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武者之情，向道之心

深夜，秋天的晚風已是涼意十足，天上的月亮和繁星也是沒了夏日那般光亮、

劉塵背著老瞎子趁著月光走回了自己家裡。

回去的路上。老瞎子一直喃喃自語，說什麼劉塵也聽不清，只知道老瞎子今天喝了許多許多。

將老瞎子放到藤椅上，劉塵就準備去燒點熱水給老瞎子擦擦身體，自己也擦擦。

「嗯，真的是，明明叫他少喝點了，還喝那麼多，要不是我沒喝多，我倆今天就要睡青石街了」，劉塵嘴裡抱怨著，腳步搖晃的走向廚房。

剛走沒幾步，老瞎子突然從藤椅上坐起來，對著月亮吟詩：「往事一杯酒，了卻相思愁。酒入胸腹中，愁卻上心頭。愁落酒卻起，相思寸寸斷。」

這一下把劉塵酒意都嚇醒過半，他連忙跑出來將老瞎子扶正：「師父啊，您歇歇吧，這一路上您念叨的東西不少，嘴皮子都磨出泡了吧」。

而老瞎子卻一把抓住劉塵的手，不知從啥地方翻出兩壇酒。

「說吧，你小子這幾天是不是遇到什麼事情了」，隨即老瞎子便拿起一壇酒牛飲起來。

看到老瞎子突然就清醒了，劉塵還納悶了：「您這是從啥地方弄出來兩壇酒的，您不是醉了嗎，怎麼看起來和沒喝過一樣啊」。

這一瞬間，劉塵腦海里冒出了好多疑問。

老瞎子咽下口中的酒，將罈子放到一旁：「等你到聚氣境，識海開放，我教教你這一門練氣士的納物術，醒酒的話，你到了血氣境之後，身體血氣自主循環，你也可以逼出酒氣」。

「您剛才都醉到說胡話了，怎麼一下子就清醒了」，劉塵還是不理解。

「哈哈哈，醉一會可以，但是不能一直醉，有辦法清醒為什麼不清醒呢？修行也是如此，一路上經歷的事情會讓你在修行之路上有些猶豫，這個是正常的，但是你一直猶豫下去，你只會越來越偏離自己最初修的目的，而逼出這個猶豫的方法，就是這裡」，老瞎準確無誤地指著劉塵的心臟。

聽老瞎子這麼一說，劉塵心中想起刁狼說的話，又想起曹暮來經歷，他開啟一壇酒，也學著老瞎子養牛飲。

可老瞎子這個酒，十分烈，這一口下去，劉塵差點被嗆過去了。

「咳咳咳，師父，這是啥酒啊，這麼烈，嗆死我了」，劉塵眼中含淚，幽怨地看著老瞎子。

老瞎子聽到劉塵被嗆到咳嗽之後，頓時哈哈大笑：「小子，這個酒叫醉糊塗，是十分烈的酒，你都不嘗一口就敢牛飲，你是真的愣啊，你小子等嗆過之後再回味一下這個酒」。

劉塵照做，他吧唧吧唧了一下嘴，回味一下，發現這酒雖然烈，但是十分柔順，一口入喉，隨後一股奇異的花香在唇齒間蔓延。

接著劉塵又喝了一口，這一次劉塵喝了一小口，入喉然後有些嗆，但是卻給這個酒帶來了不一樣的風味。

一口喝完，劉塵又來一口。

感受到劉塵的變化之後，老瞎子又說：「這修鍊啊，也是如此，修鍊遇到的事也是如此，一口太猛會嗆到，但是嗆到也沒關係，好好去回味它，總能發現點驚喜」。

一老一少，坐在院子里，乘著晚風對飲，拿著星月下酒。

「哈，師父，這次去柳葉鎮，我殺人了」，猛灌一口酒，劉塵看著天上的星辰，不知想些什麼。

「為什麼殺的」，老瞎子則是一口一口細細品嘗這醉糊塗的韻味。

劉塵將在曹暮來事情與老瞎一五一十的說了明白，包括教曹暮來練拳，和刁狼死前的變化和說的話都給老瞎子說了個清楚。

老瞎子沉思了一會，面向劉塵：」你覺得這個刁狼該死嗎「。

劉塵點頭。

「那殺了他，你後悔嗎」。

劉塵搖頭。

「那你覺得他可憐嗎」。

劉塵再次點頭

「那這麼可憐的他該死嗎」。

老瞎子這句話把他問住了，他不知道該點頭還是搖頭。

接著老瞎拍了拍劉塵的肩膀：「刁狼如果先說出這些話，你會如何選擇「。

「依舊是殺，因為他視人命如草芥，我可以看得出，他在最後死的那刻，也沒有覺得是自己的錯，他依舊在責怪那些人，所以他如果還活著，就會去殺害其他人」，劉塵越說越是堅定。

