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你不哭好不好?
紀時晝不接方霽的電話,方霽擔心他在華都那邊出了什麼事情,問了池傑池傑也納悶。
方霽就有點慌了,一整個下午心神不寧。
偶然聽店長他們說外面出了事情,有人在大庭廣眾之下挨了打,完全是單方面壓制。警察過來調查卻沒一個人能說出個所以然,連受害者也支支吾吾,最後這事只能不了了之。
晚上餐廳打烊,方霽還在不斷試著給紀時晝打電話,背了背包匆匆出門沒走幾步就撞到人。
他一手拿著手機,嘴裡說著「抱歉」頭都沒來得及抬起來。那人伸手攔住方霽,「就這麼走了?」
聽到熟悉的聲音方霽簡直不敢相信,分外驚訝地抬起頭,「小晝,你怎麼……」
「回來了,不歡迎我?」紀時晝臉上揚著笑意,兩邊酒窩淺淡地浮現在臉上,眼底顏色卻濃稠似墨。
他拽過方霽的手臂,順勢下滑牽住他的手。
方霽下意識往周圍看了看,紀時晝問他:「你在看什麼?」
方霽半張嘴巴,話到嘴邊吞進去了,「沒什麼。」
許豪最近常常來找他要錢,他怕兩個人撞見。
「走了,回家。」紀時晝說著把方霽往公寓的方向拉,方霽在身後追問他怎麼這個時候回來了。
「那邊沒什麼事我就回來了。」紀時晝隨便給出解釋,方霽便信了,但只信了一半,紀時晝這次回來得太匆忙,不僅是行李都沒有拿,連衣服都是工作時的穿著。
「那你給我打電話是為了……?我再打過去就接不通了。」方霽問,「後來我們老闆打給你,你也沒有接。」
紀時晝停頓,乾脆說:「我不想接,可以嗎?」
方霽愣了一下,「可以……」
紀時晝轉頭見方霽一派無辜的神情,到底還是改了口:「上了飛機手機就沒電了,一直沒開。」
方霽立即重振旗鼓,「我還以為出了什麼事,嚇了我一跳。」
「沒有。」紀時晝深深地看了方霽一眼,「不是什麼大事。」
兩個人進電梯,明晃晃的頂燈將一切暴露無遺,紀時晝的神情難掩疲憊,方霽關切地問:「小晝,你在飛機上沒休息嗎?」
「沒有,在想一些事情。」紀時晝回答,認真端詳方霽的臉,「方霽,你沒有什麼想和我說的嗎?」
方霽沒能反應過來,那副茫然的神情瞬間戳中紀時晝的怒點。
紀時晝的嗓音瞬間低沉下去,「都到這個時候了你還打算瞞著我?!」
這一路上紀時晝都在想許豪的事,他不知道男人用什麼辦法威脅了方霽,心裡有那麼一刻希望方霽是真的不清楚許豪的到來……但怎麼可能呢,許豪既然能找到師瓊,那一定是和方霽見過面了。
甚至可能一直都跟方霽有聯繫。
他們聯繫多久了?
紀時晝不知道。
電梯在兩個人面前打開,方霽被紀時晝那一聲吼地懵了,回過神扯了扯紀時晝的袖口。
「小晝……」他一副逆來順受的神情。
紀時晝感到一陣無力,還是如此,還是一拳打進棉花里。
方霽從來都做自己認為對的事,在書包里藏刀是,不告訴他賭債是,包括想要給他介紹女朋友……方霽永遠頂著那雙狗狗似的眼睛,擺出那副無辜的神色理由充沛地把紀時晝推遠。
他的隱瞞或許是好心。
但在紀時晝看來這只是自作主張。
進了公寓,圓圓興奮地叫起來,小黑也跳上沙發,仰頭看著兩個歸來的人類。
紀時晝終於不和方霽打啞謎了,他直接問:「許豪來找你了是不是?」
方霽的呼吸停了一拍,先是急切地:「你怎麼知道的,是不是他……」
「他沒有找到我,我人在華都他上哪裡找我?」紀時晝見方霽焦急地一下躥到自己面前,語氣略緩,「是我媽,他碰到我媽了。」
方霽眼底驚疑不定。
「你沒聽人說嗎?師瓊可是在餐廳門口把人打了一頓。」
方霽這才恍然。
自己當時正在擔心小晝的事,根本沒閑心去湊熱鬧。
挨打的是許豪?
