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七

我略施小術，魂出軀殼，化作一縷能穿牆越屋的煙，很快就來到了關押元虎將軍的地方——聖雨亭。在那裡，我卻看到了我最不希望看見的事情。

老將軍仰面躺在聖雨亭的中央，心臟部位汨汨地湧出血來！幾個眼熟的侍從正在收拾血跡，著手搬抬屍體。

宗正大夫、大司徒、太尉兩位公卿正在門外冷眼觀看這一些。

「這裡一定要打掃乾淨。」大司徒開口說話。

「我的人你還不放心。」這是太尉的聲音。

「接下來就是元虎在外的餘黨，如果他們知道這事，能善罷甘體？」宗正大夫發言。

「已經散了的鳥，更好捕拿。」太尉回答。

「哈哈哈哈。」三人放心地開懷笑。

太尉有些不忍起來，他怔怔地相著西將軍被搬出門的屍體，道：「……只是有點可惜。平心而論，元虎真是萬中無一的將才。」

「可惜嗎？誰叫他非要逞強？」

「要不是他，會理國早就是我們的了，那個糊塗君主，早已經是我們的刀下鬼了，寶座也該由我們兄弟坐了，不是嗎？」

「這樣說來，也是！」太尉釋然。

原來，夫人說的是千真萬確的事實。西將軍才是匡扶公室大忠臣。這伙混蛋，雖然受了我無盡的君恩。不思報答，仍然忙著吃裡扒外，裡通外國呢。甚至還想引兵來把我的國家分裂了，把我人直接宰了。

雖然我已經是一個魂魄，身體在幾百丈外的內宮，但是我依然感覺渾身發冷。

回到內宮，我一個晚上沒有睡著，光顧著挑燈翻書了。我要尋找最合適的方式來處置這群人。我不把這些宵小之輩一個個弄死在會理國，我就不當人了。不對，應該說，我就不當神了。

雞叫三遍時，我有主意了。

換身體的那天。會理公肯定沒有想到，還沒到三年，我就願意放棄人君之富，來到沙心島，換回我的肉體。我也沒有想到，會理公竟然能以血肉之軀，逃出沙心島。這可是全十九州守衛最為森嚴的海上牢城，他是怎麼出來的？

「別來無恙。」

當我在吳山國莒州荒原的小寨子中找到他時。他正坐在一張大桌的上首，身著黃甲，戴黃盔，頗有一副軍頭的樣子。他的眼前擺著一張地圖，正在激情四射地講著什麼。

他的身邊圍著幾十人在聽。

大家都身著統一的黃布衣服，手裡還都拿著武器。

難道說吳山公讓這些囚犯充當士兵，來到這邊境小寨戍守，以擋住來自會理國可能的入侵？

不對，不對！我看見三年前那天在海邊胖揍我的海上巡捕。他們倆甚至也在聚精會神地聽會理公的話。如果是戍邊，不至於吧。

「你到底是怎麼逃出來的？」

會理公一愣，馬上離了左右，到了寨主單獨的小間中。他對著我這個虛空中的朋友說：「上仙，你當了三年的君主，竟然不知道么？」

難道他的意思是帝國的統率力？

統率力大到能感化獄卒，把獄卒收為自己的小弟的，我還真沒有聽說過。一定是在吹牛。

然而現在我沒有時間跟他玩打假遊戲。我是帶著任務來的。

「來不及了，我還是先說正事兒吧。」

西將軍被那群喪心病狂的傢伙們裝在棺材里準備火化，被我攔了下來。他被我放進了我自己內宮之中。然而以現在的天氣，如果我不能一日之內，也就是第二天的深夜之前，施法救他復活，等他屍體腐爛，就肯定再無生還的機會。我的計劃就是換回自己的身體，再燃一指祭天，以復活西將軍。

看得出會理公與西將軍感情是真的深。他聽了我的話一改剛才淡定的神色，急得剁腳，帶著哭腔道：「上仙既然有此法力，為何不在會理國就……」

「打住，別想太多。你雖然貴為帝王，但你的身體肉體凡胎一具罷了，半點靈氣也沒有。喝酒吃肉什麼的可以勝任，但用來祭天召換死者復生，遠遠不夠。全燒了也不行。」

「上仙之道術，果然微妙！」

「你快點給我躺下！再磨磨唧唧的，就真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