一口烈酒入喉，老瞎子撐著竹竿站了起來：」如果他殺的不是曹暮來的父母，你會去管嗎？「。

「會」。

「哦，怎麼說？」。

「我覺得他該死我就會去管，我不在乎他以前做了什麼事，我只知道他現在做了什麼事，該殺還是殺」。

「哈哈哈，好小子，敢為人殺人，這是武者之情，敢為心殺人，這是向道之心，老頭子我手上的人命，不知比這刁狼多了多少倍，但是我敢說，我沒有錯殺任何一人，他們都該死」。

說罷，老瞎子仰面一口烈酒下肚，那種竹竿，站在院中練起劍招。

竹竿帶著月光，在劉塵眼中揮舞，每一招、每一式都帶著凌厲的殺氣，與劉塵之前見老瞎子的劍招形似，意不同。

看到老瞎子月下練劍，引起劉塵共鳴，虛空握劍，與老瞎子一起練劍。

這一練，讓劉塵進入了一個很玄妙的狀態，本就鬆懈的境界壁障，在這一刻破碎，腹中暖意亂竄，腦海中似乎有什麼東西裂開一般。

劉塵趕忙強提精神，運轉口訣，引著這股暖氣進入四肢百骸，利用靈氣保護好腦海中這粒種子。

暖流沖刷這四肢百骸，靈氣圍繞種子一點點灌溉。

一陣清脆的響聲在劉塵腦海中響起，種子發芽了，在腦海裡面形成了一個小小的空間，劉塵看到這個空間的時候就覺得十分親切，進去一看，灰濛濛的啥也沒有。

隨後就是體內暖氣沖刷完四肢百骸之後，又回到了起點。但是劉塵再去感受的時候，他發現自己體內充斥著這些暖氣，它們附著在筋骨之上，滋養著筋骨。

停下劍招與口訣，劉塵長呼一口氣。

「突破了吧，然後把你的桶拿出來，我給你尋了些草藥，鞏固一下你現在的基礎」，老瞎子眯著眼睛看著劉塵，臉上掛著笑意。

劉塵聽完之後，連忙將木桶拿出來，把水注滿。

脫光衣服就準備泡了進去，雖然是深秋，但是這水劉塵並不覺得太冷，而且覺得剛好。

老瞎子從懷中掏出一粒丹藥，塞到劉塵口中：「這是鍛筋練骨丸，你吃進去然後打坐運轉心法」。

閉上雙眼，劉塵按照老瞎子的要求，運轉的這心法，化解藥力。

不一會，劉塵頭頂便開始冒煙，隨後渾身發熱，他依舊坐在桶中不為所動，他現在一心沉浸在化解藥力之中。

過了一會，老瞎子伸手感受了一下水溫：「嗯，在這丹藥里加炎骨草果然是好選擇，這熱水都不用燒了，省事兒」。

接著，老瞎子納物術一出，將識海空間裡面的藥材一股腦的丟在桶旁。

「天沖子，茯苓根，一線紅，蛇盤果，山翹，矛青根」，老瞎子一邊說，一般聞，一邊將口中說的藥材丟到桶中。

這怎麼看都不像是在鞏固境界，反而是像下火鍋。

等藥材都放完之後，老瞎子坐在桶邊，運轉心法，將天地靈氣聚與此處。

過了一個時辰，老瞎子估摸著藥力應該揮發完了，於是起身呼喚著劉塵：「小子，現在感覺怎麼樣了」。

桶中的劉塵結束心法運轉之後，緩緩睜開雙眼：「感覺十分舒暢，就是有些尿急」。

老瞎子一聽，頓時無語：「我是叫你說說感覺，你居然和我說尿急」。

「可是我是真的尿急啊，尿急還不讓說了」，劉塵感覺到有些無奈。

」去吧，去吧，回來接著演練拳法，吸收剩餘藥力「。

「好嘞」。

等劉塵回來之後，老瞎子便讓他練拳，打了又約一個時辰，期間還泡了兩次葯，這不過每次都是半個時辰，就這麼往複，藥力才算是吸收完了。

等劉塵靜下來之後，發現身上有些污垢，這些污垢黏糊糊的，還散發著腥臭之味。

「師父，這些是啥玩意啊，怎麼這麼臭」，劉塵聞了一下，皺著眉頭看著老瞎子。

老瞎子捏住鼻子，聲音有些變化：「這是身體里的污垢，和藥力消散厚的殘渣，趕緊去洗洗」。

劉塵也是按奈不住了，衝去井水旁，釣上了幾桶水就開始沖洗身體。

將一切處理完畢之後，老瞎子和劉塵又坐在地上喝酒。

「小子，想聽聽的為師的故事嗎」，老瞎子猛灌一口酒。對著劉塵說道。

「師父想說，我就聽」。

「為師以前可是天才，兩年的時間修行到了聚氣境，比小子你快了一個月，哈哈哈，那會為師持才傲物，覺得不久之後自己就會使這天下第十一位頂尖強者」。

「五年後，為師十五歲，踏足中三境，親朋好友全來為為師祝賀，那賀禮啊，都堆滿了一間屋子，但是當他我沒有出面，我去找一位姑娘，這個姑娘是當時我的婢女，我和她兩情相悅，打算今天去和我父親說這門婚事」。

說道這裡，老瞎子又猛灌一口酒。

「可是我父親不同意，想方設法給我倆拆散了，後來我一氣之下離開了家，在外面飄蕩了五年，結識了不少好友，也結下了不少仇人，此時我已經踏入中三境里的得道境，是以為徹徹底底的天才俊傑「。

「那時我以正義為人生信條，要掃盡天下不平事，可是，就當我踏入證道境之時，我得到了消息，我家人被仇家襲擊，死傷無數，我的母親也在這一次襲擊中失去了性命，後來我找仇家報仇，屠了仇家家族裡九成的修行者，可是又能怎樣？我的母親還是去世了」。

「後來，我在一次離開家，前往」，還沒等老瞎子說完，他就聽到了劉塵的呼聲。

感受到在月下安然睡去的劉塵的，老瞎子伸手撫摸著他的頭：「小子，接下來的路，你要一個人走了」。

將靈光打入劉塵識海里，老瞎子站在院子里，再次感受到周圍熟悉的環境之後，將一個小盒子放到藤椅上，拿出一柄青翠長劍：「老夥計，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