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修出第一縷真氣

「伯伯，我的傷勢已經痊癒，現在可以不喝骨頭湯了吧，這些天嘴都酸麻了，」

王不留舞動著右手，秀著拳頭和肌肉。

「想都別想，你現在的骨頭還很脆，至少還要調養半月。」

王執事不容分說，將桌上滿滿一碗骨頭湯遞給了王不留。

「還要喝啊，我都完全好了……」

王不留大聲叫苦。

「本來還要再等一段時間的，就怕你小子性急胡來，省得再次傷了筋骨，」

王執事說著，掏出一本顏色已經發黃的小冊子，在王不留面前晃了晃。

「我知道你以前對習武毫無興趣，這次你可想好了，到底要不要學？」

老人無比慎重說著：

「以前啊，伯伯是真的希望你能學武出人頭地；但是現在，我已經不這樣想了。仇敵那麼多……能一直這樣生活下去，多好！」

他的聲音越來越低，漸漸有些暗啞。

「伯伯分析得很有道理，不留確實對於習武毫無興趣，」王不留故意頓了下，賣了個關子。

「好好，這樣很好，張耀這小子就通透得很，就打死不肯習武，做個普通的葯穀人，其實也挺幸福的。」

老人聞言不由得長出了一口氣，就打算收回秘籍。

現在，他是真的不希望王不留習武，進而走上吉凶難料的復仇之路。

「只是我卻有非學不可的理由，敵人可不會因為我不會武功就良心發現放過我，只會是想方設法斬草除根……」

王不留一把奪過老人手上的小冊子，大口大口喝起骨頭湯來。

初冬的天，冰冷的夜，回憶慢慢襲來……

微弱的星光下，雙膝盤坐床榻之上的王不留默默流了會淚，稀釋掉內心的哀傷，清空了思緒。

繼而長呼一口氣，一把擦去眼中的淚水，毅然決然地翻開了小冊子。

《凝氣決》

僅僅從字面上看，王不留也依約猜到了這是一本什麼樣的功法。

果然第一頁上面記載的內容，就證實了自己的猜想——

此乃習武修仙之人的初級入門功法，此期旨在凝神聚氣、鍛體煉骨。

凝氣期又分10個小境界，練出第一道真氣者算是入門，是為凝氣一境，由此往上至凝氣十境，即為凝氣大圓滿，可擇期破入築基期。

再翻一頁，便是具體的修鍊法門。

不僅有詳細的文字說明，還配備有簡圖線路，諸如經脈、穴位之類。

雖然描述得無比詳盡，但王不留畢竟初次接觸武學，雖然依照前世醫學博士的經驗，經絡、穴位等都是無比熟悉，

可畢竟毫無武學基礎，對於一些專業術語，如意守丹田、魂游太虛、抱元守一等均是一無所知，開始連通讀一遍都覺無比晦澀。

但他毫不氣餒，拿出當年高考、考研時那股懸樑刺股的狠勁反覆研讀，終於將凝氣決第一境的內容熟記於心。

而那時，月落星稀，已過三更。

草草睡了四五個小時，王不留喝了點稀粥就急匆匆趕往葯舍報到。

不遲到不偷懶不貪心，是他為人處世的基本原則。

才一走進葯舍，王不留正準備像往常一般打水擦拭桌子，二樓上面突然傳來了林執事的聲音：

「是不留嗎？你上來一趟。」

「好的，林執事！」

在葯舍呆了將近3個月，這二樓他還從來沒有上去過。

一來因為他右手負傷，上下不便；二來，也因為上面另有工作人員，上次測試時的那個葯童就是其中之一。

而且，二樓人員的出入，從來不經過一樓，應是另有通道。

上去之後，由於到得比較早，裡面就只有林執事一人。

「稍等一下，你隨便坐吧。」

耳聞得王不留近前，正盤膝而坐的林執事倏忽睜開雙眼，一道寒芒透射而出。

竟然是一個武林高手！王不留暗暗心驚。

說完，林執事再次合上雙眼，雙手疊放置於臍前，心無旁騖呼吸吐納起來……

這姿勢！不就是凝氣決上面的修鍊之法嗎？

王不留下意識凝聚心神，仔細觀察學習起來。

暗暗將林執事的每一個動作、每一次呼吸、每一次變化的頻率、時長、深度、幅度……都牢記於心。

小半個時辰之後，林執事口吐一口濁氣，睜開了雙眼。

「傻小子呆坐著幹嘛，連茶水也沒給老夫倒一杯嗎？」

「這個……對不起，林執事，不留這便去倒。」

意識到自己的失態，王不留匆匆轉身去倒水。

恰在那時，包括那個測試少年在內的三人，不約而同通過外面的旋梯走進了葯舍，果然是另有通道。

「你們都過來吧，下個月開始，穆元升入三樓，他的工作將由這位王不留接替。」

林執事面無表情說著，「至於這個王不留就不用我多介紹了吧，地上的這些器具都是他設計的。」

「歡迎王師弟加入二樓。」三人齊聲歡迎道。

「謝謝，謝謝三位師兄，以後請多關照。」

一時之間王不留也不知說什麼好，就稀里糊塗客氣了一句。

這個林執事也真是的，來那麼長時間了，也不事先知會一聲，非要搞這麼一個突然的「驚喜」……

「也是時候向你介紹下藥舍的情況了，一樓的情況你已相當熟悉，存葯最多工作量最大，但是存儲的都是最普通的藥物；

