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重要的決定
一進家門凌振就一頭衝進廂房雙手舉著兩塊酸三色獻寶一樣的往太爺爺的手裡遞還一邊笑著道「太爺爺您吃糖!」。
老爺子開始以為又是小孩子假裝讓人的小把戲,所以馬上笑咪咪的推開小孫孫的雙手,憐愛的道:「振振真乖,太爺爺不愛吃糖,還是你吃吧!」
要知道一種針對小孩子的「謙讓」教育由來已久,那時也是非常流行的。
家長們為了培養孩子的謙讓性格都紛紛開展了大同小異的鍛煉法,內容如下:
首先,先給孩子買些他(她)喜歡吃的東西,之後強迫他(她)「主動」讓給大人吃,然後大人再隨便找個借口不吃,最後以一句「XX真懂事」或「XX真乖」結局,孩子依然獨享著買來的東西。
這種方法的本意是好的,但結果沒培養出孩子謙虛的性格卻造就了一批虛偽的小傢伙;
長期在這種教育模式下成長的小孩子已經完全摸透了這一理念的真諦,所做的只是假裝讓一下到手的吃的而已,畢竟大人們還是懂規矩的,所以結果吃的還是自己的,因此也就樂得陪大人們玩這個不太好玩的遊戲。
這種遊戲有時也會在客人面前表演,表演完之後還可以聽到家長在客人面前自豪的賣弄道:「看我家XX多有出息,從小就知道謙讓!」
當然,偶爾也會遇到一些「不識相」或「沒文化」的客人。
結果吃的隨意一小口,就會迎來孩子火山爆髮式的哭鬧和家長鄙視的眼神,彷彿在說「孩子的東西你也吃?真沒個大人樣!」
孩子的哭鬧更像是足球場上裁判吹響地哨聲,意思是「你犯規!」
最終當然還是在客人的不停道歉中,由家長加倍賠償孩子的「損失」。
在下一個觀眾到來的時候孩子仍然配合著家長的這一無聊遊戲,應為他們已經知道了:如果有人犯規,家長將被「罰款」!
凌振的行為當然和這些沾不到邊,真的是為了表達對老人的一片孝心。
所以他一邊舉著雙手還一邊拉開自己衣服上放糖的小口袋誠懇的說:「太爺爺您就吃吧!我這裡還有好多呢」
看著凌振一臉認真的表情,老人家還是勉為其難的收下了,最後還怕凌振後悔的叮囑道:「太爺爺先吃一塊,另一塊在我這裡存著,等你吃完了就過來拿。」
「太爺爺您都吃了吧!吃完了我再去買」說著小凌振頭也不回的跑去繼續向父母獻寶了。
正在談話的父母被凌振的吵鬧聲打斷,看著伸著雙手獻寶的小不點喜歡的不得了。
最終結果是凌山河推辭了一番最後才哈哈大笑著把兩塊糖收下。
而李海英卻顯示了高級知識分子處理事情的不同,毫不猶豫的接過兒子獻上來的酸三色撥開糖紙放在嘴裡,然後把另一塊又還給了凌振。
看著凌振真誠的表情趁機開展機會教育:「振振,媽媽吃你的糖是為了讓你明白一個道理。」
也不管現在小凌振到底能不能懂,她繼續語重心長的說道:「當你把一件東西雙手送到別人面前時,就要做好永遠失去它的準備,家裡人會把它還給你,可別人就不會了你懂么?」
凌振雖然也覺得很有道理但此時的他只能裝成懵懵懂懂的樣子默默的點著他的小腦袋。
父母繼續他們的談話,內容依然是承包收割機的事,凌振則坐在一邊借玩手指頭的掩飾了解事情的進展。
要知道按發展父親是順利承包了本村的收割任務的,所以政策上應該沒有什麼問題的,但由於現已經擴大了當初的計劃規模,所以問題就沒那麼簡單了。
「我問過了,這事歸鄉里農業部門管」凌山河低著頭深吸了一口煙繼續說道:「我也去農業部問過了,那個負責的同志說包村裡的收割任務好說,鄉里全包就不一樣了,說是怕弄不好影響了鄉里的秋收」
李海英默默的思考了一會而問:「那他說沒說包收割機的錢怎麼收?」
「說了,說是兩種方法:一種算承包,車白給咱們使,咱只拿割麥子的3成收入其他歸鄉農業部。還一種是咱們租他的收割機每天租金15塊錢,油錢他們報銷,晚上也不用送回去,不過每輛要交100塊的押金。」
「你開過鄉里的收割機一天估么能賺多少錢?」凌媽媽拿著紙筆坐在圓桌旁等著算算哪種比較划算。
「今天我去隊上問了,按隊里的說法割一畝怎麼也得給8毛錢。以我現在這速度一天怎也割他個七、八十塊的,依我看還是租合適每天去鄉里開太耽誤工夫了!」凌爸爸對自己的工作效率還是很有把握的。
不過一轉念又對媳婦無奈的說「不過要是租多了這押金咱可交不起,鄉里可有七輛收割機呀」
「等等,我算算這七台拖拉機每天十五塊租一個月的話要……」李海英手拿圓珠筆在紙上寫寫畫畫一會兒就得出了結果:「要3150塊,再加上押金700塊那就是3850塊了,這還不算這段時間你找那些徒弟們的工資和飯費!」
「這……」凌振天心裡有點窩火,本來挺好的事自己算算每天就算之賺70塊一個月下來刨去租金也能掙到1650塊了,這要是7輛車都租下來這秋收一個月下來自己不就一下成了萬元戶了么?
不過他還是知道自己家的經濟水平的,但還是不肯死心問:「咱家現在信用社存了多少現錢?」
「算上剛到手的工資和之前存的定期,咱們這五六年攢下的也就不到2500塊」李海英只好如實彙報。
「那你再算算,這兩千五塊能夠咱包幾輛車的?」眼看著機會從眼前的溜走凌山河惋惜不已。
看著無奈著丈夫李海英一狠心做出了決定「當家的,不用算了!咱全包,不夠的咱們去借還不行么?以咱們的情況借些錢還不容易么?不行我回躺娘家!」
凌山河又一轉念:是啊,以我們兩口子的情況借錢的是應該問題不大,只是實差太多了借起來確實有點困難,看來這下要舍皮搭臉了。
看著丈夫愁眉不展的樣子,李海英只好繼續安慰道「明天我去趟合作社先取些錢回來,晚上咱倆去農業局領導家裡看看人家,沒準這事有緩。」
自從李海英托關係拿到師大考試名額之後,就逐漸迷上了這效率頗高的「後門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