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不見舊時月如霜
「小弟弟,來,這個好吃,需要我喂你嗎?」索菲亞柔聲說道,她坐在樂府的右邊,想給樂府餵食。
「喵的,老子當年都沒這麼風光過!」龍貓夫子破口大罵。
貝拉擰起峨眉,對這一幕十分地不滿,這該死的女人,明明喜歡女人,還想和我搶人?
「我的小男友不喜歡別人這樣喂他,都是有手有腳的人,難道你平時吃飯也需要侍女一口一口喂到你嘴裡嗎?」貝拉諷刺道。
「妹妹這就不懂了,這是親切的人表達感情的方式,難道作為小弟弟的女友,從沒做過這種事情嗎?」索菲亞微笑道,她接著說,「如果妹妹不懂,姐姐可以手把手示範給你看。」
樂府站起身告了歉,他將貝拉到一邊,有些氣急:「只是吃個飯,你沒說過會變成這樣子。」
貝拉抱著胸嗤笑道:「害羞了?不樂意?你知道嗎?對方是蕾西家族長女,未來蕾西家族的掌權人,別人想體驗還沒這個機會。」
「我要走了,飯我不吃了。」樂府心想免費的飯果然不好吃,再吃下去就要露餡了。
貝拉一聽急了,樂府要走了她還怎麼演下去:「你不許走,陪我走完這個過場,我給你1銖。」
一銖?樂府聽了搖搖頭,真當他是個小窮鬼嗎?要是和大家族挨上事,被報復了怎麼辦,韋恩和福爾維特的囑咐他還清楚記得。
「三銖,五銖,哎,別走,八銖,十銖,小混蛋,再走我就讓家族的人把你抓起來。」貝拉扯住樂府,「我給你十銖,這是我一個月的零花錢了。」貝拉惡狠狠地咬牙道。
「好,但是你和那位索菲亞小姐的對抗不要拉扯到我。」樂府沉默了一會,還是答應了。
「呵,別人求都求不到,你還嫌棄?!」貝拉又開始了埋汰。
「對了,小弟弟,你住哪裡。」貝拉問道。
「人民區百貨街66號翻斗花園。」
「人民區?你從人民區來?人民區的人一般可不來家族區。」貝拉有些驚訝。
「沒錯,我不是一般人。」樂府揚起頭,他可是旅者。
但這句話被貝拉無視了,她帶著樂府重新回到餐桌,索菲亞正搖晃著酒杯,紅潤的雙唇和微紅的臉頰暗示著她喝了不少。
「妹妹說完悄悄話了?我聽不得么?」索菲亞說道,她眸若盪波注視著貝拉。
樂府走到一邊獨自吃起東西,貝拉掃了他一眼,又無可奈何。
「呵,索菲亞小姐說笑了,我和你雖然都是女人,但取向不同,何況今日我是為正事而來。」貝拉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她今天是來談生意的,可不是來談情的,帶上男伴本來是為了噁心一下索菲亞,對方若是發飆,她還佔幾分優勢,沒想到對方竟然毫不在意。失算,這次不僅帶錯人,還賠了一個月的零花錢!
「既然如此,我們去包間吧。」索菲亞緩緩起身離開,扭頭見貝拉皺著眉沒有跟上,思索了一下又說道:「抱歉,是會議室。」兩人離開后,只剩下樂府一個人在餐桌,其他女人們仍然一個群體一個群體分佈在廳堂。一個編著枝條的女人見兩人走後,折下一支花,款款向餐桌走去。
......
且說家族區的人坐上車輛后,直接逃離盆地,絲毫不管身後殘存下來的武修,那犳戈也慢悠悠地循著氣味一邊療傷一邊行進。
「太他媽恐怖了,如此布置居然都沒殺了那傢伙。」見到身後沒有跟隨而來的紅色身影,他們終於鬆了一口氣。
一位拿著異獸錄的索林家族年輕人說道:「犳戈是已經是食物鏈的頂端,在陸地上沒有任何天敵,雖然狻也和它是同一級別的,但是食物鏈圖譜上犳戈是有一條虛線指向狻的。」年輕人展開書,他們已經儘力了,但一切都沒能如計劃進行,沒有精或神大成者,想要與這種怪物廝殺簡直是天方夜譚,這一仗也給了他們血般的教訓,至少休斯家族不可能再入以前那般囂張,本就少人化的城市如今更是缺少了武備。
十幾分鐘后,眾人看到了閃閃發亮的琉璃湖和原先駐紮的營地,他們正打算叫司機在湖邊停車時,營地四周忽然出現了一條黑色的長蟲。
......
