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敵人?
深夜已至,忙碌一天的人們早早睡下,就算是街道上巡邏的士兵也察覺不到從他們頭頂掠過的人影。
落在小巷子中,庫洛諾小心的張望四周,確定安全才小聲說道:「艾露,芙凱,新武器的感覺如何?」
艾露拍了拍胸脯:「沒問題,這麼簡單的事情難不倒我的,哥哥就放心吧。」
然而芙凱卻不太明白:「什麼是感覺如何?意義不明。」
「兩個武器,會用嗎?」至少芙凱還明白武器是什麼。
「會。」
「那就行了。」
帶著四個妹妹偷跑出來不是別的事情,庫洛諾從袖子里拿出那根黑羽毛,交給汐言。
汐言拿在手裡,從最細微的地方開始掃描:「沒有任何訊息存在,也不排除是有人故意放下這根羽毛,不過我能確定這根羽毛的確來自於冥冥。」
將黑羽毛拿捏在手裡,庫洛諾對冥冥的安危感到擔憂:「那就奇怪了,冥冥落下的羽毛是用魔力構成的,最多存在幾個小時就會消失,為什麼這根羽毛卻完好無損呢。」
汐言想了想:「一種情況是羽毛本身的魔力被魔法封存其中,一種情況是有人持續給羽毛提供魔力。」
至少庫洛諾一廂情願的認為,這根羽毛的出現跟他有一些關係:「如果冥冥在這個城市的話,她不會介意找你們玩的。」冥冥是剛剛蘇醒的人工jing靈,她之所以離開是要去尋找姐妹們,重組她的薔薇騎士團。
話說為什麼古代人要把那種兵器做的那麼小……
有關人工jing靈和人偶師的大敵,聖之王庭,即使教廷遠在別國,可依舊堅持放出這些瘋狗來追殺人偶師們。就算庫洛諾再樂觀,也不會覺得聖騎士是弱者。
庫洛諾將羽毛握在手心,來到初次撿到羽毛的地方:「如果古代遺產都是人工jing靈,就算是神我也搶給你看。」
這裡很靠近那家孤兒院,孤兒院的位置也相對偏僻,不遠處有一座人工橋,沒有建築物的遮擋,那裡被月光所照耀,是最明亮的地方。
之前沒有注意過,現在看起來橋上那片空地格外顯眼。
實際上,尋常人撿到這樣的黑羽毛根本不會在意,最多也就是當做一個漂亮的小玩具收藏起來,這種幾率並不高。能拿起羽毛按原路返回的,也只有庫洛諾這類人。
庫洛諾走到橋上,對面也走來一個人。
那是熟悉的黑袍子,襲擊過庫洛諾,差點將他置於死地的敵人。
眼前這傢伙的氣息很熟悉,那種做作的行為令庫洛諾皺起眉頭,這種厭惡是油然而生的。
「前ri一別,閣下可安好?」黑袍人輕輕鞠躬,以示友好,「就算是安達曼那種魔物也沒辦法對閣下造成傷害,還真是遺憾啊。」
庫洛諾一動不動的看著他,口袋裡的細線卻緩緩爬出,落在地上向四周展開:「就說這些?」
「我只是聽說了一些事情,想跟閣下聊聊罷了,啊,忘記自我介紹了,我也是有名有姓的人,致力於魔偶研究的科爾斯特。」說到這裡,那人緩緩落下兜帽,露出溫和笑容靜靜的看著庫洛諾。
「我很討厭魔偶師。」庫洛諾的眼神變冷了許多。
正如最開始的魔法大體分成四個系統一樣,人偶師也不過是從煉金延伸出來的職業者而已,魔偶師自然也是如此。
生命喚醒最基本的觀測方式就是賜予死物生命,讓石頭、草木等物質變得會思考,會觀察,會交流。在人偶師們將生命喚醒譽為奇迹魔法創造生命的時候,魔偶師們則認為所謂的生命喚醒,只是將殘留在現實世界中微小的靈魂喚醒,強行注入物體中。
因此魔偶就是基於這個理論誕生的,隨便製造人偶或者玩偶之類的東西,將動物、魔物或者人類、人外的靈魂抽離本體,注入魔偶中,同樣能達到生命喚醒的效果,而且因為靈魂的完整,魔偶的價值也有顯著提升。單論破壞力的話,哪怕裝滿炸藥的兔子也比普通兔子強。
魔偶師們將生命喚醒譽為復活的奇迹。
理所應當的,這樣的奇迹同樣具有極高的風險。
靈魂這種不可觀測的物體,在**死亡時便會飛消亡,在抽取轉移的過程里,往往會被外來靈魂衝擊到施術者的靈魂。打個簡單的比方,**是容器,靈魂是清水,魔偶師的生命喚醒就是先將需要轉移的水抽到自己的容器中,再將水倒入別的容器。
最常見的後遺症是施術者分不清自己是誰,記憶混亂等等,嚴重時會被太多靈魂撐垮身體。就算魔法順利結束,最後還要面臨強大魔偶的反撲,相當危險。
「我與你一樣是受害者,我與你一樣想要復活家人,我本以為我們是有共同語言的。」科爾斯特緩緩走到一旁,像一個旅人那樣觀賞著橋下河水流動,聆聽著自然的聲音,兩個人明明是對持的敵人,卻一點緊張感都沒有。
