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借辱
祥春殿中,一席粉色宮裝的女子面帶興奮的跑至殿中:「娘娘,好消息。」
內殿一身著深翠色宮裝的嬌艷女人慵懶的卧于美人榻上,女人垂首眸色溫和的逗弄著懷中毛色發亮的波斯貓。
女人抬首睨了眼粉色宮裝的女子:「若華,何事驚驚乍乍的?」
若華看了眼身後十來個垂首而立的宮女,德妃會意:「都下去。」
「諾」
若華這才道:「娘娘,主上被陛下派往邊疆南伐捕獲戎領」
德妃眸子沉了沉:「這可不見得是好事,若華,怎麼跟了本宮那麼久,還不見得懂事?」皇上表面上是恩寵可明眼人都知這只是扳倒嚴家的一個幌子。
若華眸中閃過些許慌亂:「娘娘恕罪,是奴婢愚鈍」
德妃揉了揉額角:「起來吧,看的本宮心煩」若華這丫頭是進宮是哥哥為自己挑的護身符,嚴晝自若華年幼時便開始培養,誰知這丫頭武功學了哥哥的六成,聰敏倒是一點也沒學會。
「謝娘娘。」
片刻后德妃道:」你最好將你對哥哥的心思收一收,他若知此,定不會再用你,這往後的日子還長著呢,你若是個明理的,待你出宮后,本宮自會為你尋一門好親事」
若華垂在身側的手無意識攥禁隨後又鬆開,悶聲道:「多謝娘娘提醒,奴婢定然謹記於心」
德妃聞言,只頓了頓,復又玩弄著懷中的貓兒,她倒不怕若華會叛了自己,有了軟肋的人任他有通天本領也僅能任人擺布。
「叮囑哥哥萬事小心,能舍則舍」
「諾」
德妃似想起了什麼,溫和淺淡的眸色漸漸加深,手間不自覺使力,懷中的貓兒似感痛意,猛然掙扎,德妃如羊脂玉般的手上血痕乍現
若華驚呼:「娘娘,可要宣太醫」
德妃用帕子將手上的血珠拭去淡聲道:「無礙,淑榮妃那邊如何了?」
「那邊已經準備好了,就等娘娘您發話了。」
「不急,再等等,」德妃看向向外逃竄的貓兒若華會意,將貓抱於懷中。
「天涼了,本宮恰好缺個軟墊」
「諾,奴婢這便去處理」話落殿外便有一道嬌柔的聲音由遠及近而來:「今個天如此好,姐姐怎的待於殿中,甚是清冷。」
德妃看著一席鵝黃色宮裝略顯嬌俏的女子面上帶笑:「呦~今個什麼風,竟把慧妃吹到了本宮這處來」
慧妃是大前年選秀時入的宮,短短兩年從三品嬪位硬是爭到二品妃位,連帶著家中官職四品的爹也晉了二品官銜。
慧妃一雙瀲灧的眸子微動,頗有我見猶憐之姿:「姐姐不歡迎妾身嗎?」
慧妃笑道:「怎會不歡迎呢?倒是我疏忽了妹妹,若華,奉茶。」
「諾」
若華將懷中的貓交由一旁的侍女,沁了兩盞茶。
慧妃看著貓兒眸中露出些許歡喜:「這貓兒煞是可愛」說著便要伸手去碰貓兒,在慧妃的手離貓兒僅有半寸時,德妃幽幽道:「這畜牲可是個不認主的,可別再傷著妹妹了。」
慧妃面色一僵,眸中不動聲色的劃過一抹嫌惡,隨後轉身看向德妃笑道:「這不聽話的畜牲的確該死」
德妃在美人榻上正襟危坐,瓷白面上染上些許怒色:「若華,快將這畜牲拿下去,可別嚇著慧妃妹妹了。」
慧妃落坐不顯絲毫不悅,端的是溫柔小意:「多謝姐姐關心」
德妃喚婢女將涼茶換掉:「妹妹到妾身這處來實屬罕事,姐姐又怎可怠慢了去。」
「姐姐這可就折煞妾身了,妾身可是聽說嚴副史去了邊疆,若是有功,妾身以後可還要仰仗著姐姐呢?」
德妃暗暗咬牙,這得消息倒是得的快「這是自然。」
慧妃起身向德妃微微拂了一禮:「妾身先在此處謝過德妃了。」
德妃淡笑:「方才看妹妹喜貓兒,若妹妹不嫌棄,明個妾身讓若華挑只溫順的貓兒給妹妹送到芳攬殿去,方才那咬主的畜牲定然是要不得的」
慧妃未應,只是看向身後的宮婢「秋杏,你回殿中將前個兒陛下賜的玉顏粉拿來。」
「諾」
慧妃執起德妃的手:「姐姐這般好看的手可莫要留疤才好」
少頃,秋杏便拿著一個玉制瓷瓶匆匆趕來,德妃示意,若華從秋杏手中接過藥粉:「妾身謝過妹妹」
慧妃回眸看了眼秋杏:「那妾身便不叨擾姐姐了」
出了祥春殿慧妃猛然一巴掌扇在秋杏臉上,秋杏戰戰兢兢道「娘娘息怒」
慧妃惱火道:「別在這處丟本宮的臉」
秋杏只得應承。
慧妃眸色陰鷙:「她算什麼東西?憑什麼休辱本宮,早晚有一天本宮會成為人上人把那賤人踩在腳下」
秋杏慌亂的四處瞧著:「娘娘,小心隔牆有耳。」
慧妃看著秋杏腫脹的左臉,露出那招牌式甜美的笑容,纖指輕輕撫上秋杏紅腫的臉頰,杏眸中狀似無意的露出些許疼惜:「疼嗎?」
秋杏瑟縮了下:「不疼。」
慧妃厲聲道:「說實話。」
「疼。」
「恨本宮嗎?」未等秋杏答話,慧妃手上使力,秋杏痛呼出聲,卻絲毫不敢躲閃「再恨本宮也要忍著,不過一條賤命,如果恨,就記著今日的痛處,往後一點一點的往上爬,本宮倒要看看你這條賤命能走多遠,爬多高」
秋杏眸色晦澀難明:「奴婢定不會拂了娘娘的意。」
德妃芉指把玩著手中的玉瓷瓶,鮮血沾至其上,紅梅映雪,觸目驚心。
「娘娘,貓兒還挑嗎?」
德妃停了動作走至魚池旁逗著魚:「自然要挑的」
若華抬眸小心道:「慧妃那邊下手么?」
「她礙不了大事,不過一個沒腦子的蠢貨,恰好借她手挫挫錦妃的氣焰。讓他們爭去,咱們按兵不動。」話落便將瓷瓶中的粉末撒入魚池,上百條魚一涌而上,直至玉瓷瓶落入池中,一切歸於平靜。
:「身在宮闈總歸要爭的,好戲就要開上場了。」德妃櫻唇牽起一抹冷然的笑,她人要爭的也許是站在最頂端的那個薄情男人一時的寵愛,而她要爭的是至高無上的權利,求的是嚴家世代安穩,這世間唯有權利可伴自己長久,保嚴家世代無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