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手術

怎麼辦？

趙正絞盡腦汁，卻沒有一個穩妥的辦法在女鬼的威脅下存活下來，他關掉了手電筒，躲在角落裡，視線緊緊地盯著那已經進入太平間的身影，他已經將外科手術器械包取了出來，拿出一把手術刀放在面前。

「繞過她，我可以再回到外面，如果這裡有一扇門可以打開的話，我就能把她引到裡面，自己再繞出去，原路返回！」

但是現在女鬼站在太平間門口，也不四處搜尋趙正的蹤影，完全不給他機會。

趙正看著女鬼，莫名覺得她好像有一定的智慧，並非完全依靠本能行事。

女鬼掩蓋在紅衣底下的身軀依然在不停地流淌鮮血，以她自身為中心，慢慢向四周擴散，注意到這一點的趙正忽然明白了，鬼並不是沒有行動，她其實早在做準備了，這與她相連接的鮮血，必然有著詭異之處。

或許一旦趙正沾染到鮮血，鬼就會立刻發現他，甚至這血就帶著什麼詛咒，碰到就會直接身亡。

走廊並不寬敞，鮮血很快就會到趙正的面前，現在和他相差不過數米，但他卻不能輕舉妄動，可以肯定，一旦自己有所動作，女鬼第一時間就會察覺到。

不過片刻，趙正完全來不及思考對策，鮮血已經來到他的腳尖，幾滴汗水滴落，正好落入了血泊之中，他猛地站起身，已經別無選擇了，因為女鬼已經用極快的速度沖向這裡，她已經發現趙正了！

「只有拼了！」趙正持刀沖向女鬼，面目猙獰，一人一鬼在一個極近的距離接觸了，而他也終於看清了女鬼的樣貌，蒼白而病態的皮膚，失去了雙眼只剩兩個空洞的眼眶，鮮血不斷地從那其中流出，像是在流淚。

究竟生前受到了什麼樣非人的待遇才會產生這樣可怖的臉龐？

女鬼利爪伸向趙正的脖子，而趙正也握著手術刀插向女鬼的腦袋，一切都在電光火石之間，似乎下一秒就是人頭落地。

而趙正沒有注意到的是，在女鬼看到他手中銀白的手術刀后，生冷的面部竟露出了一絲訝異的表情，她不再選擇去攻擊趙正反而是一把奪走了那手術刀，後退至太平間門口，歪起腦袋用兩顆空洞的眼眶細細地查看刀身。

什麼情況？

被奪走手術刀的趙正一臉懵逼地站在原地，他不能理解為什麼剛才還是你死我活的境況，現在突然就變成了女鬼自己到一旁研究手術刀去了？

難道這女鬼生前也是醫生，自己這手術刀喚醒了她潛藏的記憶？趙正當然知道不可能這麼簡單，也許是系統這手術刀有什麼特別之處。

女鬼還堵著大門，分明是不想讓他離開，趙正只好取出剩下的手術器械，既然這鬼喜歡這些玩意，不妨拿它們來做誘餌，引開她，自己好偷偷離開。

在他拿出這些東西的一瞬間，女鬼把視線投向了這裡，趙正心中一喜，似乎真的有效，可是他還沒有進行下一步的時候，女鬼彷彿瞬移般站在了他的面前，甚至還將手術刀遞給了他。

見鬼了！這鬼這麼講禮貌？還知道物歸原主？

「做……」

鬼的口中竟發出了模糊不清的聲音！那聲音有些嘶啞，但仍然具有很明顯的女性特徵。

趙正皺眉看向面前的女鬼，她在試圖講話，但卻無法講清楚，只能依稀聽出來是個字。

「什麼？」

趙正壯著膽子，問了一句，在他看來，能交流的鬼就有說服的可能，自己也有活下去的希望。

「做……」

「做？做什麼？」趙正又問，或許是有什麼特殊的原因，人死後轉化為鬼，語言功能便會大幅度的退化，這就導致了他實在聽不清女鬼說的話。

「做……做……」

女鬼竟流露出些許急躁的情緒，這是趙正想不到的，她能聽懂人話，還擁有著一部分人的情感，嚴格來說趙正只見過這一隻真正的鬼，還是說所有的鬼都具有一部分人的情緒？

此時此刻當然不是討論這些問題的時候，女鬼急，趙正比她更急，畢竟這可是關係到自己小命保不保得住的問題，情急之下，他拉開袖子在地上抹了把女鬼落下的血液，就這麼直接擺在她的面前。

