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災害
一個村子內,來了一名年輕人,這個年輕人叫做張凌,是一個孤兒。他從記事起就一直生活在邊陲小城旁的村莊。
他的父親姓張,母親姓於,父母雙亡之後,村長便收養了他。雖然他是孤兒,但卻沒有任何人欺負他,反而還幫助他,簡而言之就是吃百家飯的孩子。
張凌從十四歲到二十二歲整整八年時間,過得苦一點不過生活的無憂無慮,村民對他也沒有過多的排斥,反而是保證讓他吃飽,偶爾在農忙之際帶他去干一些農活兒。
但是好景不長,飢荒的到來,打破了原本平靜的寧靜,村莊內的人紛紛逃離,只留下張浩孤苦伶仃的一個人呆在村莊里。
飢餓、死亡、恐懼...
他從未經歷過的東西,全部湧上心頭,讓他惶恐不安。他不敢離開這座村莊,害怕一離開,就會被活活餓死。
他躲在屋裡,緊閉著門,一步也不願意踏出去,但他知道自己是一個男人,不應該這樣窩囊,於是鼓足勇氣走出房間,向外去。
不過逃荒路上的一件件事情讓他的內心和道德底線一次次遭到衝擊。
這個噩夢,在他的腦海中不斷盤旋,一遍又一遍。
……
飢腸轆轆的感覺,就好像是站在廣闊無邊的田野,空洞的眼神只能望穿秋水,凝視暗淡的天空,每一步都是艱辛,每一步都能讓你陷入絕望。
幾口糧吃的沒剩多少,一群人走在前面,逃荒的路上,不時的遇到一些流浪漢,那些人看到眾人和衣衫單薄的張浩,都會露出貪婪的目光。
「手中的糧快交出來,要不然別想活著。」一個瘦弱的男子大聲的嚇唬著眾人。
走在眾人後面的張凌見此想開溜,不過自身走路都困難他,沒有做出這種不切實際的想法。
前面的眾人面露難色,給他們,自己也不過多久會餓死路途中,幾個青年站在眾人前。
「敬酒不吃吃罰酒,兄弟們揍他!」那瘦弱的男人臉色陰沉,招呼同夥對他們幾個拳打腳踢。
張凌在後面,看著前面的兩撥人互毆,瑟瑟發抖,他已經餓得渾身無力,甚至已經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沒過多久,幾個青年也抵不住對面如洪水般的攻勢,躺在地上不得動彈,氣喘吁吁的眾人看著眼前其餘的老人和婦女大聲嚇唬著「快交出來,要不然待會兒躺在地上的就是你們幾個。」
手無縛雞之力的婦孺交出了僅剩的口糧得以保全自身性命,看著手中強搶來的糧有看向了不多遠的張凌。
「小子,我就不廢話了,過來。」見此張凌也不得已走到了那幾個人的面前,「交出來吧。」
「行,」張凌顫顫巍巍的交出了身上不多的口糧。
看著張凌瘦高的冷笑道「小夥子挺上道啊。」
見此也沒說話只是低著頭,一句話也不敢說。
「你小子怎麼不說話?」
張凌還是沒說話。
見此那幾個人罵咧咧的把糧食拿走,然後離開。
等那群人離開后,張浩癱軟在地,大口喘息著,汗珠順著臉頰滾落,一副筋疲力盡的模樣。
張凌看著自己瘦弱的胳膊,用力握了握,咬牙爬了起來。
他還要繼續趕路,要不然就真的要餓死了。
在路上他聽人說,只要找到那些大戶,就能夠得到救濟。
張凌不相信這些鬼話,畢竟這年頭鬧飢荒什麼富貴也扛不住,哪有功夫管他們的閑事。
這種情況下也就靠朝廷救災糧,硬撐也得撐到阜城。
阜城是這一片最繁華的城市,也是最富裕的城市,那裡的人基本都有田產,根據他們自己說,每畝田的租金比普通鄉紳都高,所以這阜城也是他們賴以度日的地方。
這些消息也就是張凌在路上聽來的,不過現在也顧不得這些了,他必須儘快趕往阜城。
張凌背著包裹,慢吞吞的走著,他的體質很差,走了半個時辰,累得滿頭大汗,但他不能停,他還要走,他需要吃東西。
天色已晚實在是睡不著,躺在冰冷地上的他望著天邊的星月只期望明日能更好,兩兩帶著用粗布蒙著頭的孩子交換,這種時候總有人會犧牲,不過犧牲者是誰我們也不得而知,活著就有希望,在這時候孩子的唯一作用就是如此吧。
……
終於,太陽升起,張浩抬頭看著遠處,嘴角露出微笑,他終於走出來了,距離阜城越近,他的心情越好,因為他馬上就可以領取到賑災糧了。
突然,張凌的眼睛猛地瞪圓,瞳孔瞬間放大了許多,因為他看到了一具屍體在樹林里,鮮血染紅了周圍的雜草和泥土,觸目驚心。
張浩的心劇烈跳動著,他的身體止不住的顫抖著。
這一刻,他感到了深深的寒冷和無盡的憤怒!
他認識這具屍體!這是跟他相處過一段時間的老鄉。
老鄉叫李山,是一個憨厚老實的農民,這個老鄉總是默默的幫助張浩,可惜雙目猙獰的他也只能長眠於此,張凌單膝跪地輕輕的用手閉上了他的雙眼…
越是接近阜城,災民越多,橫七豎八躺著的屍體被烏鴉啃食的不成模樣。
一些老人已經奄奄一息,而那些婦人,孩童,則是痛苦哀嚎。
張凌看著這一幕,他的內心在滴血,他恨這年代,一個吃人的年代。
他恨自己!他也恨這個殘酷的世界,為什麼要讓他經歷這些!
他不知道這樣的災難會持續多久,他也不想知道這樣的災難會持續多久,他只知道他一定要熬過這段黑暗的日子。
他將自己的包裹背在肩膀上,邁開了腳步,一步步走向阜城,他要在這裡尋求活下去的辦法。
走著走著,他聽到了前方傳來的哭喊聲,還有孩子的叫喚。
「娘,娘,爹……」
一個稚嫩的童音在耳畔響徹,張浩靜靜的遠觀。
「娘,娘,爹,你們醒醒呀,你們快醒醒呀,娘!」
張凌喃喃自語道「可怕的不是災難,而是人心吧,」說完便暗自神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