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劍意

下等劍修比劍術。

中等劍修比劍勢。

上等劍修比劍意。

劍道當中，劍意二字最難揣測，能通曉劍意、並能將劍意融於劍術之人更是少之又少。

夏幽霜帶東方來來此地，不過是一時興起，她根本沒有想到東方來竟然能悟出紅袖天宮上任宮主這一劍之精妙。

「有山擋著，便將山劈開，有水攔著，便將水斷開，天不讓我飛升，便劈開這天。便是天上仙人攔在身前，也只管出劍便是！」

這一席話，光是聽著，就讓夏幽霜心情澎湃。

她驚愕許久，目光再看向東方來時，腦海中又浮現出半個月之前，東方來說的那句「從我握劍的第一天開始，我就知道我遲早會成為天下的劍道魁首！」

便是這半個月，東方來進步神速，夏幽霜也從來沒覺得東方來能說到做到，以後能成為天下的劍道魁首。

可現在，夏幽霜卻有點相信身旁的這個少年，或許有朝一日還真有可能做到。

不因為別的，就因為從宮主渡劫后，就只有東方來一人，從這一劍當中，悟出了別人所悟不出的劍意。

他悟到了自己悟不到的劍意。

發現夏幽霜獃獃看著自己，東方來有些尷尬地問道：「夏長老，難道我說錯了嗎？」

「沒有！」

夏幽霜終於回過神來，說道：「你沒有說錯，是我小看你了，從明日開始，我教你練劍。」

「真的？」

「嗯。」

「多謝夏長老。」

「你不必謝我，你今日這些話也讓我受益匪淺。」

……

翌日清晨。

秋雨峰上。

夏幽霜握著劍站在東方來面前說道：「我很少夸人，但這半個多月，你能將松風劍法練到這種程度，你在劍道方面的天賦確實不錯。我現在跟你演示一遍完整的松風劍法，你仔細看好，我練的這套松風劍法和你練的松風劍法有何不同。」

「是。」

東方來後退幾步，讓出位置給夏幽霜。

夏幽霜速度極快地拔出她那柄長為二尺七寸的銀亮長劍，行雲流水地演示起了黃階上品的松風劍法。

東方來認真看著，等夏幽霜演示結束后，他大感意外地問道：「夏長老刪改了其中幾招？」

「沒錯，我修改過的這套松風劍法更適合與人實戰，進可攻，退可守，你先按我教你的這套劍法修鍊。」

「好。」

東方來比任何人都明白一個道理，那就是前人留下的劍法不一定就是最好的，他前世也曾做過類似的事情，所以他回憶了一遍夏幽霜的動作姿勢后，很快就按照夏幽霜演示的版本，開始練習起來。

夏幽霜看到東方來這麼快就上手了，心裡也是一片吃驚，坐在樹下，看著那道還算單薄的身影，心裡暗暗道：「丁棠這個老潑婦，怎麼每次都這麼好的運氣。」

或許是東方來在劍道方面的天賦讓夏幽霜很意外，此後很長一段時間，東方來每次都會去秋雨峰和夏幽霜一起修鍊。

久而久之。

夏幽霜在教東方來練劍的事也在紅袖天宮傳開了。

……

「你說什麼？！」

聽完孟山和楚玉蓉的話，蕭浪直接停下練刀的動作，面色難看地說道：「這不可能，我剛來紅袖天宮時就聽說四位長老中，就只有夏長老一個人沒有收親傳弟子，而且除了一些正式場合，她幾乎不曾露面，她怎麼可能在教東方來練劍！」

「是真的。」孟山立馬解釋道：「有外門弟子在去秋雨峰送飯食的時候，親眼看到夏長老在教東方來練劍，而且我聽說已經有好幾個月了。」

「我不信！」

楚玉蓉道：「蕭師兄，你也是親傳弟子，你要是不信，去秋雨峰看看就知道了。」

說完，蕭浪緊皺眉頭，想了一陣后，邁步就朝秋雨峰的方向去了。

來到秋雨峰的山腳下，他並沒有上山，只是站在下山的必經之路上等著。

半個時辰后。

太陽已經落山了。

一道有些疲累的身影從山上台階慢慢走了下來，看到蕭浪站在山下時，東方來楞了一下，他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后，慢步來到了山下。

「蕭師弟，你怎麼會在這裡？」

聽到熟悉的聲音，蕭浪心裡頓時一緊，他回過頭，看到滿身是汗的東方來時，就已經知道孟山他們說的是真的了，雖然心裡很不爽，但現在蕭浪並沒有表現出來，他擠出一抹難看的笑容說道：「東方師兄，我…我正好路過這裡，看到這邊風景不錯，就在這多呆了一會兒，東方師兄這是……」

「哦。」東方來笑道：「我剛修鍊完，現在正好要回彩雲峰。」

「東方師兄怎麼會在秋雨峰上修鍊？」

東方來回道：「我師父不練劍，所以就讓我來找夏長老來請教。」

「可是…我聽說夏長老平時不是不喜歡和別人接觸嗎？她…她怎麼會願意教東方師兄修鍊。」

東方來故意道：「我也不知道，可能是覺得我比較有天賦吧，哈哈。」

蕭浪賠著笑臉，心裡卻已經氣炸了。

這個混蛋！

怎麼每次都有這麼好的運氣！

「蕭師弟，那我就先回去了，你慢慢看風景吧。」

「呃…我……」

東方來沒有再搭理蕭浪，邁步往彩雲峰的方向去了。

等東方來的背影消失之後，蕭浪猛地一拳砸在樹上，發黃的樹葉紛紛從樹枝落下，飄在了地上。

「為什麼每個人都對他那麼好，為什麼，為什麼！」

感受到蕭浪心裡的怒火已經達到了頂峰，姚老擔心蕭浪這樣下去會影響到他自己的修行，畢竟自己能不能重活於這個世上，還得指望蕭浪，於是終於用靈識傳音道：「小子，想要在紅袖天宮殺他是不可能的，但讓一個人身敗名裂，這件事你不是最擅長嗎？」

蕭浪腦海中靈光一閃。

沒錯。

只要我讓他身敗名裂。

他身邊的人或許全都會遠離他。

可是！

我要怎麼做？

他住在彩雲峰，我都接觸不到他，該怎麼讓他身敗名裂。

等等！

蕭浪似乎想到了什麼，他道：「姚老，我要你今天晚上再幫我一次。」

「你要做什麼？」

「今晚我要去一趟彩雲峰，我要姚老幫我隱匿氣息，別讓丁長老察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