庫洛諾看著他,忽然沒了戰鬥yu望:「惡魔的晚餐……我是唯一的倖存者。」
「我查到了,所以才站在這裡。」
人和人之間一旦有了共鳴,即使是敵人,也能心平氣和的站在一起。
於74o年6月1ri生在雷德格帝國邊境小城的青少年集體屠殺案,被現於森林中廢棄的伐木場,犯罪者不明,至今未被逮捕,現場遺留著與界外魔交易的魔法陣。犯罪現場用兒童的鮮血繪畫文字,用身體的肉塊組成傢具,用孩子的皮裝訂書籍,殘留著大量掙扎的痕迹,顯然死者生前承受著巨大痛苦。已過十三年,至今在那所伐木場中依然能找到受害者的遺物和碎片。
界外魔是對世界之外惡魔、魔鬼的統稱。
惡魔以殘暴和墮落而凶名在外,他們以力量蠱惑無知的生物引誘製造血肉供他們進餐。魔鬼卻相反,他們用平等和未來作為交易,以實驗和論證為目的,用語言蠱惑召喚他們的人走向未知。
科爾斯特平靜的問道:「那你知道兇手是誰嗎?」
庫洛諾安撫著幾個妹妹,讓她們在一旁暫時等待,自己走到科爾斯特的身邊:「我對那時候的記憶很模糊,印象中他拿著黑sè的劍,斗篷被鮮血染紅。」
聽到這個消息,科爾斯特苦笑了一下,聲音充滿了惆悵:「聊勝於無。」
「現在你該回答我的問題了,這片黑羽毛是哪裡來的?」庫洛諾拿出黑sè的羽毛。
科爾斯特聳了聳肩膀:「這是你朋友留下的,我只是順手收藏了幾個而已,反正跟召喚惡魔沒關係,所以我提不起興趣收集小道消息。」
「召喚惡魔?」庫洛諾的聲音帶著一點緊張。
有著最直接經歷的他,對惡魔很敏感。
科爾斯特輕輕一笑:「為什麼不呢?與惡魔做交易,換來兇手的線索,我僅僅是想復仇而已。」
「城市裡的魔物也是你們召喚的?」
「是我召喚的。」科爾斯特糾正道,「魔物這種東西死多少都無所謂,反正也只是惡魔的幫凶罷了,倒是你讓我嚇了一跳,當初抓捕安達曼的時候我可是受過傷的,你卻一點事情都沒有。」
庫洛諾質問道:「因為你害死了多少人?」
看到庫洛諾的反應跟預料中的一樣,科爾斯特有些無趣的看著他。
或許十幾年前,科爾斯特也是憧憬正義的一員呢,不過那又如何,再怎麼高歌正義也不能讓姐姐復活,扶老nainai過馬路也聽不見姐姐的笑聲,打工換來的美味蛋糕也沒辦法與姐姐分享。
為什麼同樣是孤兒的那些傢伙還能每天傻笑著生活?
越是看到別人幸福,就感到痛苦。
沒有了姐姐的世界到底哪裡好了!
想到這裡,科爾斯特露出倦怠的笑容:「我需要素材做研究,我需要素材去獻祭,所以我讓魔物襲擊城市,讓魔物盤踞在地下水道,這個城市有很多人都是我殺,同時我也不會覺得愧疚。」
庫洛諾伸出手揪住他的領子:「你!」
科爾斯特不慌不忙的說著:「你也別這麼虛偽,對魔物的時候可沒見你心慈手軟過,哦,差點忘記了,你好像還好心的放過一隻忍龜魔物來著。」
「你這個混蛋!」忍無可忍的庫洛諾揮出一拳打在科爾斯特的臉上,「為什麼自己受到傷害就要傷害更多的人?」
魔法使的拳頭也是很堅硬的,科爾斯特不躲不讓的被打在臉上,片刻后臉龐就腫了起來,他踉蹌的退後兩步,沒有倒下,穩穩的站在原地。
科爾斯特用手背擦拭著臉頰,無所謂的說道:「因為那一天本來應該去死的人是我,因為我的任xing才讓姐姐去的,呵,我說這個做什麼?為什麼唯一的倖存者是你而不是我的姐姐呢,命運真是不公平。」
「你……」庫洛諾拋出線,他下定決心要把科爾斯特抓起來,讓科爾斯特繼續肆意妄為下去,會有更多的人受到傷害。
既然痛苦是無法避免的,那麼就坦然接受,哪怕再困難,也有解決的一天。庫洛諾就是這麼想的,拋出的線如波紋一樣伸向科爾斯特,明明身處其中即將被束縛,卻一點也不在乎,儼然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看他的表情,庫洛諾就覺得不妙,下一刻天上落下一片匕,這些匕並不是替科爾斯特解圍,而是將兩個人一起覆蓋進去。
「請容我先行告退,因為被打腫臉真的很疼,所以喪失了戰鬥能力,無法與聖騎士抗衡,相信你很樂意幫我斷後。」一瞬間從側面撲來的狼怪將科爾斯特一把抱起,很快就消失在茫茫夜幕中。
被這傢伙擺了一道,庫洛諾惱怒的用線在頭頂編織防禦網,將那些匕隔斷,身體迅的往後退。
看到有敵人出現,汐言第一時間藏了起來,尋找狙擊點。
「先是科爾斯特又是聖騎士,為什麼有一種被牽著鼻子走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