「你聽我說，你，就用手指碰一下這些血，然後在我的手臂上把你想說的話寫下來，不然我這邊也聽不明白。」趙正一邊說，還一邊伸手給她做了遍示範，他忽然有種很離譜的感覺，前一秒還在被對方追殺，后一秒就便是趙老師小課堂了，這要是小說得是什麼狗作者才能寫出來的劇情。

女鬼似懂非懂地看著他在這裡手舞足蹈，儘管看不到眼睛，趙正彷彿能體會到她臉上那懵懂無知的表情，正當他打算再解釋一番的時候，女鬼已經伸出手點了下他的掌心，然後放在他的手臂上開始書寫。

冰冷的手指在趙正的皮膚上寫寫畫畫，如果不是身處在衝天的血腥味中，他恍惚間都有點感覺身旁的女鬼是個活人了。

幾秒過後，女鬼收回了手，趙正看向手臂上，歪歪扭扭的字跡勉強可以認出是「做手術」三個大字。

「做手術？可是我不是醫生啊，再說了，你一個鬼能做什麼手術？」趙正像是有些飄了，一連串的問題惹得女鬼臉色突變，一剎那溫度都降了不少。

趙正連忙挽回：「哎好好好，姑奶奶，您說，怎麼做，我幫忙就是了！」

隨即，女鬼的視線看向一處房間，趙正也順著看過去，門牌上寫著「解剖室」。

「要進去嗎？」趙正走了過去，試了試，發現同樣也被鎖住了，他無奈道：「這裡的門好像都從裡面鎖住了。」

接著女鬼也走了過來，她把手搭在門把手上，隨著「咔嚓」一聲，門開了，露出房間內的狀況。

房間的牆面裸露，凹凸不平，突起的地方就像是巨大的血管從中穿過，整個房間都有一種什麼東西腐爛的臭味，一架不鏽鋼材質的實驗台被擺在正中央，四角還系著皮質的束縛帶，正上方架著似乎已經壞掉的燈具，周圍還有著諸如心電監護儀、各種內窺鏡之類的東西。

趙正跟著女鬼進入房間，靠近試驗台，他看見上面有著幾縷發黑的血跡，試驗台的邊緣甚至有不明顯的手印和一些抓撓的痕迹，一切都透露著不正常，好在身邊有這女鬼跟著，有大佬罩著就是爽。

只見女鬼自然地爬上試驗台躺了下來，轉頭看向趙正，像是在等他做出行動。

「我應該做什麼？」趙正心裡沒底，取出手術器械包放在一旁，也不知道從何下手。

見他這副樣子，女鬼也不廢話，巨量的鮮血從試驗台上流至地面，順著趙正的腳踝一路往上直達脖頸，除了腦袋沒有被覆蓋，其餘的透過他的衣服直接覆蓋他的身體，整個過程中，趙正沒有感覺到一絲不適，只是皮膚上有些冰冰涼涼的。

下一秒，趙正從器械包中取出手術刀，他表情震驚，因為自己並沒有打算去做這些事，而身體卻不由自主的地動了起來，聯想到剛才的狀況，不難看出是女鬼在操縱他完成這些動作。

趙正不再擔憂，反正就算是做手術也不是他做，是病人自己親自做，真是奇怪！

女鬼控制著趙正反握手術刀，揚起手，對著自己的胸口刺了下去，途中，手術刀竟然換了模樣，逐漸變長變寬，形成了一種類似柴刀的形狀，趙正看著這一切，手術刀果然另有蹊蹺，這把柴刀也許才是它真正的樣子。

隨著柴刀進入女鬼的胸腔，一道巨大的傷口暴露在了空氣之中，她的氣息突然變得微弱起來，趙正眉頭一挑，這刀竟然可以直接對鬼造成傷害么？同時他也察覺到了女鬼對自己的控制幾近失效，表現為他成功地讓自己的另一隻手握拳，不過他沒有做其他更多的動作，女鬼並未放棄對自己的控制，應該還要繼續做些什麼。

趙正又從器械包中取出了止血鉗，這是女鬼的行動，在她的手中，止血鉗化作了巨大而猙獰的鐵鉗，趙正毫不懷疑這玩意能頃刻把自己的脖子夾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