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雞蛋破碎聲

進了茅屋，曹小葉掃了一眼屋裡的布局。

門口右手地上一個火塘，火塘內燃燒的灰燼中炭火明明滅滅。

頂上，人字棟橫亘的圓木早已被火塘中的煙火熏得烏黑，從原木上垂落一根鐵鏈，鐵鏈下面掛著一口面盆大小的鼎鍋，鍋內黢黑的水在火塘中炭火的烘烤下滋滋作響。升起的蒸汽中回味著草藥的味兒

茅屋的牆面是土坯夯成，靠裡面偏左一人高的地方開著一個窗戶，窗戶窗框三根木頭排列整齊。

窗下，靠牆位置一張床，床上睡著一個老人。

「吭吭吭---吭吭吭---吭----」

「老曹！小葉哥哥回來了！」

知更兒朝裡面喊了一句后沖著曹小葉說道：大哥，你們聊，我去看看木木回來了嗎？說完閃身不見人影。

「葉兒啊！過來，來這邊坐！」老曹發出聲音的氣息有些許沉重。

「靠！寄主這家也太貧寒了吧？」

「老曹，奧，不，老爹！你好些了嗎？」

「呵呵，吭吭，呵呵呵...從來沒有聽你喊過我老爹，聽起來怪彆扭的！」老曹灰白的臉上有了笑容。

「都是我不好，這兩天跑的不著家！」

「小子，你既然回來了，我估摸著我的時日也不多了.....我...我有三件事情要...要給你交...代...」

「大哥，爾黛被人揍了，木木讓我來喊你！」門外傳來了知更兒的喊聲。

曹小葉微微直起腰，下意識想起身。

「去吧！我還能夠堅持，我提著一口氣等你，你去幫你的兄弟...下手別太狠了..當心鬧出人命....」老曹有些許激動，掙扎著雙眼放光對曹小葉說道。

「老曹，我去去就來！」

「大哥，原本我是不想來打擾你的，眼瞅著老曹都快要蹬腿了...」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兄弟的事情大於天！木木和爾黛兩個咋了？」

「剛剛，木木去爾黛家喚了他來你家，沒成想，在南街上遇到了二狗程浩南，兩人爭吵，二狗程浩南踢了爾黛一腳，你是知道的，爾黛那假小子，手無縛雞之力，木木從懷裡掏出他做木工用的摺疊尺子朝著那傢伙腦袋上就是一擊，二狗程浩南逃竄....」

「為啥事情？怎麼就打起來了？」

「還不是為了爭搶江南織造府驪姬身邊的那個，拎著棒槌的藍兒！」

「奧，你接著講！」曹小葉左顴骨微微跳了跳。

「不曾想，二狗程浩南居然跑回去叫了幾個小混混，提著流星錘、捏著雙截棍、還有一個居然手拿著一柄魚叉，在南街十字路口截住兩人的去路」

靠！哪個朝代都有不良少年！曹小葉心說。曹小葉腦中閃出古惑仔打架的場面，

說話間，前面巷子口跑過一人。

「木木！木木！木木！」知更兒大聲喊道。

迅疾，那人退了回來，站在路口看了一眼巷子里的曹小葉和知更兒，右轉猛地朝兩人跑了過來。

木木身後跟著一個身體廋弱個子稍高的人，那人早已跑的氣喘吁吁，從那人軟綿綿的水蛇腰看得出，他跑的特累！

「哎呀！老大！你可算是來了！水蛇腰個子稍高點的人嘴裡發出嗲聲嗲氣伸出胳臂一把纏在了曹小葉的脖頸身體全部壓在了曹小葉左肩頭。

曹小葉只感到這小子渾身上下沒有長骨頭一般，廋且軟。

「爾黛，木木，你們別怕，有老大在這裡！」知更兒捏著衣袖為廋高個兒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

幾人說話間，巷子口進來四個人，為首的氣焰非常的囂張，身後三人手裡捏著傢伙。

木木、知更兒、退在了曹小葉的身後，爾黛飛快的躲到了木木和知更兒的後面。

曹小葉沒有絲毫的害怕，一臉殺氣盯著幾個追過來的小子。

「小葉子！今兒個，不關你什麼事情，我和爾黛有些私人恩怨需要了斷！」那人站在八步遠向這邊喊道。

「靠！難道，寄主比近前的二狗程浩南還厲害？」曹小葉心說。

「浩南！給我曹小葉個面子，我兄弟的事情，我不能袖手旁觀！」

「南哥！連那小子一塊兒揍！」提著流星錘的小子低聲向二狗程浩南說道。

「你們不知道那小子的厲害，他的」穿喉彈踢、內搏下勾、交叉側踹、反彈側擊，」招數厲害的很！「

」聽人說還有一招更是厲害！「捏著雙截棍的小子補充了一句。

」哪一招？「手裡攥著魚叉的小子問。

」腹部撩襠！「二狗程浩南黑著臉丟出一句。

眾人不知，寄主曹小葉原本就是城中一潑皮，也不知從哪裡學了些手段，巧合的是和原身曹小葉學的軍體操招數不謀而合。

一月前，寄主曹小葉去買瓜的時候，和城北「黎瓜」發生爭執，黎瓜的兄弟們一擁而上，曹小葉三下五除二將眾人打倒在地。

黎瓜捏著切西瓜的刀沖了上來，說時遲、那時快，曹小葉一腳踢飛黎瓜手裡的長刀，順勢一個「腹部撩襠」，咔擦---雞蛋破碎的聲音傳來。黎瓜倒地...曹小葉就此在城中名聲大震。