那就說得通了,他至今不能確定那筆賭債是否被還上,問了方霽幾次,都被方霽冷淡搪塞過去了,自然不敢主動暴露自己的身份信息,只得自認倒霉。
「我好像聽到有人討論了,但是沒怎麼注意。」
「所以你早就和許豪見過面了。」紀時晝抬手按在方霽的脖子上,方霽沒有任何反抗,甚至微微揚起頭。
「為什麼不和我說?」他眼底冰冷一片。
「我能解決……」
「你能解決?你怎麼解決?是打算一刀捅了他還是讓他把你弄死?!」紀時晝再也忍不住,掐著方霽的力道漸重,方霽暫時無法呼吸,手指握上紀時晝的手腕卻還是沒有用力。
意識到兩人在吵架,小狗開始狂吠,連小黑貓也不安地喵了一聲。
方霽沒辦法說話,紀時晝這才放鬆力道,「我只是……」
紀時晝發現他一點都不想聽方霽說。
「你只是什麼方霽?你自作主張的次數還少嗎?你把我當什麼,你能自己解決,你不會死,永遠是你你你……那我呢,你把我排在哪裡,我是你什麼?」
紀時晝越說情緒越激動,方霽發現了,於是握著對方手腕的力道更輕了,一下下撫摸。
紀時晝瞬間紅了眼眶。
方霽解釋道:「許豪想要錢,而且只拿現金,每一次取錢我都錄音了,這些都能當做證據,我可以擺平,不會有任何危險,真的小晝……」
儘管方霽恨不得許豪死,但目前最為保險的方法就是讓許豪坐牢,哪怕勒索款數達不到重量級,最起碼可以讓男人在牢里蹲個一兩年。
紀時晝聞言嗤笑一聲,嘲諷道:「是啊,你根本不需要我。」
「不是的。」方霽當即反駁。
「怎麼不是?沒有我你都能擺平,是我把你拴在這裡哪兒都去不成。」
方霽搖頭,「你知道不是這樣的,我在哪裡都一樣,我……」
「對,你在哪裡都一樣,你在這裡是因為我。」紀時晝放輕聲音靠近方霽,直直看進他的眼底,「你不是非要在這裡不可。」
「方霽,這一次他又拿什麼威脅你?我猜又是家人?」
「媽媽已經帶著弟弟改嫁了,許豪找不到他們的。」方霽放輕聲音,「我只是……只是不想再讓許豪賴上你,你已經為我做了那麼多,我只是……我就是想待在有你在的地方,小晝,我不想他再成為我們之間的不確定因素,沒有和你說是我的錯,你不哭好不好?」
紀時晝終於鬆開手,看著自己製造出的指印,眼淚不爭氣地湧出來。
再沒有人會像方霽這麼縱容他,再沒有人會給他那麼多承諾卻從不奢望從他這裡得到任何承諾。
離不開方霽的人是他。
不然即將遠走的那個夏天他不會不管不顧地找過去。
他放下矜持放下高傲,希望方霽和他走。
他不能接受自己一個人,不能接受再也聽不到方霽聲音清脆喊他「小晝」。他希望方霽處處關心他,圍在他身邊嘰嘰喳喳不停,永遠都屬於他。
哪怕他從來不是方霽的第一位,哪怕在他之上還有家人。
他也認了。
可是現在方霽告訴他——
「我和家裡人已經很少聯繫了,媽媽他們有自己的生活。」方霽說,「而我有了你。」
「你對我來說最重要,從六年前開始就是了。」
紀時晝的眼淚無聲落下來,滾燙到幾乎把方霽融化。
「方霽……」他環住方霽的腰肢,一米九的男人哭得像小孩子,那張精緻的面龐神情脆弱,纖長的睫毛上掛有潮濕淚水,「你疼不疼?」
方霽感覺自己脖頸被觸碰,眨眨眼,這算得了什麼疼痛呢?還沒有兩個人在床上打架疼。
可是他忽然沒有說實話,小狗也有不誠實的時候。
方霽說:「疼。」
紀時晝哭得更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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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年下哭哭,尤其是凶完之後立馬後悔掉眼淚
我是變態我先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