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04章

兩個人一坐一站，一個忐忑不安地摳著手指，一個後悔不迭地捂著腮幫子，僵持了好一會兒，霍凡和兩位經紀人終於回來了。

魏哥手裡拿著剛簽好的合同，眉開眼笑地挽著胖袁的胳膊，胖袁則拚命躲著這個娘娘腔，一臉地不情願。

霍凡認真囑咐著齊雨：「節目還有一周就要開拍了，時間很緊，明天節目組安排了你們的前采，前采完了會給你們寫腳本，後續還有VCR和宣傳照的拍攝，回去好好準備一下。」

這……就定下了？

齊雨像夢遊一樣。

魏哥千恩萬謝，張羅著和大家道別，陸停舟沒有絲毫要起身的意思，胖袁連忙說：「我送一下你們。」

胖袁一直把他們送到樓下，分別時緊緊握住齊雨的手，用力地上下搖晃：「小齊，我們陸哥雖然龜毛嘴賤脾氣臭，但他是個好男孩，等上了節目，還要拜託你多多照顧他呀！」

「好的好的。」齊雨連連點頭。

胖袁又不放心地小聲囑咐：「戀綜都有嘉賓互選的環節，我們力薦你上節目，到時候你可得選我們陸哥啊！他好歹也是個影帝，萬一沒人要跟他配對，多尷尬是不是……」

「一定一定。」齊雨滿口保證。

胖袁似乎對齊雨非常感激，使勁拍著胸脯：「讓你跟陸哥一起上節目炒CP，也沒事先問過你的意見，真是太辛苦你了。以後有什麼事需要哥幫忙的，儘管開口，哥一定為你赴湯蹈火！」

「不會不會。」齊雨慌忙搖頭。

跟陸停舟炒CP這種天降大餅，怎麼被他經紀人說的跟耶穌受難似的？

胖袁憐愛又同情地看了看齊雨，那目光就像在看一個即將上陣地堵槍口的死士，讓齊雨不禁也慌了起來。

這位影帝……這麼可怕嗎？

告別了胖袁，魏哥破天荒地讓齊雨上了他的車，說要送他回去。齊雨還沒坐穩，魏哥就迫不及待地把頭探了過來：「齊雨，你跟陸停舟什麼時候認識的？」

「我們不……」

想到魏哥前後的態度轉變，齊雨把「不認識」三個字咽了回去，話到嘴邊轉了個彎，含含糊糊道，「……不久前。」

半個小時前，也是不久前。

如果魏哥認為他和影帝陸停舟關係不錯，還有可能繼續得到陸停舟的照拂，也許……就會給SOLAR傾斜一點資源了？

魏哥上上下下打量著齊雨：「看不出來啊。陸停舟還帶你上節目……他不會是對你有意思吧？」

齊雨嚇得渾身一抖，連忙心虛地側臉看著窗外，緊緊閉上了嘴巴。

魏哥以為他是默認了，也跟著身子一抖，「那個……小雨啊，餓了嗎？哥帶你吃個飯?你頭髮好像有點掉色了，哥帶你染染頭髮吧？」

齊雨見他誤會了，也不敢搭話，在心底拚命告饒：對不起啊陸老師，我錯了，我有罪，為了我們團的未來，我先借你的名頭幾天，等我們續了約，一定替你和鍾思思老師好好澄清！一定不會讓你們的神仙愛情蒙冤不白！

