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長衫子衿的猜想
洛家，前半數宅院盡數被毀，只有後院尚且完好。
昨日的婚慶喜悅蕩然無存，全府上下白綢飄蕩，兩位長老的靈位停在後院的亭子里。
二長老終究還是沒有抗住劇毒的折磨，也撒手人寰！
洛家痛失兩條臂膀，全府上下都沉寂在悲痛之中。
但，整個江寧城卻無人敢因此小覷洛家，無論威名與聲望反倒水漲船高。
白霧朦朧的大廳里，洛程乾站在供桌旁，臉色至始至終都陰沉似水。
洛長青挽著江曦月站在旁邊，像是變了個人一樣，身上的頑劣氣息蕩然無存，彷彿一夜時間便真的長大成人了。
因為，在昨日收拾殘局時，他與大長老前往城東，看到了牧場中堆成小山一般的妖獸屍骸。
那時他也才真正明白，自己大哥昨夜到底經歷了怎樣的生死險境。
家族的確能給他榮華富貴，但想要真正守住這一切，自己必須要變得強大，像自己兄長一般強大。
我一定要變得和哥哥一樣強大！
洛長青心中立下誓言，捏著江曦月的手也不自覺的加大了力道。
江曦月被捏的有些痛，不禁皺起了眉頭，但還是沒有抽手。
猛然間，洛長青從失神中醒來，趕緊撤去力道，輕輕撫摸著妻子的掌心。
「對不起，讓你受了委屈！」
江曦月笑著搖了搖頭，輕聲細語道：「無妨，我既然嫁入洛家，嫁給你，就該與你承擔所有！」
看著眼前佳人，洛長青苦澀一笑。
既是心有靈犀，隻言片語便已明白彼此的心思！
隨著時間推移，來到洛家弔唁的各家族越來越多，直到傍晚時分方才收歇。
見時間已晚，洛程乾來到靈位前點了三炷香深深一拜。
「兩位長老一路走好！」
將香插入香爐，洛程乾轉頭看向長青，嘆道：「你哥哥還在閉關療傷，今夜便由你來守靈！」
「知道了，父親！」
看到自己兒子一夜改變，洛程乾也格外欣慰，隨即便往廳外走。
廳外，那隻獨角鱷蜥女皇依舊匍匐守候著，見到洛程乾出來只是抬起眼皮看了一眼，便不再理會。
但，它在下一刻突然站了起來，轉頭面對外面廢墟中清理出的道路，前腳不斷刨著地面，口中發出低沉的吼聲。
洛程乾見狀臉色驟變，當即喝道：「何人？」
廳中的一眾弟子也紛紛沖了出來，把出手中長劍怒嚴陣以待。
「莫慌！」
清脆柔和的聲音響起，三道身影自黑暗中走近大廳，來到獨角鱷蜥女皇身邊時，其中一名勁裝男子稍一瞥眼，獨角鱷蜥女皇頓時哀嚎出聲，龐大的身軀跌倒在地，竟沒有絲毫反抗之力。
洛程乾見狀大驚，能夠一個眼神喝退獨角鱷蜥女皇，這人的實力定然恐怖。
若是他出手，恐怕洛家所有人都活不過片刻時間！
三人談笑間已來到大廳前，正是白天包下整條客船登岸的那三人。
站在最前面的年輕公子和顏悅色，向著洛程乾拱手行禮。
「洛家主莫要驚慌，在下長衫子衿，來自武昭城，也是來弔唁兩位長老的！」
洛程乾聞言一愣，當即笑著還禮，同時喝退兩旁拔劍相向的弟子。
「原來是武昭城來的貴客，前來弔唁我們自然歡迎之至，但我們好像不曾相識吧！」
看著眼前這三人，洛程乾越發覺得這長衫子衿不簡單，因為從他身後兩人的站位來看，顯然是下人。
但一個下人的眼神便可震退獨角鱷蜥女皇，此人地位絕不簡單。
而且他們還來自武昭城，那可是大周皇朝的國都，超然家族數不勝數，即便是城中的末流家族，也非他洛家可高攀的起的，他們又如何會來弔唁。
怪哉！
洛程乾此事滿腦子的疑問，他可不會相信自己祖上與武昭城大家族有關聯，天下哪有這麼好的事情！
長衫子衿也看出了他臉上的困惑，不禁擺了擺手，解釋道：「我們今早於江寧城碼頭登陸，正好目睹了洛家一戰，那位血衣公子是您家大公子吧，當真好身手好膽魄，我等頗為欽佩，所以前來弔唁，也想與貴公子見上一面！」
洛程乾聞言恍然，感情是碰巧撞上了，不過能入了武昭城家族的眼，他心裡也頗為自豪。
不愧是自家兒子！
「三位貴客，先請進來吧！」
洛程乾笑著將三人讓進靈堂，長衫子衿不緊不慢的上香行禮，倒是頗有大家風範。
而他身後兩人，則一直與他保持一步，距離掌控的絲毫不差。
而這一步距離，也是保護主子的最短距離。
弔唁完畢，洛程乾和洛祥又帶著三人來到後院另一處偏廳落座。
「既然公子目睹今日之戰，那也知道犬子受傷頗重，現在還在閉關療傷，短時間怕是不能出關相見！」
長衫子衿依舊面帶笑容，令人如沐春風。
「洛家主客氣了，我晚些時候也隱約聽說了城東牧場之事，長安公子以一人之力斬殺獨角鱷蜥整個族群，就連獨角鱷蜥女皇都甘願俯首，這等戰力著實恐怖！」
「不過我今日也觀長安公子力戰那兩人，雖說血衣加身看似狼狽，但體內氣息卻有條不紊，所以我大膽猜想，他應該是脫力了吧！」
此言一出，洛程乾和洛祥二人頓時變得目瞪口呆，心中更是驚嘆此人的眼力。
正如他所言，洛長安自那一戰後倒地不起，眾人都以為是重傷，即便他們二人也是如此。
但等到他們兩人將洛長安帶回後院密室，準備好好探查一番洛長安的傷勢，聽到的卻是洛長安的鼾聲和夢話。
他們這才明白，感情這小子竟是累脫力了！
而再往後，洛祥前往城東牧場才真正明白，為何洛長安會累昏過去！
一夜鏖戰，不僅斬殺了上百頭獨角鱷蜥，還策馬趕回滅殺林空等人，即便先天巔峰恐怕也做不到這般地步。
洛長安能回來，那完全是憑藉著一股勁兒在撐著！
「這個……」
洛程乾有些語塞，被一言點破，他還真不知道這話該怎麼往下接。
不過就在他尋思怎麼周旋時，便聽得廳後傳來一陣震顫之音，天地能量變動引起的波動席捲而來。
「這是……他突破了！」
這次，饒是長衫子衿也有些坐不住了，當即起身來到廳外，看向身後能量波動的源頭方向。
一個月的時間突破七重境界，這當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放眼武昭城，年輕一代代的佼佼者們不都是自小開始勤加修鍊，並且以家族資源大力輔助，方能短時間內在武道一路上有所成就。
而洛家不過一邊陲小城中的家族，論資源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若說祖墳冒青煙，后家族後輩子弟中除了天才絕艷者，或者有莫大機緣者，又或是激活特殊體質者，自然也能有此成就。
但在他眼中，洛長安的資質也不過中等而已，更無特殊體質，唯一可能的便是他得到了某種機緣造化。
「一個月接連突破七重境界，或許這一切的改變就在一個月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