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這狗皇帝不講理(6)
◎不是沒感覺◎
「晉州大旱,今年糧食顆粒無收,晉州百姓受災嚴重,如今就將希望寄托在朝廷了。」
說話的是正是晉州縣令趙大人,他孤身來到京城正是向朝廷求助。
「晉州大旱已有多久?」
周裕坐在上座,手中翻動著趙大人帶來的冊子,其中記錄了晉州受災百姓的變動的人數,越看越凝重。
「回稟皇上,晉州受災……已有整整一月!」
趙大人跪在下面瑟瑟發抖,周圍的大臣們聽著他的話也儘是唏噓。
何善看著這跪著趙大人,只覺得事情沒這麼簡單。
「朕記得晉州經常受旱災,所以每年都會下派一批糧草送到晉州以防萬一,這糧草呢?」
周裕的語氣漸漸低沉下來,眉眼間也泛起暴風雨欲來的黑沉。
趙大人跪在地上,被皇帝嚇得滿頭大汗,但一想到州中受災的百姓,咬了咬牙。
「陛下,晉州……晉州根本沒收到這批糧草啊!」
沒想到下面的人聽到趙大人的話有幾位稍稍變了臉色,何善在一旁偷偷觀察,暗暗記下這些個神態慌張的人。
果不其然,聽了趙大人的話,周裕在上面發了好大的脾氣,下面的人大氣不敢喘,一個個都低下頭。
但何善總覺得周裕應該早就知道什麼了,現在的樣子到有幾分像演戲。
周裕片刻就將所有人屏退,何善也準備隨著出宮,只是總有人想在何善面前找一下存在感。
「何大人,莫走莫走!」
是翰林院的庶吉士易嚴,與何善一同入朝的,只是這人在榜末,雖有些才華,但為人善妒,與他一同的幾人都遠離他。
看著何善身上正五品的官服,狹小的雙目里充滿了嫉妒,明明都在翰林院,為什麼這人能升的這般快,一定是在皇上面前奴眼婢色諂媚奉承。
「何大人,今天怎麼這麼快就出宮,皇上這麼沒留您啊?」
易嚴笑嘻嘻的臉看起來格外令人生厭,何善皺了皺眉頭,低頭看向易嚴,冷聲說到。
「陛下的心思豈是你我可以猜測的,易大人,莫要招惹是非。」
何善的話將易嚴說的面紅耳赤,但他又不能反駁什麼,何善官階比他高,而且皇上的事情的的確確也不是他們能過問的。
只是這些話從何善口中說出來帶著的蔑視讓易嚴怒從心起,可能他就認定了何善是個小人,小人是沒有資格比他易嚴高貴的,只是在絕大多數人眼中,易嚴才是這個小人。
易嚴怒視這何善,上前一步,還想說什麼,卻被他身後的聲音打斷了。
「何大人,皇上要見您。」
雲公公的聲音響起,易嚴的臉色瞬間就變了,沒有剛才的戾氣,只是低著頭站在一旁。
「在下知道了,雲公公,麻煩您了!」
何善沖著雲公公和善地笑了笑,便跟在雲公公身後離開了。
易嚴抬起頭時正巧看見雲公公看了他一眼,平日里親厚的雲公公看向他的眼神彷彿在看死人一樣。
冷汗順著易嚴的額頭滑下,平日里自負慣了的易嚴此時縮著腦袋快速離開了這裡。
何善跟著雲公公來到御書房時,周裕正擺弄著花盞中的花,一點都沒有剛剛那一副怒氣沖沖的樣子。
早荷被宮中的匠人養的極好,特別是白色的早荷,花苞豐滿,香氣四溢,重重的白色花瓣配上青色的莖稈別有一番景趣。
只是在周裕面前,這再精緻的荷花也成了陪襯。
「來了,快坐吧!」
周裕抬眼看著何善笑了笑,眸子中閃著細光,清清楚楚的倒映著何善的身影。
與周裕相處這麼久了,兩人也算是十分熟悉了,何善一眼就能看出周裕心情很好,所以剛剛果然是裝的,那晉州……
放下手中的花,周裕接過雲公公遞過來的帕子,仔仔細細地擦拭著手指,然後坐在何善身邊,雲公公很自然地退下了。
也許是距離很近,何善能聞到他身上沾染的荷花香氣,如此淡雅的氣味在周裕身上漸漸變得蠱人心魄。
「周裕,剛剛……是演戲嗎?」
何善回過神來,看著周裕輕聲問道。
「看出來了!真厲害。」
周裕沒了平日的威嚴與暴戾,面對著何善,他可以輕易的揚起笑容,一點也不吝嗇他的誇讚。
「所以,晉州百姓都沒事?」
「趙縣令是我的人,但晉州的確受災了,不過已經平息,而糧草失蹤也是真的。」
何善思索片刻,將剛才神色慌張的人說了出來,周裕到沒料到何善這般上道。
「那幾人的確跟糧草失蹤有關,不過,他們背後還有更大的魚。」
周裕似笑非笑的樣子看的何善心痒痒的,何善只能不自然的移開目光,心裡想著周裕怎麼這麼蠱人。
「你要不要猜猜!」
注意到何善的不自然,周裕眼神變得幽暗,湊近何善的耳邊輕聲說到。
何善嚇了一跳,趕緊彈開,耳尖通紅,只感覺到砰砰直跳的心臟馬上就從嗓子眼裡冒出來了。
「陛下,微臣還有事,先回去了!」
何善說完就連忙衝出了御書房,頂著張大紅臉慌慌張張的出宮了。
