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踏腳石

弟子大比每三年舉行一次，規則不必多說，這些內門弟子心裡都清楚。

三聲鐘響結束后。

劉執事起身上前，大手一揮：「搬上來吧。」

八名外門弟子抬著兩個裝著竹籤的木桶從升仙台左右兩側走上來，將兩個簽筒放在升仙台正中央。

「左邊黑簽、右邊白簽，抽中相同數字的簽便是對手，按照事先安排的順序上來抽籤吧。」

人群一陣涌動。

很快就在左右兩側排好了隊伍，開始一個個地走到簽筒前，依次抽取竹籤。

弟子大比，東方來已經經歷了三次，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他一清二楚，所以他沒把注意力放在台下，而是和旁邊的張臨安和許君七聊了起來。

卓飛揚聽到身後的聲音，扭頭看了一眼陳塵和夏幽霜，隨後主動挑起話題道：「夏長老，聽說最近一段時間丁長老的徒弟一直在跟著你練劍？」

夏幽霜聞言，簡潔明了地回了個：「是。」

卓飛揚笑道：「能讓夏長老指點的小輩，他還是頭一個，看來是我當初看走眼了。」

夏幽霜並未解釋什麼，她本來話就不多，這也是東方來在她面前反而表現得更多的原因，因為東方來知道，夏幽霜是不會把她知道的事隨便亂說的。

聽到卓飛揚這句話，一旁的陳塵捋著鬍鬚笑道：「確實是看走眼了，這小傢伙可不一般。」

「哦~」卓飛揚饒有興緻地問道：「陳長老也這麼看好他？」

「不錯。」

卓飛揚把目光看向東方來，用長輩對晚輩的語氣說道：「你雖然比蕭浪早拜師一年，但你們年紀相仿，我倒想看看你和我徒弟之間，究竟誰的天賦更好。」

蕭浪見話題引到了這一步，連忙拱手道：「師父，那不如等內門弟子比完后，我找東方師兄切磋切磋？」

「我覺得可以，正好也讓內門弟子看看他們和你們這些親傳弟子的差距，丁長老以為呢？」卓飛揚看向丁棠問道。

丁棠沒有回答卓飛揚，只是稍稍側過腦袋問道：「東方來，你想和卓長老的徒弟切磋嗎？」

東方來撓了撓頭，滿臉單純道：「我都可以啊。」

蕭浪聽到這句話，內心卻是狂喜不已。

姜洛歡也察覺到了蕭浪眼中那一閃而逝的狂喜，可當蕭浪發現姜洛歡正在看著自己時，他又連忙露出了一副謙謙君子的溫和笑容。

姜洛歡心裡冷笑一聲，嬌嫩的小手輕輕扯了扯東方來的衣袖，見東方來低頭看她，她也不說話。

東方來愣了一下，露出一張燦爛陽光的笑臉。

兩人在用眼神交流。

「弟子大比，現在開始！」

劉執事一聲令下，同時有十名內門弟子同時走到偌大的升仙台上，分別展示了自己手中的竹籤后，這十名內門弟子便紛紛拔出武器沖向了對方。

紅袖天宮這三年時間內招收的內門弟子也有上千人，拋開剛入門一年主動放棄比試資格的弟子，也還有大幾百人，要是兩個兩個的比下去，不知道要比到什麼時候才能比出前三名。

所以每個回合都是十名內門弟子同時上場，輸了就按照竹籤的順序，由後面的內門弟子頂上。

這樣一來，弟子大比的進程就能快上許多。

劉執事手裡捧著內門弟子的名單，右手拿著毛筆，每一次有人從升仙台上下來，他都會在名單上勾畫一下。

大部分內門弟子的實力都在鍊氣四境、鍊氣五境左右，平時在一起修鍊，基本上都知道對方實力如何，基本上一場比試不會超過一盞茶的時間，有的甚至一上場就會有一方主動認輸。

