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對峙

出租屋裡，林彥坐在床上面對書桌自言自語，劉雷在這裡肯定覺得他兄弟腦子指定哪裡有些問題，凌晨不睡，對一把空椅子聊得有來有回。

「你是說自己不記得事情的經過，想讓我調查一下你為何而死？」

「還有你連自己怎麼死...呃，生前的記憶都不記得了嗎？」林彥驚訝道。

在林彥眼中，椅子上坐著一名少女，頭耷拉在椅子靠背上，輕聲地說：

「我記得我是在學校湖心亭淹死的，至於為何死，真記不太清了。」

看著陳慧如此平淡著說出自己的死因，林彥卻有點不淡定。但轉頭一想，自己都在跟現實已經逝去的人對話，這也不算太奇怪的事。

先前林彥對她還怕得要死，經過她的一番解釋，也不算得上解釋，有用的信息就是說出了自己的名字。

「我叫陳慧，是個怨靈，想請求你完成我的遺願。」

怨靈？那不是恐怖電影里，一露面配角就得死，面相極其畸形，七竅流血，腐爛的身體。

眼前的陳慧，哪裡都白。

與常人相比，就是少了氣血，沒了血色。

林彥接著詢問：

「你生前所在班級是？」

他想問的東西太多，只好先問些一針見血的問題。

「emm，496班。」

「學姐，學姐好...」林彥啞然。

陳慧笑道：「沒想到，你還是我學弟。沒有聽到我的一點消息嗎？」

林彥搖搖頭。

有是有，但那種就只傳出有人死在那裡，是誰？怎麼死的？沒說。

校園裡大家對待謠言，只要不扯到自己身上，就不會去求證謠言的真實性，把它當作課後與朋友們閑聊中的一個話題。

「咚咚咚！」

客廳傳來了敲門聲，十分地急促。

林彥貓著腳步前進，不露出一點聲音，畢竟深夜有誰回來敲門。

劉雷？不太可能。

那小子真有事早就一通電話打過來了，有次開口一句「上號！」，氣得林彥半夜一時半會沒睡著。

不一會，敲門聲停了下來，林彥也到了門口。

剛準備想通過貓眼看來著何人？

門一下子開了，外面的人拉開門就往裡面沖，一下子把林彥撞倒在地。

林彥想起身，來者也起身，兩人又摔在了一起。

這次是林彥在上面。

「嗯。」

「艹。」

等等聽聲音，怎麼有點像沈思嵐，這是什麼東西?有點軟。

林彥瞬間被來者直接丟飛了出去。

......

「哎呀，我的腰。哦豁豁，我的腿。」林彥一臉怨恨地看著沈思嵐。

對方則是坐在客廳的長凳上，整理被弄亂的頭髮，臉頰微紅。

「你怎麼打開我家門的？」

「你怎麼站在門口，不開燈也不開門？」

林彥理直氣壯道：

「誰半夜聽到咚咚咚的敲門聲，心裡不慌？你也不出聲，我就想先透過貓眼看看敲門的人是誰？萬一是個陌生人，我直接開門，豈不是讓我身處危險當中。」

「獨居男性也需要自我保護意識。」

「我還不是....」沈思嵐欲言又止，瞬間轉移話題，「你有沒有看到之前湖心亭出現的女孩？」

「這麼晚了，我去哪裡看女孩？」林彥漫不經心道。

想到之前「林彥」所說，她可能會直接殺了陳慧，

他下意識地選擇了隱瞞。

「可站你房門口的，不正是那個女孩？」

沈思嵐站起身來，右手瞬間握住了刀把，做好了戰鬥準備。

順著沈思嵐方向，他看到了陳慧，不知道她怎麼出來了？

你不是知道她會殺了你嗎？難不成你賭她的刀是把假刀？就好像一個電影里BOSS明明已經被制服住了，總有一個被感情沖昏頭的打亂了這一切，傷心的是故事裡的眾人，高興的是影迷知道還有電影還有下一部。

林彥連忙站在她們兩個人的中間。

「你為何要隱瞞她的存在，莫非是被怨靈迷惑了？給你十秒鐘考慮，給我讓開。」沈思嵐沉聲道：

「你不知道，你身後是一個什麼怪物。」

陳慧從林彥身後探出一個頭，看到沈思嵐手裡那把泛著死亡氣息的刀，立馬縮了回來。

「我知道，怨靈。」

沈思嵐對他乾脆利落的回答有些震驚，知道是怨靈還靠得這麼近，正常人早就頭也不回地逃走了。

「那你知道我是什麼人嗎？」

「美女，呸，檢察官。」林彥正經道。

什麼檢察官？這反正說明他還不了解，但又怎麼跟怨靈搭上關係的？

沈思嵐沉思一會後把刀放在了桌子上，表示停戰。

坐下來雙腿併攏，說道：「說說看，你們兩個是怎麼認識的？」

林彥跟陳慧面面相覷，沈思嵐剛才還一副誰擋殺誰的氣勢，現在卻像教導主任抓到戀愛的高中生，進行審問。

眼看無法避免，只好一五一十說出剛才的經過，當然那一段林彥靈魂出竅那段做了下修改，避免審核不通過，被打回原形。

沈思嵐起身喝了口水，對著林彥說道：

「幫怨靈完成它的遺願，是需要大量的物力，財力和時間的。這些都是那些貪生怕死的守靈者的日常工作內容，美其名曰讓人不留遺憾地死去。可畢竟怨靈早就死過一回了，還會有一定的記憶缺失，運氣好的記得發生了什麼？倒霉起來，連自己怎麼死的不知道，滿眼希望所謂的真相。」

「為什麼不讓我直接來一刀，消失在現在這個它所怨恨的世界，步入下一次的輪迴。幫助它尋找真相，毫無意義。」

林彥沒想到沈思嵐會說出這麼一大段話，以為只會簡單地說

「人，給不給？不給，殺。給，殺。」

這些話也有所觸動林彥的內心，自己畢竟只是個高中生，沒權沒勢，連眼前的沈思嵐都打不過。

說這麼一段話，無非是想讓他知道其中的困難，自己連守靈者是什麼還不知道。

你硬撐著又能做什麼呢？

陳慧聽到沈思嵐這番話對她來說類似癌症晚期的病情通知書，下一秒就會拔刀相向的情況下。

她沒有逃回靈域，反而帶著期待的眼神看著沉默不語的林彥。

自己進入高中以來好像很久沒被人用這種眼神看過了，一直被無視或者說是看不起。

生物老師因為自己第一節課上課回答問題成功后得到了一個橘子，下課後被同桌嘲笑其是爛的，開玩笑砸了一下被她看到后，自己就再也沒進入到了她的視線。

夏老師也是如此，考差考壞都不在意，她對那補過課的同學還有成績前幾的同學十分在意。

被安排去講數字題也是如此，沒有人聽，甚至有人帶開玩笑的口氣直接道明，沒人會聽的快下來。

「不是沒有意義的，尋找真相的過程的本身就很有意義。一昧的追求意義，生活就失去了樂趣。」

「還有一點，我不想成為被人無視的存在，想去尋求我想要的生活。」林彥堅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