「看來他們是要和犳戈干一架了,準備行動吧。」白袍男人目送離開的車隊,他預想了兩個結果,對方倉惶逃回,對方几近覆滅。如果幾近覆沒,那麼他只需派人圍剿剩餘的逃丁,如果是逃回,只好請對方體驗一次天空飛人了。
家族區內無冤魂,只論作惡多與少,天為敞蓋地為床,一抔黃土埋異鄉。
轟——
大車被掀飛幾米高,車輛碎片飛速射向遠方,著火的殘骸落在坑內翻轉了幾圈,揚起了幾塵煙土。
白袍注視著午後的斜陽,布爾部落自公曆926年建,歷時1000多年的布爾家族區統治,於阿巴斯北荒原落下了帷幕,一場犳戈之戰,為教科書中註釋的十五大家族(926年—至今)劃下了句點。
2002年,甘川連洲初入冬季,一年中基本不會有氣溫變化的荷丹,今夜下了一場雪。
程祈年與逢度在近傍晚時分走出車站,程祈年的鐐銬讓周圍人都避之不及,他們兩人前後空了很大一塊空地,出站完全不必擔心擁擠。
「我想去丹山公墓。」程祈年說道。
「先去一趟偵探所,開我的車。」看到熟悉的街道上人群來往,車水馬龍,喇叭聲人聲亂鬨哄的,逢度流露出幾分懷念和享受。
「沒關係嗎?」
「在我沒將你交付給警署前,應該沒關係,所以,珍惜現在的自由吧。」
兩人攔下一輛電動三輪。
「路路通偵探所。」逢度上車后說道。
「老闆,您要去路路通偵探所?那裡好像幾個月前就關門了。」車夫慢慢轉動車頭。
「嗯,最近有發生什麼事嗎?」
「最近?洛克街死人啦!發生了一場連環命案,一家子人慘死,一到夜晚附近人們都不敢出來啦。」
「還有嗎?」
「還有?幾個月前,派克王子死了因為一個女人勾引被殺了,勾引他那個女人,也被拉出來餵了狗。」車夫繼續說。
「你說什麼?!」程祈年忽然出聲,激動的模樣嚇了車夫一跳。
「啊?額,就是派克王子因為一個女人死了,具體我也不記得,好像報紙上刊登了。」車夫說道,他顯然也不敢多說了,而是加快了車速,想要趕快將兩人送達目的地。
「怎麼會這樣?」程祈年手插著頭髮,有些難以置信。
十幾分鐘后,車停了下來。
「兩位,到了。」
......
樂府走在蕾西路前路,有些悶悶不樂。
就在之前,他獨自一人在餐桌上默默地吃東西,一位捏著紅花,穿著灰色禮服的女子坐到他的邊上和他搭話,不僅如此,對方還拿起酒杯想要和他碰杯,但兩倍相觸之際那女子竟將杯中酒水倒在自己的衣裙,還作勢哭哭啼啼,引得周圍女子們的注目,不少女子上前想要了解情況,沒等樂府張口,灰色禮服女子就搶先解釋:我只是來敬酒,沒想到公子不喜,潑了我一身,我心中委屈,才如此啼哭。這話一出,所有女子都對樂府出口討伐。他據理力爭,沒想到對方根本不信,無奈之下,他只好離開了。
「那群潑婦,真是噁心。她們就是看不得你在她們的宴會裡,想把你趕出去。」龍貓夫子罵道。
「我知道。」樂府答道,「可我又沒招惹過她們。」
「這個世界不是獨善其身就能明哲保身的,總有人能找出理由對你出手。」龍貓夫子如此告誡道。
「哎,回去了。」
......
駕車來到了丹山,程祈年迫不及待地想爬上去,逢度卻拉住了他。
「如果司機說的是真的,你打算怎麼做?」逢度看著程祈年,等待他的答案。
「我能怎麼做,你在說什麼鬼話。」程祈年掙脫逢度的手,沿著台階沖了上前。
逢度看著爬台階的身影,從口袋拿出煙盒,抽出一根煙叼在嘴上,神色複雜。夜晚的丹山公墓空無一人,徐徐涼風吹過日落的晚霞。
一縷煙飄上暗綠色的樹葉,逢度坐在台階上抽著煙,等待著對方。在程祈年等待的幾分鐘時間裡,他在偵探所翻了報紙。
希芙,原海螺餐廳的員工,勒拿生人,已故。報紙上刊登了對她的詆毀污衊,將她形容成一個愛慕虛榮,水性楊花的女人,或許只有那簡短的介紹和報上乾淨的面容,是最真實的報道。
逢度捏碎手中煙條,站起身迎著下來的身影。
對方面無表情,搖搖晃晃。
經過他身邊時,沒有說一句話,甚至,連頭也沒回。
他默不作聲地坐上了車。
「還有什麼地方想去嗎?。」逢度坐在駕駛座上問道。
「洛克街海姆小區。」那是他之前的住所。
......
夜間9點,程祈年於耶利尼亞警署局總部被正式逮捕。與此同時,逢度將訊息發送給維羅妮卡。
王國園,一個專為國王日常起居而打造的園林建築,園林內有多座寢宮。此時,維羅妮卡正在看《時尚風雲》雜誌,傳訊機忽然閃起黃光,「滴滴,您有新的信息。」
維羅妮卡起身來到顯示器前,點開了郵箱,看到傳訊人的那一霎,書本掉落到她黑色的蕾絲睡裙上。
逢度坐在路路通偵探所門前,抽著煙,忽然,一片白色落在他的肩頭,他愣了愣,想要拾起,但觸碰一瞬間,感到一陣冰涼,白色化成一個小圈,他抬頭看向天空,依稀幾片黑色在月光下飄過,今晚的彎月像塊冷石。
是夜,一輛輛黑色的轎車從王國園中駛出,從高處看,宛如一條黑色長蟲。
......
「下雪啦,下雪啦!」逢度並不是第一個發現雪花的人,此時夜市街已經喧聲衝天,幾百米外都能聽到他們的呼聲。
海姆小區,一個膀大腰圓的黑衣人看著飄落到身上的雪花,露出了似哭似笑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