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很正經的穿越了
南望州西郡,博鳳鎮槐樹村。
村北一間破舊的小院,一座失修的房屋裡。
張東從昏迷中醒來。剛睜眼便感到頭部無比劇痛,下意識伸手輕碰,發現腦袋上裹了一層層紗布。手掌觸摸還沾染了一些滲透出來的血跡。
疼痛稍緩之後張東手臂撐著坐起,動作拉扯到腦袋的傷口,疼得他又是一陣呲牙咧嘴。
他所在房間昏暗破舊,木床上發餿的棉被傳來陣陣霉味。缺了一隻木腿的方桌用土塊墊著,看起來搖搖欲墜,一個米缸放在床邊裡面的粟米肉眼可數。一扇木門缺了三分之一四處漏風。
家徒四壁的房屋,賊都嫌棄。
「這到底是哪?」
張東雖然頭暈目眩但他還有基本的判斷能力,這裡並不是公司。他最後一段記憶是給人拿椅子給頭開了瓢,然後昏迷。
張東是一家手游公司經理,在最近的一次產品評估測試中,他把項目組製作的抽獎模板噴了一無是處。項目組從上到下都給他罵了個狗血淋頭。
結果一個00后的新員工忍不了,與他爭論,卻讓他更加火大。還敢還嘴?於是噴神火力全開,對方惱怒之操起椅子往他頭砸了下來。
「有話好好說,何必動手動腳,年輕人就是火氣大。」張東心裡還是委屈的。
他作為經理,把控產品質量,噴他們是為了大家好,他們是不知道,在老闆辦公室他也被罵得狗血淋頭,但老闆口水噴到他臉上他還要笑嘻嘻地幫老闆倒上一杯茶,老闆你好,罵人辛苦了,您喝完再罵。
年紀輕輕不懂事,這點承受能力都沒有,怎麼提升,如何立足,又如何能在寸土寸金的魔都買得起房。
想起了昏迷的前因,張東還是有些忿忿不平。但隨即又被另一個問題困擾。
那就是,這TM的到底是哪兒?
這個土屋破成這個樣子,魔都居然還有這種地方。關鍵是他都傷成這個樣子了,竟然不把他送去醫院,而是把他丟在這個鬼地方。
腦袋又是一陣劇痛,張東忍不住罵起娘來,又在滲血了,這個傷口處理的特藝術,公司保潔阿姨用腳包紮都做得比這個好。還有這個掉落下來烏漆嘛黑的破布,是在開玩笑嗎,怕他傷得不夠重,給他來個感染而亡么。
張東扯下頭上的紗布,發現居然不是醫用的紗布,而是被撕成一條條的破布。看上去還有些眼熟。
扭頭看了看被他蹬到角落的破被子。
「不是吧!」
張東極度震驚,包紮他傷口的居然就是從破被子撕扯下來的布條,他立馬嫌棄地扯下扔到地上。
身體晃動,一塊塊黑乎乎的藥材從傷口掉落。然後,血又滲了出來。
張東都快要哭出來了,來來,那個打人的小朋友站出來,我不追究你的刑事責任了,我為罵人道歉,請趕快把我送去醫院,不要開玩笑了。
就在張東欲哭無淚之時,破門嘎吱一聲被推開。一個中年人端著一個小碗走了進來。
中年人看到張東坐了起來大驚失色,連忙把碗放下快步過來扶住他:「小二,你怎麼坐起來了,你傷的很重,需要卧床休息。」
男人神色焦急,制止了張東下床的動作,又把扔到地上的破布條在髒兮兮的褲子上隨手一抹就要重新幫他包紮傷口。
張東看此人動作頓時明白了他頭上的黑乎乎的東西和藝術性很高的包紮手法是出自誰人之手了。
「慢著!」
張東感緊制止中年男人,
上下打量了對方一眼道:「你誰啊?」
中年男人身材消瘦,一身破舊的麻布衣裳,兩頰凹陷,看上去有些營養不良。聽到張東的問話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獃獃看了張東一會,眼眶漸漸紅了起來。