被魏哥帶著染了頭髮、吃了午飯又送回宿舍的齊雨，還是有點暈暈乎乎的。

他們的宿舍是一個老舊小區的兩室一廳，不到80平，五個大男孩兩兩一間，隊長鄒晨睡客廳。

剛到樓下，齊雨就看到陽台上，一排顯眼的紅綠粉藍四個腦袋擠在窗戶邊。

齊雨想起陸停舟形容他們的話，忍不住嘴角勾了勾——果然有點像信號燈。

翹首以待的團員們見齊雨回來了，一股腦地涌到門口，早早打開了門在樓梯口等著。

齊雨門還沒進去，就被他們團團圍住，幾個人七嘴八舌地連番轟炸：「怎麼樣怎麼樣，合同簽了嗎？確定能上《Crush》嗎？」

齊雨本來想賣個關子逗逗他們，但看著團員們眼睛里期待的光，實在不忍心拖拉，立馬大聲宣布：「合同簽了！能上！明天就去前采了！」

幾個男孩的歡呼聲幾乎掀翻了屋頂，鄰居們紛紛探頭，還以為世界盃提前到冬天了。

聽說節目組的安排是讓齊雨跟陸停舟炒CP，大家更是又驚又喜，鬧騰了半天，開始你推我搡地搶功勞：

「肯定是我的外套好看，才能被導演一眼看中的！」

「還不是我的褲子潮，簡直是時尚I！」

「我的戒指也功不可沒，blingbling的，一看就是大明星！」

「別忘了我畫的眼線有多酷，用了足足小半支的眼線筆呢！」

幾個大男孩圍著齊雨鬧了半天，才漸漸回過味來，唐小阮狐疑道：「陸停舟不是剛剛爆了戀情嗎？為什麼要上戀綜和你炒CP啊？」

齊雨托著下巴，小奶膘擠成一團，一本正經地推理：「這是他的戰術，為了轉移視線，保護鍾思思。」

唐小阮贊同地點點頭，誇獎了一番陸停舟重情重義，又不解撓頭：「那為什麼是你呢？我聽說這一季只要一個愛豆，Monster他們好幾個團都報了，他們都比咱火啊？」

齊雨咬著嘴唇：「大概是因為咱糊，公司也不管，比較好控制？Monster公關做的那麼厲害，要是被他們沾上了陸停舟，肯定要拿這個大做文章的。」

唐小阮贊同地點點頭，「在這個節骨眼上幫了咱，還是要感謝人家陸停舟。他幫咱帶流量，你也得好好營業，幫他把戀情曝光這事遮過去，大家雙贏！」

齊雨鄭重點頭：「嗯，我一定好好表現！」

五個大男孩手疊手聚在一起，齊聲大吼：「干！」

為了做一個合格的CP，接下來的一下午加一晚上，齊雨都在瘋狂補課。先是反覆閱讀並試圖背誦陸停舟的百度百科，再把陸停舟演的七八部電影都快進看了一遍，然後進入陸停舟的超話潛水了三個小時，認真了解粉絲們的種種梗和暗號。

團員們也跑來跑去地幫他搜集信息，最後紛紛匯總到齊雨手邊，並強迫齊雨抱著科研的態度進行了填鴨式學習。

隊長鄒晨送來《揭秘！娛樂圈CP炒作的千層套路》——戰術學習，有用！

藍發主唱送來《【安利向】關於陸停舟的100件小事！》——知己知彼，有用！

唐小阮送來《愛情指南|超實用的10條戀愛經驗，建議收藏！》——呃，這啥？

唐小阮又送來《學會這些「撩人秘法」，分分鐘贏得男神的心！》——這又是啥？

唐小阮再次送來《男人最受不了的5個調情方式，讓他心癢難耐，欲罷不能！》——這又又又是啥？

唐小阮再再次試圖送來《撩漢寶典108式讓你的男人瞬間荷爾蒙飆升》時，齊雨終於爆發了，

「停！」

「很好！」唐小阮伸出一根指頭，滿意地點點頭，「等上節目，你就這麼叫陸停舟！」

……什麼玩意兒？！

***

第二天一早，齊雨頂著重重的黑眼圈坐上了魏哥來接他的車。

拍攝定妝照的地方，是郊區的一個影棚，今天的拍攝行程就只有陸停舟和齊雨。

預定的化妝時間是7點半，齊雨本以為像陸停舟這樣的大牌，怎麼也得晚個半小時再來。誰知齊雨咬著包子走進化妝間的時候，陸停舟的妝發都快做完了。

齊雨嚇了一跳，三口兩口把剩下的包子塞到嘴裡。

閉目養神的陸停舟聽到動靜，半睜開了眼睛，就看到鏡子里一隻嘴巴塞得滿滿的小倉鼠正在瘋狂咀嚼。

因為要做妝發，齊雨今天是素顏來的，穿了件簡單的衛衣，頭髮亂糟糟地蓬在頭頂，皮膚白白的，眼睛還帶著困意，看起來就像個長得好看的大學生，跟昨天那個粗眼線厚眼影的殺馬特判若兩人。

陸停舟的視線在他臉上停留了兩秒，還沒等齊雨把包子咽下去，就重新合上了眼睛。

齊雨被魏哥推了一把，蹭到陸停舟身邊，小聲打了個招呼：「陸老師早。」

陸停舟鼻子里「嗯」了一聲。

今天的化妝師是陸停舟的御用造型師，自然要忙完陸停舟才顧得上齊雨。齊雨就找了個最不起眼的座位，縮在角落裡等著。

化妝間通常是紛雜吵鬧的，但是有陸停舟在，整個房間里沒有人敢發出一點聲音，走路都輕手輕腳的，只有吹風機在呼呼地響著。

等陸停舟妝發完畢，起身去換衣服，終於輪到齊雨了。齊雨坐到化妝鏡前，從鏡子里偷瞄正在挑衣服的陸停舟。

陸停舟穿著簡單的黑T恤、運動褲，看起來比昨天平易近人許多。他的衣服都是自己帶的，掃了一眼架子，直接從裡面拎出一套，服裝師趕緊把他挑中的衣服取下來，送進了更衣室。

隨著陸停舟走進更衣室，一直偷看的齊雨，腦袋也不自覺地跟著他的方向越來越偏，越來越偏，最後化妝師不得不動手把他的頭掰了回來，打趣道：「別看啦，沒見過明星啊？」

齊雨不好意思地揉了揉鼻子，臉有點紅。化妝師幫他吹好頭髮，然後扶正他的臉，端詳了一會兒，問：「怎麼化？」

「我一般都畫比較重的眼線，還有眼影。」齊雨老老實實地答道，「就舞台妝那種。」

化妝師剛皺了皺眉，身後突然傳來陸停舟冷冷的一聲：「別化眼妝。」

這是今天早上陸停舟開口說的第一句話，屋裡所有人都嚇了一跳。齊雨條件反射地轉過身去，發現剛剛換好了西裝的陸停舟正站在背後，頗為不快地看著他。

*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