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轉職的第七十三天
演技科目二不及格
夜黑風高,許淵試圖和法官建立一場超越人與NPC種族人權的友誼。
原因是法官無意間提到狼隊伍的拉群私聊。
「好奇狼怎麼交流?」局面已經走到終場,法官本著無所謂的態度透露了一兩句,「我會為他們製造一個獨立的空間,讓狼得以脫下厚重的人皮,以本來的面目與同伴坦誠相見。」
許淵面色古怪地思考了很久,他想到女朋友遮得嚴嚴實實的斗篷,不太懂「坦誠相見」的意義。
「兜帽遮住了她的耳朵,但狼尾無法盤在身側,總會從衣裙下擺露出一截。」法官說。
狼尾巴,狼耳朵。
毛絨絨。
許淵突然用力錘了一下地毯,圍繞在他周遭的情緒說不出是不甘更多還是遺憾更多。
「也太可愛了吧。」許淵遺憾到眼睛失去高光,「為什麼不給我狼身份,我也想摸尾巴。」
法官:該不該告訴這個人,狼小姐偷偷用尾巴打了他手背好多下。
「我對人類的品味有所了解,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法官覺得自己有義務維護副本的風評,除開血腥暴力,他們可是全年齡向。
「棲息在林間的狼之一族是有著尖利爪牙的野獸,它們每根牙齒都咀嚼過筋道的血肉,雪白鋒利,在黑暗中如月光閃閃發亮。」
法官:簡單來說,化狼的女朋友可以像啃蘋果一樣一口啃掉你半個頭。
許淵:那不是更好嗎!(突然興奮.jpg)
法官還是太天真了,如果祈秋在這兒一定會選擇讓許淵誤會到底,見識淺薄的NPC根本不懂樂子人的興奮點。
「找不到。」槍管扒開繁亂的樹枝,祈秋拎起被枝椏勾住的袍角,分辨泥土上錯亂的狼爪印。
「明明大家是同族,怎麼一個比一個跑得快,沒有同族愛。」祈秋嘆了口氣,懷疑自己是個假的狼人。
她只是想要一顆情侶款狼牙而已,又不是什麼魔鬼。
是外貌的問題嗎?祈秋看了看自己修剪圓潤的指甲,咕噥兩句。
林間猩紅色的背影停住了。
眼鏡男小心翼翼把自己藏匿在樹林后,眼冒血絲地盯著祈秋。
他的心臟在狂跳,說不出是緊張還是恐懼,手掌使勁抹了兩下衣服,擦去掌心冷汗。
夜晚的冷風吹得眼鏡男火熱的大腦清醒了一點,他越想越怕,到底是怎樣一股邪火讓他追著對方跑進樹林,蹣跚踩過潮濕的枯葉。
光頭男老老實實被捆成粽子扔進擠滿人的柴房,眼鏡男盯著縮在壁爐邊的女白領,他知道這個女人正在心裡祈禱他和那對人狼戀情侶的死亡。
不會讓你得逞,不會讓他們得逞,他可以活下去,只要搶到那個人的槍……
眼鏡男眼珠亂轉,他看見祈秋簡單和許淵打了個招呼就要往林中走,被青年拽回來黏黏糊糊嘀咕幾句,風吹來她無可奈何的聲音。
那把槍緊貼著她的大腿,頎長漂亮的獵.槍,彷彿一隻沉默順從任性女主人的黑色鐵獸。
跟著對方走儼然是最正確的決定,不知道她身上散發怎樣吸引獸類的氣味,狼群爭先恐後朝女獵人涌去,被一槍槍擊碎頭顱。
她有時開槍,有時握著槍柄自上而下貫穿狼頭,更偶爾的時候,她雙腿夾住狼粗壯的脖頸,咔地將之扭斷。
女獵人一直在找男朋友指名要的狼牙,眼鏡男跟著她越走越深。
「怎麼停住了?」眼鏡男焦躁地舔牙齒,「沒子彈了?」
沒子彈——她沒子彈了!機會!壓低聲音!壓低腳步!從後面勒住她的脖子!
眼鏡男眼前發暈,恨意、嫉妒、恐懼、幸災樂禍,五味雜陳的顏料倒進他的腦子,他嘴角裂開巨大的弧度,五指張開躡手躡腳走向祈秋。
斗篷罩在她身上,她的背影似乎比之前大了一些,兜帽頂起兩個小小的三角,地上的枯葉被什麼東西掃得沙沙作響。
眼鏡男終於接近了他的敵人,他猛地抓向祈秋的肩膀,要掐緊她的脖子!
狼首狼身的人狼回過了頭。
「嗯?」站立的凶獸喉嚨里發出一個短促的疑問詞,兩隻毛絨絨的耳朵掙開兜帽,在冷風中抖了抖。
「啊啊啊啊啊啊!」
男人喉嚨呵呵,慘叫聲嚇得二十米開外幾頭狼夾緊尾巴,眼鏡男嘴裡冒出一團咕嚕的胡話,像喝醉了一樣搖晃身體,尖叫沖向黑暗的樹林深處。
祈秋:「?」
【R·群狼森林狡詐的偽裝者】摸了摸濕漉漉的鼻尖,不懂發生了什麼。
大半夜突然從背後冒出來,被嚇倒的那個人明明應該是她,怎麼搞得祈秋反而像個惡人?