時間緩慢流逝著。

沒上場的人也越來越少。

過了正午之後，第二輪比試又開始了，不過因為已經淘汰掉了一半的人，第二輪要比第一輪的速度快上許多。

姜洛歡站了這麼久也已經累了，她沒大沒小地在丁棠旁邊坐了下來，旁邊的人都知道姜洛歡一向如此，也就沒人說什麼。

漫長的等待后，升仙台上終於只剩下了四名弟子。

「蘇御、劉陽，你們開始吧。」

「是！」

場上剩下的四個人當中，蘇御和褚鋒都是孟山提到過的人，另外的楊成榮運氣不好，在前一輪比試中，惜敗給了褚鋒，失去了奪魁的資格。

而另外兩個內門弟子，雖然也突破到了鍊氣六境，但因為剛剛突破，根基不穩，跟已經突破到鍊氣七境的蘇御和褚鋒兩個人相比，還是有很大的差距。

高台上的長老、執事心裡其實已經猜到誰會奪得第一，但也都是看破不說破。

「請。」

「請。」

蘇御是劍修，而劉陽則練的是拳。

或許是劉陽平時太過低調，大家都沒有想到他能走到這一步，在兩人站定后，台下也都響起了嘈雜的議論聲。

「真沒想到劉陽能擊敗那麼多人走到現在，真是厲害啊。」

「確實，他平時一聲不吭的，沒想到今天卻這麼猛。」

「可惜遇到了蘇御，就看他能在蘇御手底下撐多少招了。」

「……」

台上，兩個人瞬間衝撞到了一起，劍有劍的優勢，拳也有拳的優勢，在這個世界，因為有靈氣的存在，所以並不存在一寸長一寸強的說法。

這劉陽顯然是為今天這弟子大會準備了很久，他已經將黃階中品的碎石拳練的很熟練了，幾乎每一拳擊打在空中，都會發出沉悶的聲響。

可蘇御畢竟老練，先防守了一陣，等到劉陽體力漸漸不支地時候才開始反攻，一而鼓，再而衰，三而竭，本來蘇御的實力就比劉陽高出一截，這樣一來，劉陽很快就落入下風，只用十來招，蘇御的劍就探到了劉陽的脖頸處。

「蘇御，勝。」看到這一幕，劉執事面無表情地喊道：「下一場，褚鋒對陣張凱。」

後面一場同樣沒什麼意外。

褚鋒以絕對的優勢戰勝了自己對手。

「最後一場，蘇御對陣褚鋒，你們準備好后，隨時開始。」劉執事喊了一聲，蘇御也再次邁步走上了升仙台。

雖然中間出了點波折，但結局應該是跟很多人想的是差不多的。

蘇御、褚鋒作為同年進入紅袖天宮的內門弟子，對對方的實力都是很了解的，兩人短暫歇了一口氣后，蘇御便抱劍道：「請。」

「請。」

話音剛落，兩個人同時猛踏地面，一個箭步就衝到了一起，幾息之間就過了二十餘招，台下的內門弟子看的是眼花繚亂，驚呼聲陣陣。

東方來雙手抱在懷裡，看著台上兩人的招式，臉上並沒有流露出什麼表情。

蕭浪聽到台下那一陣又一陣的驚呼聲，心裡卻是在暗笑道：「在紅袖天宮呆了兩年多，將近三年，才只有如此實力，值得這麼大驚小怪嗎？真是一群井底之蛙。」

心裡這麼想，蕭浪也越發有些激動起來，這一場不管是誰贏了，下一場自己都將要會上場，等他們看到自己的實力時，他們又會是什麼樣的表情？

還有…等我戰勝東方來的時候，他們又會是什麼表情？

東方來。

你等著吧。

就算他們所有人都很看好你，但今天過後，我會讓你再一次成為紅袖天宮的笑柄！

我要讓全部人知道，我才是紅袖天宮年輕一代中的第一人！

而你，不過是我的一塊踏腳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