在何善離開之後,周裕壓抑的笑聲在御書房中回蕩,帶著從未有過的喜悅與激動。
雲公公再次進來時,發現周裕坐在先前何善坐的位置,深邃的眼睛中還帶著一絲沉醉,面上也浮著一層薄紅。
「皇上。」
「那個庶吉士處理乾淨點,別被發現了。」
「是。」
周裕抿了口何善未動的茶,周身彷彿還縈繞著何善的氣息,他垂眼看著微微蕩漾的茶水,眼中是在何善面前截然不同的狠厲。
這幾天何善有點鬱悶,就連一向粗線條的周溫苑都注意到了何善的不對勁。
「唉——」
「宥謙兄,你這是怎麼了?今天你已經嘆了好幾口氣了。」
何善滿臉愁容,就連眼下的痣都失去了幾分鮮活。
何善看了看周溫苑,心想著要不要跟他說,但看到周溫苑擔心的目光,何善還是妥協了。
「周溫苑,如果……我是說如果,有一個人,你一見到他就覺得腦袋發燙,心臟砰砰亂跳,這是怎麼了?」
周溫苑手搭在下巴上,一副思考的樣子,半晌眼睛一亮,好像找到了答案。
「發燒了,對吧!」
周溫苑無視了何善像看傻子一樣的眼神,叉著腰哈哈大笑起來,看起來周溫苑是十分滿意自己的答案。
何善看著周溫苑,扶額,他就知道是這樣。
「那你知道陛下為什麼沒選秀嗎?」
何善入京晚,跟朝中的大臣也沒有特別親近的,所以一直不清楚周裕後宮為什麼空蕩蕩的,而且朝中也沒人提起這件事,屬實有些奇怪。
「皇奶奶之前就是被秀女下毒害死的,所以皇叔不願選秀,而且下了命令:不許人提選秀的事,提一個罰一個。」
何善聽罷只覺得這理由有些牽強,但也不好過多詢問。
「宥謙兄,你看我皇叔這麼優秀,是不是很適合嫁過去啊!」
周溫苑眉飛色舞,又開始在何善面前說周裕的好處了,好像自從上次燈會回來之後,周溫苑就經常在何善面前說周裕的事,說他剛剛登基時的風采,說他在民間的傳說,關鍵是何善也聽的津津有味。
周裕啊!的確是個神仙般的人物,若是。。何善晃了晃腦袋,將那些不切實際的幻想拋了出去。
「皇叔長得好看,還有錢,萬人之上,多好的人選啊!」
「所以你是想嫁過去?」
「胡說,我是說……不嫁也行,娶回家總沒問題吧!」
何善一口氣差點沒上來,真是不知道這個周溫苑腦袋裡裝的都是些什麼,那可是皇上,這麼可以娶回家呢!何善啞聲失笑,只覺得荒唐,但心裡卻湧起些許異樣的心思。
周裕是個優秀的獵手,他給了獵物緩衝的時間,儘管在這段時間裡他也很難忍耐。
「皇叔,你說宥謙兄說的那話是什麼意思啊!」
周溫苑在明鎣宮中,將何善同他說的話又跟周裕學了一邊,可憐的何善還不知道自己身邊出了個叛徒。
而這一切都在周裕的意料之內,何善也是俗人,但也正因為他是俗人才能得逞。
周裕同周溫苑笑了笑,並未向周溫苑解釋,他害怕這個神經大條的侄子轉眼就把自己買了。
「溫苑,你有沒有心悅的世家小姐?」
周裕一句話把周溫苑說的通紅,連忙起身吱吱嗚嗚的不敢說話。
「有就說出來,有喜歡的人不奇怪。」
周裕心中盤算著什麼,周溫苑早些結婚生子對他來說利大於弊。
「左秋希。」
周溫苑的手指不停的絞來絞去,眼神飄忽。只是名字讓周裕頓了頓,手指漸漸收緊。
「姓左啊!」
「嗯,是左丞相家的小女兒。」
周溫苑的樣子明顯是思春了,但周裕卻不這麼想。
「你很喜歡這位姑娘嗎?」
周裕輕聲詢問,只是語氣中帶著些許探究。
「也不是很喜歡了,就是她對我很好,只是。。」
周溫苑說著說著神色變得氣憤起來。
「每次我去找左姑娘都會被齊笙那個母老虎給逮走,她還捏我的臉,我堂堂安王爺的臉豈是一個母老虎可以摸的,還有這件事千萬別告訴宥謙兄,他不讓我跟左姑娘來往……」
周裕對皇位沒什麼歸屬感,更何況現在自己滿心只有何善這一個人,而周溫苑又是個傻的,所以周溫苑要趕緊結婚生子。
左秋希是左廣那個老狐狸養出來的,放心不下,齊家那位雖然有些彪悍,但滿門儘是忠烈,齊笙身為齊將軍唯一的孩子,雖說是個女兒家,卻胸懷大志,有勇有謀,是個好人家。
周溫苑看著自己皇叔臉上奇怪的笑容只覺得渾身發冷,這個鐵憨憨還不知道他的皇兄馬上就要把他買給口中的母老虎了。
周溫苑離開之後,周裕也換上了常服,趁著夜色出了宮。
何府中,何善喝了廚房熬的安神湯之後就回了房休息了。
只是何府中的下人並未休息,安靜地在府中等候著,好像下一刻就有什麼人要來似的。
作者有話說:
下午的時候應該還有一章,今天雙更,么么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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