二樓的藥物存量次之，儲存的都是道地藥材，質量上乘；

第三層的藥物質量更佳，均是品質上佳的道地藥材、多年生的珍稀藥材；

第四層儲存的則是價值不菲的珍稀藥材，如麝香、燕窩、牛黃、狗寶、千年人蔘等，品質絕佳但數量不多，大抵算得上聖品；

至於第五層，都是極品靈藥，反正你也進不去，不說也罷……」

原來如此，

難怪這幾層的工作人員都是單獨的通路出入，想來離開時盤查的標準肯定不一樣。

「現在，你還是沿著來路下去吧，切記，當你正式加入二樓以後就從外面的旋梯出入。屆時需配合門口之人盤查……」

果然是這樣，

第一層是普葯，所以無人盤查；而二層以上，出去時就會有人盤查搜身了。

「葯舍最怕失火，所以裡面嚴格禁火。這中間的旋梯只供緊急時刻使用。」

望著王不留無比疑惑的眼神，林執事接著解釋道。

「為了讓你能儘快適應二樓的工作，此後數日你可以提前半個時辰過來熟悉下環境，屆時我也在的。」

「不留明白了，謝謝。」

說著，咚咚咚下樓而去。

他實在不想在上面待得太久，以免下面的大劉他們察覺。

能瞞多久就瞞多久吧。

下樓之後，三人卻都已經到了，正圍坐在一起喝茶聊天。

一般而言，葯舍九點之前的活計不多，九點以後才正式忙碌起來，接貨、驗貨、歸類、包裝、入庫……不一而足。

天氣晴好的時候，還要把藥物搬運到外面暴晒以驅蟲防霉。

「右手的傷勢完全好了？」

大劉倒出一杯茶，遞給王不留。

「這幾天你先試著活動活動筋骨適應一下，反正事也不多，你就別管了，要再……就不好了。」

他一臉真誠說著，其他二人也立即表示同意。

「這怎麼好意思？我暫時還是用左手吧，沒事的。」王不留說著，一口喝乾了茶水，自顧忙碌去了。

分別在即，他越發不想佔三位的便宜了。而且右手雖然痊癒了，但藥物的治療還得繼續。

「哎，這孩子……真好！」

身後幽幽然，傳來一聲長嘆。

王不留一如既往按照「本草真經」的指示，偷偷地從相應藥物上面抽取了一些藥性。

一道道微弱的氣流，徐徐匯入身體……

繼而，就專心致志開始逐一逐一登記入庫，他要趕在離開之前將所有的出入量理順，

畢竟大劉他們都沒讀過多少書，同樣的工作他們需要耗上數倍的時間。

王不留首先走到了補氣類藥物區。無他，因為此類藥物相對比較貴重。

信手拾起一個袋子，腦海裡面清脆的聲音突然響起——

「檢測到藥物紅參，與您最近修習的凝氣之法高度契合，如果吸取藥性將大大提升您的修鍊速度。」

【藥名：紅參；】

【性味：味甘、微苦，性溫；】

【歸經：歸脾、肺經；】

【功效：大補元氣、復脈固脫，生津安神；】

【主治：體虛欲脫、脾虛食少、筋傷口渴。】

這一次，不用王不留選擇就自主將藥物信息讀取了出來。

繼而，清脆之聲再起——

請您選擇提取藥性還是放棄？

「選擇提取！」

既然如此，傻瓜才會選擇放棄。

倏忽間，便有一股明顯的氣流湧入全身，讓王不留陡然一個激靈！

「檢測到藥物黃芪，與您修習的凝氣功法高度契合，請選擇是否吸取藥性？」

「檢測到藥物西洋參……」

……

「檢測到藥物高麗參，與您修習的凝氣功法高度契合，但目前提取的藥性已經足夠升級，繼續提取尚在可控範圍，請選擇是否繼續提取還是放棄？」

「繼續提取！」

既然在可控範圍，自然是多多益善。

「檢測到藥物党參，與您修習的功法高度契合，但提取的藥性已經遠遠超出升級的需要，如果吸取仍在可控範圍。

請您選擇繼續提取還是放棄？」

「繼續提取！」

「繼續提取！」

因為右手的傷勢耽誤了這麼久，王不留就想著能儘快趕點回來。

「檢測到藥物太子參，與您修習的功法高度契合，但你體內蓄積的藥物含量已經遠遠超出升級需要，如果繼續提取可能會有一定風險。

請您仔細斟酌后選擇是否繼續抽取還是放棄？」

「繼續抽取！」

今天最後一次！王不留咬牙做出了選擇，一道平和的藥性進入身體后他就徑直離開了。

整個人早已變得耳清目明精神抖擻，渾身上下充滿了力量。

可是陡然之間，腹腔之內突然脹悶無比，簡直似要撐爆開來。

糟糕，肯定是剛才藥性提取多了……

王不留急急環視左右，發現此地相對隱蔽，倒是真好適合修鍊。

事不宜遲，

王不留就地盤膝而坐，按照凝氣決上面記載的心法口訣，再結合早晨林執事的修習要領，凝神屏氣認真修習起來。

第一遍，全身上下沒有絲毫反應；

第二遍，仍然沒有感應到絲毫變化；

第20遍，肚臍部位的飽脹之感，稍稍有點減輕……

……

第76遍，臍下三寸的地方，於洶湧的藥性之中，突然湧起一股細細的暖流，仿似有什麼東西在其中燃燒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