塔的遭遇，為了避免再次遇到這種非自然正常力量的時候，古德無力與之對抗，爺爺李鴻鈞傳授給他兩套道家的頂流劍法。

其一是「太極劍法」，其二則是「八卦劍劍陣」。

天資聰穎的古德，本身又出自特種部隊，只用了短短兩個月的時間，就把這兩套劍法，使用得融會貫通。

「還沒有！」

「回家吧，不著急，日子還長著呢。」

古德收拾好漁具，跟著爺爺李鴻鈞回了家。

雅緻三間竹屋前，籬笆小院里，爺孫兩坐在兩隻藤椅上閑聊。

「爺爺，為什麼人類的科學一直不敢承認有神靈的存在？」

「傻小子，因為人類的科學，從一開始就只是為了實用性，而不考慮正確性。」

「科學，只是一種假設起來的偽學說，很多地方都存在著矛盾。你想呀，神的世界擁有幾百萬年的時間，人類建立起來的科學學說，充其量也就幾百年而已。」

「想要用一個幾百年的理論去驗證一個幾百萬年的神秘世界，哪有那麼簡單。」

「最簡單直接的辦法就是否定它的存在。」

「就好比你突然拿出一道你們大學的高數題，給我這個只會算一加一等於二的老頭子算，我不會，但我是你爺爺，我有絕對的權力，我就說你的這道高數題的解答過程就是一加一，結果是二。」

「它是一個道理。」

被老爺子的舉證深深折服，古德撓著頭，愣愣的感嘆一句。

「是呀，這麼說，人類可是真夠二的！」

「為了掩蓋本身的無知與無能，就用一加一等於二來定論世界萬物和浩瀚的宇宙。」

爺爺李鴻鈞停頓了半會兒，仰望著漫天的星空，跟著也在自言自語的感嘆一句。

「要是只是無知，那還好說，就怕無知中，還夾雜著貪婪，那就危險了，或許人類就要大禍臨頭了。」

古德沒有直接追著爺爺李鴻鈞的這句話深究，而今他不想管什麼人類的命運，他現在連自己的命運都沒有管好。

為了女朋友去當兵，結果女朋友劈腿富家男了；為了保護歷史文物去駐守國王塔，結果國王派出狼面怪來襲擊他們；為了說明事情的真相，結果軍方卻讓他坐了牢。

他現在對這個變態的世界很是失望，只想著怎麼把自己活好就行。

回來已經有兩個多月了，古德不想一直窩在這桃花村，做個啃老族，如此下去，別人會笑話他的。雖然古德現在是剛出獄的監禁犯，又沒什麼學籍，但他還是想憑藉自己的能力養活自己。

再者說，古德這三年在監獄里，也看了不少的書，算是把自己以前缺失的知識都給補回來了，現在的他，比那些工商管理學碩士或者是博士，也差不到哪裡。

古德把自己想到邱北市找一份工作的想法說了出來。

他用徵求的目光的盯著跟前的爺爺李鴻鈞，希望得到他的支持。

「爺爺，等我到了城裡找到工作，安頓下來，就把您接過來，您也不用再當這個守林員了，到城裡來好好享幾年的清福。」

爺爺李鴻鈞則意味深長的對他說道:「傻小子，你有這份孝心，爺爺就知足了。」

「爺爺是個修道之人，習慣了這山野林間的清凈，真要到喧囂的城裡去生活，爺爺怕過不慣。爺爺不奢求別的，就想你有空了，常回來看看爺爺就行了。」

「你打算什麼時候去城裡？」

古德也明白，他爺爺李鴻鈞肯定是不會答應他，也不再做強求，淡淡的回復他:「爺爺，我記住了，我回常回來的。」

「宜早不宜遲，我想明天就走！」

「那麼急呀？也罷，明兒臨走之前，到你母親的墳前磕幾個頭。」，爺爺李鴻鈞有些猝不及防，現在的年輕人做什麼事情都火急火燎的。

說著，爺爺的把目光投向南盤江對面的創世山山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