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喪失

「哥，這個世界怎麼了，還能再進步嗎？」

李思仁見弟弟張耀文這麼說，起手一手刀排在他頭上，說到：「你說呢？」

「我覺得，如果『城裡人』再這麼搞下去，我們估計沒有未來了。」

李思仁轉手又是一擊手刀，說：「你是『城裡人』？城裡人沒未來，跟我們東南人有什麼關係。」

兩兄弟大大鬧鬧，在一旁熬粥的子蘭笑了笑，叫停他倆說道：「喝粥了。」

「張耀文，你滾去喊隊員，我們喝粥之後就去劫車。」

王家，東南三區代表組織。李思仁今天得到確定情報，他們高層領導要進過這條線，前往中部地區開會。

李思仁輕輕踢了張耀文一腳，隨後滿眼放光靠近子蘭姐。

他們在荒野生火煮飯，另外的隊員正在野外操練，準備等下干大事。

張耀文摸摸屁股，說：「行，你先和，給我放一碗冷著……我要稀一點。」

「走你的，快去快回啊。」

張耀文走後，李思仁給張耀文盛一碗稀粥。稀粥渾濁，混亂大量的石頭，李思仁小心翼翼的從粥裡面挑出石子。

「弟，」子蘭姐望著他，細聲說道：「你們……乾的是正事嗎？」

李思仁聽到這后反問了一句：「姐，什麼是正事。」

「你是我們鄉里唯一一個大學生，也是鄉里學歷最高的人，你姐我學歷就是一個中學，我覺得有成績，為什麼不向城裡發展」

李思仁點點頭，起身幫子蘭姐綁好頭髮，道：「姐，你知道城裡發生了什麼嗎？」

幾十年前，有個統計學家預言：以人類目前各方面數據來看，將會在幾年後進入衰退，進入「負增長階段」。

「原因很簡單——人類科學發展到了盡頭，到了人類這個生物的盡頭。」

「最先開始到達盡頭的，是人類最早的自然學科:物理。」

人腦是有極限的，牛頓、愛因斯坦、霍金……各路科學家把人類知識擴展離譜的地步，幾代人終其一生的知識，后一代人要用一生的時間來學習。

到了這個地步，現存頂尖科學家終其一生，頂多只能走在前面科學家的盡頭，不能再進一步擴展。

科技，到這就結局了。以人腦的計算力和人類的壽命來看，這成績竟然是超前的。

「這是物理上的結局，人類想通過生物學手段通過解決人類科技結局，但生物——也很快進入結局」

所有生物的進化是以「萬年」為單位，我們如果想繼續進步，起碼大腦進步，超過目前人類大腦，就需要上萬年。

上萬年，人類能不能活下來就是問題。

「人類不可能等這麼久，突然他們想到一個辦法——人類直接自己改造自己，加快人類進步。」

當年一共有兩個方向：一個是改造「人類大腦」，另一個是延遲人類壽命。第一個方向是提高人腦計算力，另一個就是提高人一生的運算量。

第一個方向很快進入瓶頸——物理和生物沒到那個地步就「結局了」。

生物才推斷「大腦思考是量子層面」，剛可能觀察到「大腦思考」，物理學連忙擺手道：「抱歉啊，我們看不完量子層面的事物，這是我們的『結局』。」

第二個方向——主要關於細胞分裂，但細胞分裂關於細胞的微觀結構，物理又沒招了。

「但城裡人，幹了一件出軌的事……」

李思仁正想繼續說下去，張耀文拉著隊員跑回來了，子蘭姐招呼他們坐下。

在荒原，他們沒有這麼講究，席地而坐後接著子蘭姐送來的粥，竟統一從粥里挑出石頭，再喝下。

當然，剛才李思仁就幫張耀文挑出石頭，現在張耀文回來就喝著粥，不用像他們等粥冷。

一個女孩喝著粥，一臉不高興道：「喂，大哥你偏心，我也要挑好石頭的粥。」

李思仁樂了，他挑著自己的石頭道：「小妹別鬧，我和張耀文等下要安炸藥，別鬧。」

「老大，我們要干票大的？」

李思仁點頭，說：「我們去搞了王家的車隊。」

幾十分鐘后，李思仁和張耀文離開，一人背著幾十公斤的炸藥爬到一處高崖。

「就這了，」李思仁放下炸藥，開始刨坑埋雷。

張耀文向下望，原來這不是一個懸崖，而是一道又長又高的峽谷。李思仁和張耀文站在峽谷的一處高崖上。

「你想把這裡炸了？」張耀文提起一包炸藥，並上下打量著炸藥和地形。

「對，炸了擋路，我在東南三區讀書時他們還沒『出軌』，用土辦法能打。」

他正埋著炸藥，張耀文突然問道：「什麼是『出軌』？」

李思仁點點頭，認真說到：「大概是不當人了吧。」

「這麼玄乎？」張耀文表示不信。

「『科學的盡頭是哲學』，這句話雖然挺扯的，但好解釋世界啊。」

「我管你信不信……喂喂喂，你去幹嘛？」

張耀文抱著幾包炸藥，說：「我去去就來」。

他想阻止，但也說不出話。張耀文就是沒被開發的鑽石原石，他的聰明程度，李思仁都趕不上。

「快到了吧。」李思仁埋下炸藥，拂去汗水道。

最後，所有隊員都趕了過來。

李思仁問道：「你們這箭頭有負重，50米內的精準度能保障嗎？」

他們有的提著弓箭，箭頭上有著李思仁改裝的小裝置。裝置不大，外表鑲嵌一個紐扣電池。

「老大，你說的『射到就行』，這個要求我們可以。」

「那就準備！」李思仁大喊著。

……

一輛運兵車靠近，警惕著在前面探路。後面靜接著跟幾輛冷凍車，好像是怕後面冷凍車裡的人顛簸。

「這是領導該坐的車嗎？」李思仁文，心中出現不好的想法。

「可能……他們怕熱？」女孩在他身邊，隨口補充道。

「不對吧……到達目的地，先出擊！」

一人拉下引爆器，一聲巨響后，李思仁對岸高崖崩塌。與李思仁計算的一樣，這爆炸剛好炸出了一個巨石，擋著車隊的路。

車隊停下，像是在等什麼。李思仁準備爬索道下去時，前面軍車車廂突然打開，一根槍管伸出。

李思仁意識到了什麼，向後大喊：「小心，向後爬。」

只見大炮發射，一束光線順著炮口射出。

瞬時，李思仁趕走他們，而激光打中巨石。巨石迸裂，一塊小石頭打中李思仁右臂。

李思仁疼的呲牙咧嘴，女孩本想射出改造箭，但李思仁制止住了。

「別浪費，這材料不好找，電子干擾物件很貴的。」他低頭，見車隊離開，向隊員宣布「任務……」

「beng！」

「失敗」兩字沒說出口，一聲爆炸驚醒了眾人。

「張耀文！」李思仁突然喊道，顧不上右手的疼痛，立馬跑下去尋找爆炸的。

……

李思仁跑到峽谷出口，見張耀文坐在第一輛軍車的棚子上。

「報告我哥，這裡沒人……」

「怎麼可能呢？」李思仁先沒顧張耀文是怎麼逼停車隊的。他先跑到後面一輛冷凍車，突然意識到了什麼。

「果然，東南三區的人也沒抵得住永生的誘惑。」

李思仁打開車門，心中無限感慨

一張張硬碟插在主機上，在通電下發出跟大學機房一樣紅光。

他指著一車硬碟，對著張耀文說：「看，這就是不當人了。」

人類尊嚴，已經喪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