「小二,你,你不認識爹了?」
「我是你爹!」張東氣得反諷一句,然後叫嚷著要下床,讓對方送他去醫院免得他報警之類的話。
中年男人聽不懂他的胡話,見他下床急得趕忙扶住他,卻被張東甩開手,又不敢離開,只得小心翼翼的跟在他身後。
「這破地方。」張東嘟囔著下了地,發現鞋也沒有,身上還穿著與中年男子同款破衣。
張東面色一變,下意識摸了摸身後:「你對我做了什麼?」
中年男人不解,用輕柔的語氣說道:「你被人打傷了,你放心,爹會想辦法借到銀子請大夫替你醫治。你先回到床上好好休息。」
見身體無異常,張東鬆了口氣,也聽不明白中年男人的話,搖搖頭晃晃悠悠地朝門口走去。
中年男人見他不理會急得團團轉,手裡拿著破布條亦步亦趨地跟在身後。
張東剛出房門被刺眼的陽光照耀著睜不開眼,過了一會適應之後才發現身處一個小院子中。
小院子破舊而雜亂,四周圍了一圈低矮的土牆。越過土牆看去,附近都是類似這間院子這所房屋的灰色建築。路上偶爾往來的行人大多穿著高古,衣裳破舊。
「這到底是哪兒?」張東有些懵了。
中年男子走到他身邊小心地說道:「這是咱家啊,外面風大,還是進屋吧。」
看著破舊的土房子,張東突然覺得頭又痛起來了。
中年男人趕緊把他扶住,坐在院子里的一個小木墩上。
「晒晒太陽也好!」中年男人站在一旁搓搓手乾笑道。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張東捂著腦袋疑問道。
中年男人見他真的不記得事情了,於是把他受傷的來龍去脈告訴了他。
原來,他被下屬砸了之後穿越了,附身在這個名也為張東的少年身體里。張東是家裡老二,母親早亡,只留下兄弟兩人與父親共同生活。
大哥三年前離開家,據說拜入了某個門派學習武藝了。半年才有一封書信寄回。平日里只剩父子倆相依為命。
中年男人正是張東的父親張清。至於張東被打則是鎮上富戶李家的三少爺所為,只因張東打柴路過他家門口時,被對方找茬一棍砸到腦袋倒地昏迷。還好有鄰居看到,跑去告訴了張清。
不過張清也沒法與富戶李家理論,又沒錢請大夫,只好囫圇扯了幾把止血的草藥用嘴攪碎了用破被子撕成條包紮。由於受傷的是腦袋,張清害怕出問題出門找人借錢想請大夫上門診治。結果借了一圈連個銅板都沒借到。
沮喪地回家后發現張東已經醒來,這讓他又驚又喜。喜的是二兒終於醒了過來,驚的是他居然什麼都不記得了,連他這個父親都認不出來。
張東坐在木墩上已經聽呆了,儘管張清仍在一旁絮絮叨叨地念叨著一定會弄到銀子請大夫醫好他之類的話,但張東已經聽不下去了。
因為他發現對方說的都是真的,並不是那幫下屬在整他,證據便是他發現自己的身體完全變了,由一個一米八精壯的大漢,變成了一個小胳膊小腿,明顯營養不良的少年郎。
「咳咳!」張東清清喉嚨說道:「大哥,麻煩拿個鏡子給我看看好嗎?」
聲音清脆,明顯就是一個還未成年的少年郎。
張清的絮叨被打斷,驚愕地看著張東,好一會才說道:「好,好!」
說完囑咐張東坐穩,他去去就來。然後出了小院子。
張東嘆息一聲,窮不可怕,可怕的是窮得連一面鏡子也沒有,還要去借。
抬手看著骨瘦嶙峋的手臂,張東淚流滿面。
「我剛買的房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