四人雖然壓低聲音交流著，可眼力和耳力絕佳的曹小葉一字不落聽得清清楚楚。他們嘴裡說出的那些招數，全是原身以前軍訓的時候軍體操之中的招數，曹小葉暗自竊喜。

」哈哈哈！哈哈哈！不想聽到雞蛋咔嚓的聲音，趕快給我滾！「曹小葉底氣十足喊道。

二狗程浩南只感襠部一股涼風。頭皮發緊。

「南哥!不行我們撤！」提著流星錘的小子說。

「來都來了，他們四個，我們也是四個，一對一，指不定哪一方會贏！」攥著魚叉的小子狠狠滴說道。

「對，一對一，我們上！」雙截棍捏的咯咯作響的小子附和了一句。

「一對一啊？「二狗程浩南看了看對面的曹小葉，接著說道：我看，還是好漢不吃眼前虧！我們三個倒是沒關係，只是....」

「對，南哥說的對，我是家中獨苗，真有個三長兩短被那小子捏破蛋兒那就麻煩大了！」提著流星錘的小子還不等二狗程浩南把話講清楚，搶著補了一句。

「有道是，我程浩南大人有大量，爾黛！這一次，看在小葉子的面上，我就先饒過你，以後離「江南織造府」藍兒那丫頭遠點兒..那是我的菜！....我們走....」

二狗程浩南借著提著流星錘小弟的話順勢借坡下驢，向曹小葉四人喊了一句轉身離去。

」哎吆喂！我說，你們幾個呆木瓜，別跑呀！看我小葉哥不捶死你們！你家有礦還是姥爺在朝廷當官！我呸！看我不用金子砸死你們....「爾黛嗲聲嗲氣從後面沖了出來向四人的背影張牙舞爪嘴裡大聲喊叫。

「呵呵！爾黛！小葉哥家的老曹快要蹬腿了，我回去打副棺材，你別嚷嚷了！」魯木木對連蹦帶跳的爾黛說。

「我也回去喂喂這隻老鷹！等會兒我們去小葉哥那聚攏！」說完閃人。

「小葉哥，這是爾黛的一點兒小意思，你先拿著，不夠，我回家再去偷！」爾黛說完從懷裡掏出兩個小孩拳頭大小的金錠塞給曹小葉。

「這，怎麼好意思？」

「小葉哥，你就拿上，爾黛也是對老曹的一點心意！「魯木木說完沖著爾黛說，」你給我去幫幫忙！

兩人一前一後向木木家走去。

曹小葉抬頭望望天空，已近正午，是該回去看看老曹了。

一步跨進茅屋，來到床前，看著氣若遊絲的老曹，曹小葉心裡五味雜陳。

真搞不懂？別人穿越，或墜入後宮每日里在萬花叢中醉生夢死，偶爾和皇妃們打情罵俏，打打野食，或出生在富貴人家，一輩子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我特么，運氣也忒背了，穿越來到這裡，還沒做什麼，先攤上寄主的老爹歸西....

」葉兒！你回..回來..啦？「

」奧，我回來了！「

『你，那些，那些，兄弟們的事情，都，都處理好了嗎？你，你就是這點兒像我---義薄雲天！」

「奧！處理好了！」

「我，我，我提著一口氣，就是要...要在我彌...留...之際...說，三...件事情」老曹顫顫巍巍舉起左手比劃了三個手指。

」吭吭吭，吭吭吭...吭吭---「

」要不，你先坐起來，慢慢給我交代？「曹小葉托起老曹倚靠在牆上。

」這第一件事情...」老曹側身好像要從牆角被褥下取出一件東西。

「老曹，你歇著，我來取...」曹小葉摸索了一番后從牆角取出一個包袱，包袱不大，貌似裡面裝著一本書。

」這裡面是啥東西？「

」我寫的一部書，還沒有寫完，只寫了前四十回...」

「天！這，這老曹該不會是，該不會真的是傳說中的「曹雪芹」吧？這本手寫本，現在值老錢了...「曹小葉心跳加速。

曹小葉聲音顫抖的問：老，老曹，你，你寫的，這，這部書，不會是《紅樓夢》吧？

」啥夢？「

曹小葉忽然想起來那部書起初叫《石頭記》

曹小葉急忙說道：是不是《石頭記》，沒有寫完的石頭記？

老曹搖搖頭說：這部書，這......部書，名字叫《磚頭記》,寫的是一塊青磚的故事....

「尼瑪！你，這是把我的智商在地上摩擦啊！嚇死寶寶了！」曹小葉心說。

「老曹，你這部書，我收了，你放心，我會接著寫下去的...」嘴上這麼說著，曹小葉心裡卻說：現如今的小說都寫：」雙胞胎不從一個娘胎中出來、蒼蠅騎著海馬去火星吃燒烤、超級外星人來到地球找不到廁所,霸道總裁唐玄奘和高老莊高小姐那啥！」那樣的故事了，你還在這，炫青春的舞技，為愛發電....

「這，這，第二件事情，我就是一直想給你說，又怕打擊你...」

「你說，我挺得住！」

「你，你，你鱉和那驪姬攪合在一起了，我一個朋友，姓」袁「，他推背書上說，那」驪姬「是一個妖狐幻化而成...」

「老曹，你，你還是說第三件事情吧！」

曹小葉心說：驪姬是不是妖狐，我還不如你清楚，多此一舉！

「有道是，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

「老曹，這第三件事情是？「曹小葉急不可耐的打斷。

「這第三件事情啊！和，和你的出生有關？」

「看看看，來了，來了，重點來了！」曹小葉心說。

「其實吧......」