穿白裙子的人狼不解地搖搖頭,她對自己的偽裝非常滿意,這下狼群肯定會對她敞開心扉,某隻被許淵砍了耳朵的小獵物也肯定乖乖讓她拔一顆堅硬的牙。
「不要躲了,在哪裡呀?」女生輕輕哼著不知名的童謠,垂下的狼尾掃開厚厚的枯葉。
許淵順著聲音找過來的時候,看見的正是這一幕。
他嫌枯坐在獵人小屋太無聊,在女白領「這世界到底怎麼了你們都瘋了嗎」的絕望眼神中興沖沖跑進森林找啾啾。
空氣中彌散的血腥味既為他指引方向又為他製造障礙,直到眼鏡男石破天驚撕心裂肺彷彿走夜路撞鬼的喊聲驚起林中鳥雀,許淵才歡快地趕過來。
見到女朋友的瞬間,許淵得到了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
好消息,他的斗篷狂熱愛好者女朋友終於脫掉了她的紅斗篷,換回了熟悉的白裙。
壞消息,女朋友好像又變了一個物種。
之所以說「又」,是因為許淵曾深信不疑祈秋老家在深海冰川,她是來自海洋的章魚公主。
魷魚公主也行,反正是海鮮王國的住民。
許淵自認為生物學得不錯,他的解剖經驗非常豐富。
他現在被一個難題難住了。
提問,他可愛又冷酷的女朋友到底是淡水生物還是陸地生物,是卵生還是胎生?
這應該是個很重要的問題,不管對怎樣的曠世神話之戀都是很重要的問題。
他現在該大聲質問祈秋到底有多少驚嚇是他不知道的,質問她究竟是個什麼東西來地球有什麼目的,再反思自己到底在和什麼談戀愛。
以上是任何正常人都會有的想法,但統統沒出現在許淵腦子裡。
他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
人狼化的祈秋舔了舔爪子,對愣在原地不知道想什麼的許淵歪了歪頭。
在想什麼呢?啊,走過來了,沒有拿刀,真怕他來一句「妖怪!把啾啾還回來!」祈秋會非常尷尬。
許淵在祈秋面前站定,無比認真地問她:「尾巴,我可以摸嗎?」
「還有耳朵。」
祈秋:「……你就想說這個?」
「也不是。」他老老實實地說,「還想知道你到底住海里還是山上,我好決定蜜月去哪兒。」
「我個人傾向有湖泊的山林,可以打獵和捕魚,但去冰層很厚的地方冰釣也很誘人,無法抉擇。」許淵皺了下眉,「本來想著你老家在哪兒我們就去哪,但一眨眼你的種族又變了一個……我記得是不是還有蜘蛛?雨林度假就算了,又濕又熱又悶。」
他居然已經考慮到蜜月的事情上去了。
祈秋張了張嘴,她有很多話想說,又在許淵真心實意煩惱蜜月選擇地的眼神中覺得什麼都沒必要說。
「正常來講。」祈秋慢慢地說,「你現在應該特別震驚,飽受驚嚇,躲得離我遠遠的。」
「然後你一臉受傷,一臉灰暗,懨懨地說『一切就是你看到的這樣,既然你無法接受,我們分手吧』。」許淵悄悄伸手去捉祈秋的尾巴尖,流暢接話。
祈秋:話都被你搶了我說什麼?
祈秋不大高興地問:「既然知道,你幹嘛不按流程走?」
許淵無辜地看她,好心提醒:「我演技沒過科目二。」
他也很想陪渾身是戲的啾啾玩,奈何沒那個本事。
「饒了我吧,我可演不出來不喜歡你的樣子。」
許淵如願以償摸到兩隻軟趴趴的狼耳朵,強大美麗的人狼喉嚨里冒出不知是舒服還是埋怨的咕嚕聲,毛絨絨的皮毛流水般褪去,露出許淵最熟悉的啾啾。
「你這人怎麼對狼也毛手毛腳。」祈秋拍開許淵的手,她的紅斗篷和槍不見了,瘦弱的身形站在林間格外嬌小。
許淵挑挑眉,心領神會女朋友的意思。
「要背還是要抱?」他半蹲下來,祈秋熟門熟路往許淵肩頭一趴,雙手摟住他的脖子。
「狼牙沒找到。」她把臉埋在許淵頸窩裡躲風,「沒有情侶款了。」
「我去拔,我給它做了記號,肯定能找到。」
「眼鏡男跑不見了。」
「管他做什麼。」
「系統通知巡夜結束了,讓我們趕緊回獵人小屋結束副本。」
「讓它等著。」
「我們贏了嗎?」祈秋抬起頭,「召喚我來的女生和我們一個陣營,她也贏了吧?」
「法官會放她出來。至於其他人,你要不要把他們喂進狼口?」許淵開玩笑似地問。
「就算我說要,也沒狼能吃。」祈秋單手撐臉,「狼都被我殺得差不多了。」
許淵聳聳肩:「所以系統會換個辦法處決淘汰者,比如你經歷過的懲罰模式。」
「當然,進懲罰模式的前提是活著。」許淵看了眼遠處樹邊垂著頭坐在地上的人影,破碎的鏡片在月光下細微發亮。
「我在想一件事。」祈秋若有所思,「你提前進入副本,我被你坑進來,我們離下一場遊戲的倒計時是不是有很長一段休息時間?」
「是。」許淵回答,「否則我為什麼會考慮蜜月的事。想好去哪兒了沒?」
背上的人突然不吱聲了。
無聲的沉默在夜風中飄了許久許久,許淵才聽見祈秋很小聲很小聲地問:
「你願不願意,去我誕生的地方看一看?」
作者有話說:
許淵:終於暫時擺脫無限求生遊戲了,親愛的我們去哪裡度蜜月?
祈秋:我前東家,無限逃生遊戲
遊戲:你以為蜜月就能擺脫我嗎(邪惡BOSS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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