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夏彌的不安

夏彌和夏臣的家中

咔嗒！

浴室的門鎖被旋開，身上還帶著些許水汽的夏臣打開浴室的門走了出來，目光不自覺地向著沙發瞥來。

只見夏彌拿著一包原味樂事薯片坐在沙發上，身上濕漉漉的，髮絲還在不時地滴水，但她一點也沒有去烘乾頭髮的意思，反而是悠閑地看著電視里正在播放的《貓和老鼠》，兩隻赤著的小腳丫不住的晃動著，玲瓏的腳指就像一顆顆晶瑩剔透、白裡透紅的葡萄，嘴裡時不時發出銀鈴般的笑聲。

聽到浴室的開門聲，夏彌慌慌張張地從茶几上抽了一沓張餐巾紙隨意地在頭上抹了兩下，由於動作太過匆忙，還在頭髮上留下了被頭髮沾濕后散落在頭上的紙屑。

「耶夢加得大人！」夏臣雙目微眯，眼神頗有些不善，就連語氣也加重了些，「您又沒有吹頭髮！」

夏彌檀口微張，似乎想解釋些什麼，卻聽夏臣說道。

「今天天氣這麼熱，怎麼可能著涼呢。」

「我是龍王不是什麼嬌柔的小女孩，才不會著涼。」

「我下次會注意的。」

夏彌獃獃地看著一字不落地說出自己打算說出口的話，還沒開口，夏臣的嘴卻像連珠炮一樣對著夏彌不斷開火。

「您可是將自己的身體素質限制在A級混血種級別的，還是有感冒發燒的概率的。」

被嘮叨了半天，夏彌忽然覺得哪裡怪怪的。

不對啊，吾是大地與山之王耶夢加得！

你加姆不過就是區區龍侍，居然還敢教訓吾，反了不成？

「吾……我說過無論有沒有外人，在我沒有特別吩咐的情況下你都應該稱呼我為夏彌！」

夏彌齜著牙，惡狠狠地瞪向夏臣，試圖用那如同雕塑家筆下的完美無瑕的漂亮容顏擠出一個兇惡的表情來唬住夏臣。但沒有真的生氣的夏彌在沒有動用龍威威嚇夏臣的情況下根本無法對夏臣造成什麼震懾，反而讓夏臣覺得夏彌就像是一隻對鏟屎官鬧小脾氣的傲嬌波斯貓。

一念及此，夏臣的嘴角忍不住露出一抹怪異的笑容。

鬼使神差地，他也將手輕輕拍在夏彌濕漉漉的小腦袋上，將手指伸入如黑色瀑布般垂下的長發中，輕輕分開那幾根因為長時間保持潮濕而有些結起來的秀髮。

原本呲著兩顆小虎牙露出「惡狠狠」表情的夏彌在感受到頭頂的觸感后瞬間就軟化了，就像是有人輕輕撫摸這隻波斯貓柔順的毛髮，讓貓主子的怒氣瞬間消散。

夏臣拿起一旁的吹風機，打開熱風檔，對著手心近距離吹了一會兒，確定這樣的溫度合適后才捧起夏彌的秀髮輕輕吹拂著。

「耶夢……夏彌。」被夏彌瞪了一眼的夏臣改了口，將吹風機調整了一個方向繼續吹夏彌濕漉漉的頭髮，「為什麼我們要加入那個卡塞爾學院？加入人類的屠龍學院，有暴露身份的風險不說，還會讓我們走到明面上，有些事情就不是那麼方便做了。」

加入卡塞爾學院的計劃是夏彌一早就定好的，哪怕沒有施耐德的參與，他們也會在暑假裡去卡塞爾學院在華夏建立福建分部附近旅遊，然後不經意間在分部成員的面前引發龍血覺醒這樣規模的元素亂流，當著他們的面「覺醒」血統，從而達到進入卡塞爾學院的目的。

只不過夏臣些想不明白，這樣深入虎穴的意義在哪裡？

夏彌閉著眼睛任由夏臣擺弄她的小腦袋，哼哼卿卿道：「怕什麼？我們的偽裝技術，

以人類目前掌握的科技以及鍊金術，根本查不出任何異樣。而且，我們也有必要放下高高的姿態來了解一下人類。雖然我們是不死的，但是在我們看來卑微渺小的人類卻一次次重創我們，我們也該反思一下了。」

「你也知道，這是我們最後的機會了。」

「祂即將歸來了。」

夏彌幽幽一嘆，目光瞟向巨大的落地窗外的夕陽。夕陽撲面而來，將他們裹在其中，一點點收回自己的光芒。

太陽終歸還是一點點落下去了，黑暗從窗外蔓延進來，夜色如幕布把他覆蓋。

窗外的路燈照射出的黯淡燈光射入客廳，在客廳的地面上投下窗格的陰影，就像是一座黑色的牢籠，要將他們困在其中。

「祂死後從未蘇醒過但又註定蘇醒，祂的蘇醒無人可以提前，也無人可以押后，他更無法被毀滅。

當第五個太陽紀結束后，祂必將歸來，祂是絕望，也是地獄，必將以祂掛滿人類骨骸的雙翼遮蔽天空，祂就是詩蔻迪的剪刀，在祂向世界復仇的審判之日，縱然是奧丁步出宮殿，帶著戰無不勝的長矛，踏上的也只是不歸之路。」

夏彌低聲呢喃著，彷彿真的被關入了牢籠一般，連身軀也止不住地顫抖著。

如果不是親眼見證，也許不會有人，也不會有龍相信堂堂大地與山之王竟然會感到恐懼和不安。即使是陪伴了她千萬年的夏臣都有些分不清此刻的她究竟是耶夢加得還是夏彌，他能確定的只有一件事。

她需要安全感。

夏臣眼中的赤金色光芒大盛，耀眼的光芒充當了新的光源，使得那黑色的牢籠的位置發生偏移，影子由狹長變得短小寬大，再也無法將他們籠罩在其中。

「耶……夏彌，我們還有機會。雖然芬里厄大人還未完全恢復力量，精神更是遭受重創，但是你比其他的君主都要更早蘇醒，這就是我們的機會。」

「我們可以等待其他君王的蘇醒，在他們還未完全恢復力量的時候吞噬祂們！」

「就算我們走的真的是一條不歸路，我也會走在你的前面。」

夏臣伸出雙臂環抱住女孩柔軟的身軀，女孩下意識掙扎了一下，抬起頭看見的是那張熟悉的面龐和沒有摻雜任何慾望的純粹目光。她不再掙扎，而是任由男孩抱住自己，將頭靠在他的胸膛上，顫抖的幅度漸漸減小，不安的心也趨於平和。

只是他們靠得太近了，以至於他們都能聽到彼此的心跳聲。

漸漸的，夏臣的心跳聲和呼吸聲越發平穩。

夏彌微微抬頭，又好氣又好笑。

這傢伙居然睡著了？！

夏彌剛想起身，卻發現那雙環著自己的手臂格外地用力。

「都睡著了還不願意鬆手……」夏彌嘟囔著嘴，「明明只是個弱小的龍侍……」

她有些賭氣地揚起小拳頭砸向夏臣那靠起來硬邦邦的胸膛。

那一拳下去，胸骨碎裂是必然的，但拳頭卻在距離夏臣胸膛一公分的位置戛然而止。身為大地與山之王，對於力量精微操控是與生俱來的天賦和能力，就連一絲勁風也沒有掀起。

微微嘆了口氣，夏彌換了一個舒服地姿勢靠在夏臣的胸膛上，閉上了雙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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